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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内凿刻的葛洪脚踩莲花升仙图,幻想着自己和白纱一起飞过了云端,来到了天宫......
他将一粒朱砂塞入口中。
肚腹剧烈的疼痛。
陈无离将刚才擦过白纱唇瓣的“露华浓”唇脂握在掌心,好似这样就少了一些疼痛。
他听见了白纱的吼声,敲了敲石棺:“纱纱,不痛了,很快就不痛了......”
不知是安慰白纱,还是慰藉自己。
终于,万籁俱静。
这间墓穴恢复了它的宁静。
不知从哪个朝代起流传一句话:生在苏杭,葬在北邙。
亦不知从几时起在流魂中传说着这样一句话:北邙有煞,唤作白纱,勾魂索魄,桀贪骜诈。
桀贪骜诈的煞变成了石门上的壁画。
墓室的尘埃漂浮在空中,见证者万籁俱静中的沧海桑田。
1995年,春寒料峭,平逢山被承包,种果树。
果农将杂草拔干净,烧成草木灰,重新翻入土地,在2月底挖坑栽树。
钻坑机先行,挖一个树坑,再由果农进行进一步深挖。钻坑机的扶手连接前面轮子用做支撑也用作推动机器往前走,扶手下焊接着一个旋转的铁片,依靠这个铁片将泥土旋出带出,挖一个初始的树坑。
果农老于扶着钻坑机已经挖了十几个洞了,这个坑却不太一样了,机器的旋头不再往下探了,它留在原地只做水平方向旋转,而不做垂直方向探入。带出的泥土也不是落在树坑两侧,还是四散,弄得老于和身旁的果农们满头满脸。
老于把机器的开关重启了一遍,还是一样的,他扶着钻坑机的扶手把旋头往下按,他以为无非是遇到了板结的土块,用点力总会碎掉了。
但是,旋头本应接触泥土的顶端发出划拉金属的刺耳的声音。
身后挖坑的果农也听见了异响,他们合力把机器抬出来检查:以为是机器坏了。
老于看到钻坑机顶端的旋片卷了刃。于是他凑近挖了半截的洞,瞧见了一个黄铜质地的铜盘。上门凿刻着蔓蔓枝枝缠绕着的忍冬纹样。
旋头刮破了铜盘上几处铜锈,露出黄铜盘金黄色的底色,熠熠闪耀,如同黄金。
五人当下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认为是挖到宝了,有可能挖到了一个金盘子。
其中一个30多岁黝黑矮胖的村民把铁锹锹头塞入了黄铜盘下面的缝隙里,他压低了声音:“如果卖了,我们几个人平分,谁都不可以说出去。”
老于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他不认为他不同意的话,会不会在山里发生“意外”。
铜盘被撬起,他们发现不是金子做的,而是黄铜。
但是,铜盘的下面是一个甬道,而不是山上无尽的泥土。
谨慎的老于守在了外面,其他四个人钻入了甬道。
直到天黑,他们也没能出来。
老于报了警,除了警察还从省里连夜赶来了一只考古队。
考古队的陆平将洛阳铲探入铜盘旁三四次,带出一些泥土,将这些泥土磕到地面上,颜色不一,有深有浅。或土黄,或泛白。
专家蹲下来,捻了捻泥土,轻轻嗅了下,“开挖吧,宋代的。”
考古队长的粗钢钎从甬道上面钻入,形成一个手腕粗细的钻口,口内喷涌出淡淡的难闻的气体,点燃呈蓝色的火焰。
很快推土机来了推掉了封口,露出了墓穴的巨石墓门,吊车来了,打开了封闭千百年的墓穴。
这四个果农都在墓洞里昏迷了。他们所有人,在此后的余生里都对此事讳莫如深。
墓穴四层斗拱穹楼顶上画着仙女飞天图,壁画上画的都是八仙过海,王母寿宴之类的仙境祥图。墓室墙壁和穹顶画着的仙人们慈眉善目。
墓室的中间有一道石棺,雕刻着升仙的图纹。
石棺内,有一具骸骨。宋代墓穴,骸骨的衣衫却未腐烂:解放前的男士西服材质。
石棺前立起一道石门屏风,雕刻的门楣门框门槛齐全,门上门钉四行八列排布整齐,赭石色,门楣上立起四块凸起的石砖。
石门背后的钟馗面目凶猛,壁画中的女子容颜妖艳。
考古队的陆平呆呆地盯着是门上的女像:
女像全身钉了铜钉。从两只脚的脚踝,膝盖,肚腹中间,手腕,手肘,双肩,胸口,眉心,一共十三颗铜钉。似乎要将画像中女子封印在石门上。
而这个墓穴最诡异的地方还不止于此:墓室是标准的宋代墓葬构造,无论是穹顶,壁画还是烧制铺地的青砖,还是墓室中间石棺的材质,雕刻的纹饰都是宋制;但是石门上女子却是唐代装扮,而石棺里骸骨上的衣物残片材质却是解放前40年代的。
石棺内骸骨可以解释为盗墓贼在墓穴里发生了意外,所以留下了尸体,那这宋代墓室石门上的唐代女像却是无论如何都解释不通的。并且全身钉着铜钉。
考古队的几个专家争论不休,有说整个墓室是宋代无疑,石门上壁画女子单纯是墓主人个人爱好,仿制唐代仕女画的;有说这座石门是后人从某唐代墓穴挪过来的,或者是盗墓贼特意迷惑的手段,毕竟在遍地古代墓葬的北邙,常有说法“十墓九空”......
总之,各有论断。
首次考古挖掘从上午十点持续到凌晨三点,考古队的工作人员直接在墓室旁边扎了帐篷睡觉。一来为了保护墓室,二来为了节省时间。
陆平却睡不着,自从他看到了壁画上的女像,他就心神不宁,好似这壁画上的女像如一股漩涡,要将他吸进去。
陆平掀开身上的被子,从枕头边摸出近视眼镜戴上,披上了皮夹克,跻拉着他沾满湿泥的解放鞋。
他看了眼身边睡着的同事,轻手轻脚走出了帐篷,这才拉上夹克的拉链,拔上了脚跟处的鞋边。
他在进入墓室的时候,看到树上立了一只雕鸮。它的眼睛在夜色里格外明亮,它盯着陆平,扭动了头,一双眼睛由水平横线变为竖直。
作为一名唯物主义考古学者,他是不信那些民间传说的,他相信雕鸮的出现是因为环境;夜色,偏僻,树林,而不是地府使者这类玄论。
他踏上宋砖,一个人来到了石门女像面前,他打开手电筒,仔细看:
他从来没有对“栩栩如生”这个词语有如此深刻的感受。
女像的比例应是一比一画在石门上的,身量约有一米七左右,体态优雅纤长。她穿着唐代襦裙,裙摆翩翩,她的手如同柔荑,纤长的颈子,面若桃花,一双眼睛如同秋水。她露出面部,脖子,双手的皮肤似乎散发着盈盈的如皎月般的光芒。
她好像蹙了一下眉。
陆平以为他眼花,他手电去照,却照不到任何异常。
白纱很烦,她讨厌手电筒照着她的眼睛。
眼如秋水般温柔吗?我装的。
陆平听到墓室外雕鸮嘶哑的叫声,如同鬼号。
他想自己肯定是太累了,眼花了,他转身离开。
他回到帐篷里,仅仅把外套脱掉盖在被子上,便和衣而睡了。
一条丈余长的青蛇顺着帐篷的缝隙钻了进来,它静静地蜷伏在陆平枕头旁,它长长的血红的信子不停吐着,如同尖锐锋利的箭矢不停射出。
004.煞遁
陆平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他那位因研究而不幸感染有毒化学品而丧生的科学家妻子。
她完好无损地站在一处登临的山间高台,高台上纂刻着黑漆的三个字:望乡台。
她还是穿着实验室的白大褂,她推了推脸上的眼镜,对陆平说,
“陆平,你不要想我,你顾好孩子,陆平你不要自责,我的死是意外。我不怪你的,真的。”
“我只是心疼你,心疼以朴。”
“陆平,你不要常常感伤,沉溺过去,你要往前看 ......”
陆平在夜色中挥舞着双手,似乎在努力抓着什么。但是他的妻子温婕却消失在一片雾霭蒙蒙中。
陆平是被同事叫醒的,唤他去吃饭。
“陆平,快起床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