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茶的苦味，偶尔在老宅陪周淮康夫妇品茶，保姆会在她的茶里加红糖，加奶，兑成甜茶，奶茶。

纪遥捧着杯子，听到陆殊离说，“目标是周家，借我父亲的势力，我的手，成功运输这批货。”

“周家的公子给MK集团开绿灯，那自然畅行无阻了，谁敢管呢？”沈承瀚瞧热闹不嫌事儿大，“也巧了，你在航空集团工作，这屎盆子扣你头上，简直天衣无缝。可惜啊，国内海关公事公办，全盘扣下，MK打错了算盘。”

“然后同僚检举我父亲，与境外企业勾结，彻底毁灭周家。”陆殊离将勺子扔在桌上，眯着眼，“黑道白道我父亲得罪不少人，这么阴毒的，是唯一一个。”

“叶柏南最初接触MK，确实是洽谈合作，他在海外考察的过程中发现了玄机，于是设局陷害你，利用南茜演戏，激起你的胜负欲，钓你上钩。”沈承瀚笑得痞里痞气，“这小子，比他老子的城府高明多了，幸好他弟弟干警察了，不和他争家产，否则哪天死他手里了。叶氏家族有这位继承人，未来的子孙富贵不愁了，他接管叶氏集团，市里的商场格局一定大变天。”

陆殊离把玩着紫砂茶杯，“我呢？”

“你啊...”沈承瀚煞有介事，“你的毛太稀，太嫩。”

什么荤话。

纪遥被逗笑。

沈承瀚凑近她，调侃，“禧妹妹高兴了。”

她瞬间严肃。

“我哄不好你了？”沈承瀚瞪眼，“收了我的手链，不认账了。”

陆殊离抻了抻胀麻的四肢，“我哄她，你哄不行。”他偏头，挨着她耳朵讲了一句。

纪遥问，“真的吗。”

“真的。”男人懒洋洋的磁性，一张脸浮在阳光里，白皙得透明，“你滑雪，承瀚哥哥是免费苦力。”

沈承瀚去厨房的酒柜里取了一瓶红酒，“翻车了，摔个残疾，禧妹妹别怪我。”

“我记得老王家的私生子是个傻子，如果你给她的脑袋也摔傻了，正好嫁王家。”陆殊离话音未落，纪遥揪他的嘴，两只手掰开撕，他始终挂着笑，手虚虚地摁在她后背。

“你嘴巴也残了，我记得老王家还有一个私生女是瞎子，你娶她。”

陆殊离唇薄，薄得清秀有型，这会儿泛红，愈发显得唇红齿白。

纪遥掐着苏州评弹的戏腔，“周公子是俊俏的后生呀。”

“苏州话的火候欠缺啊。”沈承瀚一手拎了酒瓶，一手开玄关门，“让你哥哥教你正宗的。”

沈承瀚回国后，一直住在这家酒店的行政套房，他和女朋友闹分手，女朋友是这座城市的土著，他有一部分创业资料和手续留在女朋友家了，沈承瀚本想给一笔钱，委托她打包了邮寄到苏州，女朋友不同意，逼他现身，他不得已过来一趟，至今没和解。

“承瀚哥哥和女朋友那么难分难舍，你和华小姐分手倒容易。”纪遥总觉得太突然了。

华家找门当户对的女婿是真，华菁菁喜欢陆殊离也是真。

婚姻一方面权衡家世，一方面权衡感情，在一堆匹配的家族中，和感情最多的结合，是铁律。

陆殊离未必熬不过这一关，华菁菁仓促分手，为时尚早。

何况周淮康要避嫌，陆殊离急需华家大伯的庇护支援，他没理由放过华菁菁这根救命稻草。

分得越是和谐、太平，越是不对劲。

“他们谈了三四年，我才多久。”陆殊离表情无波无澜的，平静到骨子里，“没什么难分难舍的。”

“那你解决得了吗。”纪遥不安，“周叔叔没办法出面，除了华家，谁肯为你出面。”

“这不是拜一拜沈家的码头吗？”他不甚在意，仿佛是一件简单的小麻烦，“沈家会出面的。”

“沈家在北方有人脉吗。”

茶的雾气熄了，他因为煮茶，熏得衣袖也潮气，“白的人脉没有，黑的有。”

纪遥不吭声。

8、90年代发家的大富豪，多多少少和“炒”、“投机”、“钻漏洞”有关，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周夫人的娘家同样如此。

沈家涉足灰色生意的圈子，不意外。

“你承瀚哥哥的母亲也相中你了。”陆殊离胳膊搭在椅子扶手，噙了一丝笑，戏弄她，“你挺抢手的。”

“不是我抢手。”纪遥咬住皮筋，绑了个马尾辫，“是和周家结亲抢手。”

“何市长有一个适婚年纪的女儿，也公开在官家子弟中挑女婿，何家的官职比周家高，她照样不如你行情好。经商的，从政的，年轻的，年老的，你通吃。”陆殊离打量她半晌，“你险些当黄家二婶了。”

纪遥噗嗤乐了，“你称呼二婶？”

他淡淡嗯。

“我现在嫁，来得及吗？”她扎完辫子，跪在座椅上，腰杆笔直，自上而下看着陆殊离。

“为了我这句二婶，宁可嫁个四十岁的老男人是吗？”

纪遥穿了内衣，若隐若现的弧状，陆殊离敞着胸膛，一个神秘，一个赤裸。

“我给你出个妙主意，黄家的老太爷如今活着，103岁高寿了，你嫁他续弦，称呼二婶是贬低你了，父亲都要称呼你大伯母了。”

耍嘴皮子，纪遥一向耍不赢，她扭头要走。

陆殊离拽住，捏她的腰肢。

腰肉细软，拇指粗糙，隔着睡裙厮磨得她痒，她一笑，陆殊离顺势搂住她，骑在腿上，“黄老太爷，叶柏南，你承瀚哥哥，挑一个嫁，挑谁？”

他没把自己列在名单里。

即使是区区玩笑。

“我嫁辈分最大的。”纪遥赌气，“当你的黄大奶奶。”

陆殊离忽然笑容一敛，狠狠拍她臀，“没大没小。”

圆润，弹性。

在他掌心颤悠着。

他那天从教学楼的老师办公室出来，听见阳台上的男生抽着烟议论她，“大学城第一翘臀。”

虽然下流，但实打实的感受一番，也算名不虚传。

第121章我现在对你像哥哥的样子吗？

“回屋穿裤子。”陆殊离又拍了一下她屁股，“你承瀚哥哥不是正经男人，少被他占便宜，过眼瘾。”

纪遥扯着陆殊离的领带，他下午召开视频会议特意系了领带，庄重的商务款式，很符合气质。

“我已经喊他哥哥了，他对我还不正经？”

“你也喊我哥哥。”陆殊离反驳完，挨着她面颊，胡茬磨了她许久，缓缓吻住，发音含糊不清，“我现在像哥哥的样子吗？”

纪遥臊得满面绯红，使劲推他，推不动，“我去穿裤子...”

“毛稀不稀？”他问。

她没听懂，“什么。”

“沈承瀚不是说我毛稀吗。”陆殊离欲笑不笑的，“你最有发言权。”

不稀。

旺盛浓密至极。

客房经理这时进来送餐，陆殊离选了几道中式菜品，一碗蛤蜊甜汤。

经理摆好餐具，鲜花，点燃蜡烛。

离开后，陆殊离接了一通电话。

是一名男下属。

“周夫人上午去医院了，走出病房的时候，很生气。”

陆殊离意料之中的结果。

“白天伺候华夫人的护工，应该被收买了。”男下属自顾自说，“走廊的长椅上，有两个男人二十四小时守着，我怀疑是监视华夫人和华小姐的，我装作病人家属和他们闲聊，他们告诉我是探望亲戚。”

“看来叶柏南不相信。”

纪遥一边翻旅游杂志，一边抓水果，抓到什么吃什么。

陆殊离发坏，叉了一块绿皮橙子喂她，汁水爆开，酸得她五官狰狞，挤成包子。

他没忍住笑了一声，“馋猫，自作自受。”

纪遥吐出橙子，“我惹你了？”

陆殊离指着餐碟内的鱼，“一口饭不吃，只吃水果，伤胃。”

“我不饿。”她又抓草莓。

他先一秒挪开果盘，“不许。”

纪遥粘糊糊的手蹭他衬衣，蹭出了一滩黄渍。

电话那头的男下属愣住，“周公子？”

陆殊离正色道，“你继续。”

“护工大概率在病房某个隐蔽的角落安装了监听器。叶柏南不是一般的聪明，那两个男人是障眼法，故意让咱们识破，以为只有监视，防备病房外面就好，忽略了病房内真正的监听。”

“叶柏南一向是诡计多端，没有道行的人撞他手里，连炮灰都算不上。”陆殊离交代，“你盯紧。”

“我明白。”男下属提醒，“周夫人吩咐司机调查您的行踪了，也许明天会去外省，您安排好程小姐，能躲则躲。”

陆殊离看了纪遥一眼，她坐得远，电话又贴在他另一侧，听不见。

“知道了。”他挂断电话。

......

西崇滑雪场在郊区，周围是原始林海，中间有一座海拔2250米的雪山，需要乘坐人工雪橇车进场。

沈承瀚在前面拉车，陆殊离抱着纪遥坐在后面的滑板上。

她缩在他怀里，闭着眼。

“禧妹妹，我第一次拉车，平时别人拉我，我才是大爷，今天为了哄你，我可是豁出去了。”沈承瀚拉着车链索，吓唬她，“万一没拉好，你毁了容，多担待我啊。”

纪遥瑟缩得厉害。

陆殊离脚一踹，不偏不倚踹在沈承瀚的胯骨上，“你废话太多。”

沈承瀚吃痛，小腿发力，一阵颠簸，纪遥整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