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傻你真的好傻好傻，你怎么能这么做……”

秦知宜抬手握住了她的手：“因为，是值得的。”

皇帝站在一边偏过头去，温司寒一时之间如鲠在喉，心中却被深深触动。

秦知宜醒过来后，几人的心中都难免放松了些许。

深夜，月色满园。

宋思思从房里出来，温司寒在院子里等了她许久。

视线相撞的一瞬间，两个人都不可置否地怔愣了一瞬，宋思思先一步移开了视线。

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温司寒，至少现在她不想跟他有过多的交集。

“阿思。”

温司寒的声音响起，宋思思的心顿时颤了一下。

年少不可得之物终将要困其一生。

她抬眸看过去：“你想同我说些什么？”

温司寒微微拧着眉：“同命蛊对你的身体会不会……”

“这与你无关。”

宋思思冷声打断了他的话，温司寒这下眉心拧得更紧了：“可你这是以血养蛊，对你的身体消耗很大，你承受不住的。”

他的语气不觉染上了几分焦急，宋思思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对上了他的目光。

她不紧不慢地说着：“我说了，这与你无关。”

“我想怎么做是我自己的事情，王爷倒也不必多问。”

温司寒上前两步，眼里带着满满的歉疚：“阿思，从前是我不对，我已经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宋思思看着他眸中的神色不假，脸上的表情却还是没有分毫变化。

“王爷，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重来一遭。”

“我身种同命蛊，注定是无福消受王爷的这份情。”

“自此，我们就当是从未有过情便是，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桥。”

温司寒听着话她的字字句句，心中一阵刺痛。

他红着眼说道：“倘若我能找到解开同命蛊的法子呢？你会答应我吗？”

宋思思沉默片刻，抬眼看向温司寒的眼神里又几分不忍，却还是坚定地开口。

“温司寒，我不会解开同命蛊。”

“即便你能找到办法，我也不会解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温司寒怔了怔，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宋思思。

宋思思却是笑着，可温司寒分明看清了她眼尾泛着的泪光。

可她还是说：“我要秦知宜活着。”

第25章

月色沐浴下，两人一高一低就这样无声地对峙着。

温司寒试图从宋思思的神情之中找到一丝谎言的痕迹，可宋思思几乎毫无破绽。

她面色不改，眼神淡然地看着台阶下的温司寒。

温司寒有些绝望地摇了摇头：“不，不会只有这一个救你们的法子的……”

宋思思看着他的神情，眼神中竟流露出几分悲悯的情绪来：“王爷是还觉得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别的意义吗？”

“除了让大盛的子民唾弃。”

温司寒顿时说不出话来，宋思思垂下眼睫，眼底染上了些许悲戚的神色：“温司寒，我心悦与你，在很久很久以前。”

“可你不能算计我，更不能打着为我好的名义一次次欺骗我。”

“你也曾经相信过我父兄，甚至是我通敌叛国，对吧？”

宋思思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像是一把把刀子插进了温司寒的心口，他有些不敢去看宋思思，眼里闪过一丝愧疚。

他喉间一阵干涩：“阿思，我……”

宋思思轻笑两声：“我从前总是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很恨我，你从来没有回答过。”

“这一次，我想听听你的真话。”

“温司寒，你恨我吗？”

温司寒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从未恨过你。”

宋思思闻言笑了出来：“那就是，你嫌我脏。”

“我听知宜说起过，你同她说，你真正的心仪之人，是我宋思思。”

“可你知道吗？我回到大盛后，觉得这句话就像是个笑话。”

温司寒的眸子颤了颤，宋思思低下头笑笑：“不过，这些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温司寒，我们之间，根本就不会拥有以后。”

话落，宋思思转身推门进了屋子，温司寒孤身一人站在庭院里，久久没有动过一下。

温司寒的双眼微微泛红，看着紧紧关上的房门，他的双腿像是被钉在原地一般。

屋子里的宋思思坐在秦知宜的床边守着，眼里的疲态遮掩不住。

她本就是一醒过来就从千里之外的漠北策马连夜赶回大盛的，长途跋涉下身子必然是承受不住的。

手上的伤口也被包扎好，宋思思看着熟睡的秦知宜，心中生出几分自责。

她低声呢喃着：“你受苦了……”

宋思思无法想象秦知宜独自一人从漠北形单影只回到这个吃人的窟窿里来，她该生出了多大的勇气。

站在朝政的对立面为宋家平反，这份恩情宋思思除了自己这条贱命以外，想不出还能用什么来偿还。

如此想着，她趴在秦知宜床边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秦知宜悠悠转醒，身体内的蛊虫忽而消停了不少。

她心中存疑却也不知从何处问起。

视线下移，宋思思的睡颜就闯进了视线，秦知宜顿时就怔住了。

皇帝这时候推门进来：“阿姐，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宋思思被他进来的动静惊醒，秦知宜下一瞬就剜了皇帝一眼：“陛下日后还是少来探望才是，我并无大碍。”

宋思思趁着这个间隙站起身来，面色如常。

“阿姐，朕已经让人去寻解开同命蛊的方法了，等一有消息，朕就帮你解蛊。”

秦知宜闻言神色淡然：“你找不到那法子。”

“我也不会解蛊。”

第26章

皇帝脸上的表情凝固一瞬：“你说什么？阿姐，为什么？”

秦知宜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管，你也不用大费周章了，就算是真的有办法，我也不会解开同命蛊的。”

皇帝瞪大了眼睛：“阿姐！你怎么能这么想？如果你不在了，朕和母妃该怎么办？”

秦知宜倚在床头，听着他的话不禁嗤笑：“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几年前大盛没有长公主，陛下和太后不也过得很好吗？”

“你现在来跟我说这些，你觉得合适吗？”

“你当初默认阿思被温司寒安排在我的位置上时，你心里在想什么还需要我给你说得更加明白一些吗？”

秦知宜字字诛心，每一句话都像是打在皇帝脸上响亮的一耳光。

宋思思站在一边一言不发，没有要在这时候掺和一脚的意思。

秦知宜情绪有些激动，没忍住咳了几下，皇帝和宋思思的脸色都微微一变。

皇帝仍不死心道：“阿姐，随朕回宫吧啊，宫中有御医时时照料着，给你好好调理身子，这样朕也放心些。”

秦知宜啐了他一口：“我呸！秦怀炀，你少痴心妄想了。”

“宫里的那群豺狼虎豹巴不得我早点去死，你想把我带回那个吃人不眨眼的虎狼窝，你做梦！”

“我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跟你回去。”

秦知宜扯着嗓子叫喊着，抄起手边的头枕就朝着皇帝砸过去：“你滚！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滚啊！”

皇帝不躲不避，就站在那任由秦知宜打着。

宋思思看着秦知宜不稳定的情绪，眉心紧拧着：“陛下还是先回去吧，您留在这儿也只是刺激她而已，百害而无一利。”

皇帝闻言只好先行离开，直到拿到明黄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子里，秦知宜这才安静下来，宋思思递给她一杯温水：“先喝点水吧。”

秦知宜接了过去，宋思思看着她幽幽出声：“其实，你早就知道解开同生蛊的办法吧。”

听着她的话，秦知宜受伤的动作不觉一顿：“我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宋思思径直揭穿了她的谎言：“那本有关同命蛊的典籍我看了，缺了一页。”

“缺的，正是解蛊的方法吧。”

秦知宜的手捏紧了茶杯，只好承认：“是，我知道，是我把它销毁的。”

宋思思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秦知宜：“为什么？”

秦知宜别过头去：“没有为什么，这个方法就相当于是无解，不用再提起了。”

宋思思轻叹了一口气：“解开的方法，跟我有关是吗？”

秦知宜心尖微颤，死死咬住了下唇：“不，与你无关，总而言之，我不会解开同命蛊的，你若是想，我会找别的办法。”

“知宜，你太小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