从小小区门口走到颜知渺家，大概五分钟的路程。

林寻咫出声打破沉默：“小渔想撮合我们。”

颜知渺吐出一口白雾：“别当真。”

闻言，林寻咫却像是来了兴致：“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的条件挺好的，对你的印象也不错。”

颜知渺笑了：“你对我的印象是工作印象吧。”

“要不说我喜欢聪明人呢。”林寻咫声音带着笑意，谁知下一瞬，却忽然急促喊道，“小心！”

颜知渺猝不及防就被林寻咫往他身边拉了过去，几乎靠在了他的怀里。

而颜知渺刚才站的地方，一辆摩托车从路中间穿了过去，溅起一大片水花。

颜知渺还没反应过来，本能却先一步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不喜欢和陌生人靠得太近。

可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穿破雨声，清晰地传入颜知渺耳中。

“阿渺……”

颜知渺一愣，抬眼就撞见一双漆黑深沉的眼眸里。

第11章

江斯砚站在她家楼下，司机给他撑着伞。

颜知渺只一眼，就垂眸移开了视线。

颜知渺想过江斯砚会来，因为他必然会气她的不告而别。

但没有想过会是现在这种局面。

反而是林寻咫先开了口：“江总，你怎么也来了？”

江斯砚冷眼睨他，再次开口：“阿渺，过来。”

颜知渺没有动，无声地拒绝了。

雨幕朦胧了视线，颜知渺没有看他，却能在脑海中勾勒出他的神情。

哪怕已经放下，记忆还是没有忘记曾经的习惯。

林寻咫扯动唇角，似笑似讽：“江总，休假了也喜欢管下属的私生活？”

“闭嘴！与你无关！”江斯砚的脸色似乎比冬天的雨还要让人感到寒冷。

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比平日里更哑：“阿渺，过来，离开他。”

颜知渺张开唇，平静地看向眼前人：“江斯砚，你是以什么立场和我说的这些？”

江斯砚眉头皱紧：“你是我的特助，我最重要的搭档！”

这个回答，丝毫不出颜知渺所料。5

说到底，江斯砚会来见她，只是因为需要她，或是不满她竟敢自作主张就离开。

但其实，没了她，江斯砚并不会有多在意吧。

因为江斯砚从来都不会爱上任何人。

颜知渺否认了他的回答：“可我已经辞职了。”

江斯砚语气冷硬：“我不接受你的辞呈。”

“江总，哪怕你不答应，它已经盖了章，具有法律效益。”颜知渺吐出一口白雾，“不要任性了，江斯砚。”

江斯砚的眉头皱得更紧，面色阴沉。

颜知渺叹息一声，和林寻咫说：“谢谢你，抱歉，今天让你看笑话了。”

林寻咫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

颜知渺正要开口，手腕却被一只手紧紧攥住。

撑伞的司机都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江斯砚一把走上前冲进雨里，大雨淋湿了一身。

“……听话，阿渺。”

“江总，你没事吧？”司机连忙上前来，却被江斯砚冷声驱赶。

“滚开。”

林寻咫见状也想插手，被回过神来的颜知渺拦住了：“林总，你先走吧，送小渔回家。”

她不想把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影响。

林寻咫犹豫一下，把伞交给颜知渺后转身离开。

颜知渺没拿稳，被大风吹翻，滚进了绿化带中，沾满了泥泞。

冰冷的雨水顺着脸颊滑进衣襟，冷得人声音都在发颤：“江斯砚，够了，我真的累了。”

江斯砚的眼尾猩红，紧紧地盯着她，似是不甘，又似是不敢置信。

“累？我哪里对你不够好？”

若不是颜知渺早就知道真相，任谁见他这幅对她紧张万分的模样，恐怕都会心软。

可惜，她比谁都清楚。

颜知渺耳边又响起那时听到的话：“爱？我从不爱任何人。”

江斯砚最嗤之以鼻的东西，却是她最想要从他身上得到的。

不过已经是曾经了。

过去的一切，都已经是曾经了。

颜知渺深吸一口气，强硬地一根根掰开江斯砚的手指，不再留下任何余地。

“江斯砚，忘掉那些吧，一切不可能回去了。”

第12章

江斯砚眼眸一暗，手却没有松开。

颜知渺看着自己用尽力气掰开的手再次收紧，心中也憋了一口气。

既然江斯砚并不喜欢她，这般纠缠她的意义又是什么？

他想要助理，想要女人，只要一开口就会有一大把的人趋之若鹜，就不能放过她吗？

谁也没有再说话，就这么僵持着。

直到颜母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知渺！是你吗？是不是忘记带伞了？”

眼看着妈妈打着伞往这边走来，颜知渺重重叹了一口气，暂时与江斯砚妥协。

“江总，在我妈面前，我希望我们平静相处。”

江斯砚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出声，却是缓缓松开了手。

司机见状识趣地上前为老板撑上伞，但江斯砚已然浑身湿透。

眼眸一快步走过来：“哎呦，你这孩子，怎么一身都湿了？快跟妈回家换身衣服！你说你，没带伞怎么也给妈打个电话？”

她拉着颜知渺就往回走，转过身才发现颜知渺身边还有个人，疑惑道：“这位是……”2

颜知渺看了江斯砚一眼：“妈，这位是江总，江斯砚。”

颜母闻言愣了一下，下意识问：“是来找我们家知渺的吗？”

江斯砚点了一下头：“嗯。”

江斯砚一身黑色的大衣湿了也看不出来，直到颜母的视线又落在他湿漉的头发上，皱紧眉：“不管什么事，来我们家先换身衣服吧，这大冷天的，容易感冒。”

颜知渺知道自己妈妈的性格肯定会让江斯砚也跟着回来，所以才和他说了要平静相处的话。

可她没想到江斯砚会厚着脸皮留下来过夜。

颜知渺正在擦拭头发，就见江斯砚面不改色地撒谎：“阿姨，暴雨延误了航班，可以让我留宿一晚吗？”

颜母犹豫了一下，看向颜知渺。

颜知渺停下擦拭的动作：“江总繁忙，还是尽早回去吧，航班不会延误这么久的。”

江斯砚哑声开口：“对不起，我有些头晕，想休息一晚。”

“不方便的话，我这就去订酒店。”

颜知渺看着眼前的男人欲言又止，眉头反复皱起又松开。

颜母掺和道：“算了，留一晚也没事，我们家有客房。”

“对了，小江总，我们家没有男人的衣服，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只能先换上浴袍了，在屋里应该不会冷。”

“不介意，我会让人带来换洗衣物。”

看着江斯砚走进浴室，颜母走到颜知渺身边：“知渺，你老板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处理好？还是来挽回你的？”

颜知渺摇头：“……没什么，是一些工作交接的问题，很快就能处理好。”

她也不清楚江斯砚到底来做什么。

但无论江斯砚究竟为了什么，他们之间，都只会是陌生人。

等江斯砚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出来时，客厅里只剩下颜知渺一人。

颜知渺总是习惯蜷缩着双腿半躺在沙发上看书，将身子缩得很小。

有那么一瞬，江斯砚恍惚间将周围的景象看做了两人的公寓。

可颜知渺抬眸看他时，声音却生疏至极：“江总，对一个妇人用谈生意那一套是得不到什么好处的。”

第13章

霎时间，江斯砚自幻梦中骤然惊醒。

眼前的地方对他而言全然陌生，就连颜知渺也变得陌生。

江斯砚下意识走到颜知渺身边坐下，沉声开口：“阿渺，闹够了就和我回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颜知渺沉默了几秒，无奈道：“江斯砚，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江斯砚沉眸：“什么？”

颜知渺挪了挪位置，离他更远：“我不会再回去，我们之间也就此断了，你明白吗？”

她的语气平静至极，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江斯砚心中似压下一块巨石，沉闷地令他不悦至极。

“阿渺，够了。”

颜知渺合上书本，语气坚决：“江总，不要再这么叫我了。”

语落，茶几上，颜知渺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是林寻咫发来了消息：【怎么样了？江斯砚没做什么吧？】

颜知渺伸手去拿手机，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用力摁住了手掌。

江斯砚强硬地将手指挤进她的指缝，脸色阴沉地可怕：“那你想听谁这么叫你？林寻咫？”7

颜知渺皱紧眉头，却挣脱不开。

曾经令她感到心跳加速的动作，现在却只让她觉得失了边界。

哪怕他们什么关系都不是，江斯砚似乎也能肆意地对他做任何事，这种感觉就像是她只是一个任他摆布的附属品。

颜知渺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你愿意这么想，那就是这样吧。”

江斯砚眸光一暗，看着她久久不发一言。

这时，手机又闪烁了一下，是林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