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知衍的脸上却带着浅笑。

“凝月，这一刀，是我从前利用你欺骗你。”

说罢，他又划了一刀。

“这一刀，是我害得你们苏家沦落至此。”

利刃再次划过他的手臂，血液顺着手臂一滴滴落在地上。

“这一刀，是我辜负了你。”

冷冽的空气中散发出刺鼻的血腥味，那三道依然不断流着鲜血的刀口在他苍白的手臂上格外刺目。

顾知衍微微蹙眉，咬着牙说道：“凝月，对不起，大盛边疆还需要我，我还不能将命赔给你……”

他的嘴角旋即又微微上扬：“倘若凝月来日恢复记忆，我的性命随时都可以给你。”

“但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想起来。”

第19章

两日后。

这天下午，天色有些灰蒙蒙的。

苏凝月孤身漫步在外面，她说想一个人散散心，便没让俞景川跟来。

可不知怎么的，她走着走着又来到了那片凌波湖。

看着眼前依旧美如仙境的湖泊，她的心里却开心不起来。

苏凝月并没有去长廊，而是走在湖岸边。

她用力地踢了一脚脚边的石子，将它踢到了几步之外。

似乎觉得还不够痛快，她又躬身捡起一块石头，用尽全身力气将它抛到了眼前的湖中。

“为！什！么？！”她深吸一口气，面向这片仿佛能吞噬所有秘密的湖泊大喊道。

苏凝月的脸上交织着复杂的情绪，声音在平静的湖面上回荡，惊得几只在远处湖边栖息的水鸟振翅而飞。

随着这一声喊叫，苏凝月觉得心中的压抑终于得以释放了出来。

但她眼眶依然微微泛红，继续对着湖泊诉说道：“他爱的是他的妻子，不是我。”

“我这两天无数次这样提醒自己，但为什么我还是忘不掉他？”

离她没多远的长廊上空无一人，但一根粗壮的柱子后却藏着一个黑色的身影。

刚才的一切，顾知衍全都听见了。

忽然，天空中开始下起了小雨。

但眨眼间，雨势就大了起来。

苏凝月反应过来，正打算要去长廊中避雨，却不小心踩到岸边湿滑的泥土。

脚下一滑，她便跌入了湖中。

“凝月！”顾知衍心中一惊，毫不犹豫地跳入了湖中。

“救命啊！”由于不会水，苏凝月只能一边拼命挣扎着一边大喊着呼救。

但扬起的水花模糊了她的视线，也听不清什么声音。

正当她以为自己就要淹死在这无人之处时，却忽然感觉到身子被一个人抱住，下一刻她就被那人带出了湖中。

“咳……咳咳……”全身湿透的苏凝月不断咳嗽着，将呛进去的水咳了出来。

旁边救她的人坐在地上，胸口微微起伏地喘着气。

她转头看去，发现是顾知衍时眼中突然染上一抹欣喜，可很快又转为悲伤：“你怎么在这儿？”

“当然是赏湖了！我来这儿可比你早。”

顾知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懒洋洋地说道。

“结果发现有人想不开投了湖，我就跳下去救了。”

“什……什么想不开投湖啊，我是不小心掉下去的！”苏凝月气呼呼地解释道，随即又支支吾吾地问：“那之前……你没听见什么吧？”

“听见什么？”顾知衍扬起眉，靠她越来越近，“你……说了什么吗？”

低沉的嗓音近在耳边，苏凝月心中像是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似的，痒痒的。

她脸色微红，赶紧将身子往后偏去：“没……我什么都没说！”

果然与从前的凝月一样，明明前一刻还在伤心难过，逗逗她下一刻就能变得如此可爱。

顾知衍笑而不语，接着打量了一下她湿透的全身。

苏凝月赶紧双手将自己身子捂住：“你……你干嘛？！色狼啊！”

“我是想说，我们衣服都湿透了，你住的地方离这儿应该不远吧？我救了你，你不带我回去换身衣服吗？”

顾知衍收起目光，脸上并无半点羞涩之意，只是笑着这样说道。

听他这样说，苏凝月才讪讪道：“哦对！我一时忘了……走吧！”

第20章

“这儿景色不错，依山傍水的，是个好地方。”

顾知衍环视着小院周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苏凝月没管他，而是自顾自地推开自己的房门，转身就要关上门：“你在外面等着啊，我先换！”

说罢便关上了门，顾知衍于是乖乖地在门外侯着。

苏凝月换好衣服出来后：“你先进去等我吧，我没有男子穿的衣服，俞景川那边有，我去问他要。”

顾知衍微微愣住，心中涌起一股酸意。

但他只是笑着答道：“好。”

她绕过自己住的木屋，来到了后面的另一座木屋，这是俞景川来山谷游玩时住的屋子。

苏凝月住的那间原本是俞景川给偶尔来访的友人准备的。

但给她住着后，来的不管是谁自然都是与俞景川睡一个屋。

“岁岁？你回来了？哎~我记得你出门前穿的不是这身来着……”

俞景川满脸疑惑，还没说完就被苏凝月无情打断：“哎呀，你先别管了，给我找身男子穿的干净衣服吧！”

“哦……”俞景川便开始找衣服，翻找了两下才突然反应过来：“哎不对啊！你要男人穿的衣服干什么？莫非……你在屋里藏了男人？！”

“什么啊，就是我不小心落水，那个顾知衍救了我！我给他找身干净衣服拿过去而已。”

苏凝月连忙红着脸解释道。

“啊？落水？！你没事吧岁岁？！”俞景川着急地用手扶住她的肩膀。

苏凝月气极反笑：“你说呢……我要是有事还能站在你面前？”

俞景川讪笑着放下手：“好像也是……”

找好衣服后，他们两人一同回了苏凝月住的那间木屋。

“给你。”苏凝月将一身白色的衣服递给顾知衍，随后帮他关上了门。

顾知衍接过后有些愣住，他甚少穿白色，但眼下也无别的选择了……

“我说，怎么这么多白色的衣服啊？”苏凝月眉头微皱，疑惑地看向俞景川。

“你不觉得，穿白色衣服更有仙人的感觉吗？”俞景川扬起脸，语气有些得意道。

苏凝月没有接话，一脸无奈。

她打量了一下今天的俞景川，还好他今天穿的是鹅黄色的。

不然到时候他们两都穿白色衣袍，远远看一时还可能分不清谁是谁。

“吱呀”一声，木屋的门便被里面的人推了开来。

苏凝月与俞景川齐齐望去。

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墨发如瀑，只用一根棕色的木簪轻轻挽起，而眉宇间有着一股超凡脱俗之气。

一阵微风拂过，衣袂便随风轻轻飘曳。

两人都看得呆住了，这真是远离尘世的仙人吧？

“景川，明日便是武试了，你怎么还有闲心在此处游玩？”

顾知衍微微皱眉地看着俞景川，话中透出难以察觉的醋意。

俞景川被他这话噎住了，有些心虚：“已经……准备好了！”

“我朝本就缺乏将帅之才，你可要好好努力，成为一名猛将。”顾知衍收起醋意，认真道。

苏凝月看着眼前如仙人一般的顾知衍，开口却透着将军风范，忽然觉得有点违和。

但她憋住笑，扯开话题道：“既然他明天就要考试了，那不如你陪他练练？”

没想到顾知衍还真的答应了，接着就问俞景川拿兵器。

“可真是个好！主！意！”俞景川强行笑着，咬牙切齿地盯着她。

苏凝月不禁偷笑着，向他做了个鬼脸。

随后顾知衍便选了一杆长枪，而俞景川选的是长剑。

两道身影如同猎豹般对峙而立。

持剑者剑法精妙绝伦，时而轻灵飘逸，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