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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折腾到了日上三竿,在我连哭带闹的祈求下,凌决才放过我。
我喘息片刻,轻轻踅摸到凌策身上,将那只赤金小瓶给凌决看。
凌决弯起的唇角骤然绷紧,面色陡然严肃起来,“这是血金,刑可夷三族的禁品。”
我心中猛地一颤。
所谓血金,便是以赤铜与活人鲜血混合,辅以邪法制成的毒液,饮之则神采飞扬,数日不倦。
昔日,反贼陈留王便以此物操控军士,只差一步之遥便要篡位成功。
战乱平定后,陛下以铁腕调查这邪物。
一时之间,数万人因此丧命,血金亦成为令世人闻风丧胆的禁忌。
想不到凌策竟如此胆大包天,连这种掉脑袋的东西都碰。
既然你玩得这样大,我若不动点真格的,岂非辜负了你亲手递到我手上的这把刀?
凌决看出我心中所想,摇头道,“血金这东西水深得很,莫要打它的主意。”
我睨他,“大爷可是怕了?”
凌决神色转阴,“功成身退之法良多,何必玩火自焚?”
说着,他将血金放回原处,冷声警告我,“周映芙,若你敢动它,我必不会再护着你,你可要想清楚。”
“我不过随口一说,大爷怎地当真了。”我讨好一笑,水蛇般缠上凌决的腰。
暗地里,我的笑意顿住,神情愈发冰冷。
第0031章
一月之期已到,我依约去了正厅,许郎中为我诊断孕脉。
确定孕脉无碍后,老夫人难得露出个笑脸,嘱托万霓裳要好生与我相处。
万霓裳表面称是,背地却翻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
散场后,我戴着华贵的礼物,与春禾一同去拜见万霓裳。
一见到我,万霓裳用手帕掩住鼻子,一脸嫌恶地说,“什么味呀,这么臭?”
怜笙心领神会地和她一唱一和,“一股子晦气,不知是哪个丧门星来了。”
春禾气得脸色铁青,我却面色如常地行了个礼,“万小姐,是我,周映芙。”
听到这话,万霓裳像刚看到我似的“啧”了一声,唇边堆起假笑,“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狐媚。昨天的吃食如何,可还合你的胃口?”
我莞尔一笑,“万小姐的手艺,自然是非同凡响。”
万霓裳觉得我是在阴阳怪气,登时眉毛一皱,眼睛一翻,“周映芙,你拐拐弯弯地讽刺谁呢?”
我欠了欠身,一脸真诚,“万小姐多心了,映芙孤身一人,无所依凭,无论是家室还是天姿,全都抵不过万小姐一根毫毛。”
万霓裳皱了皱眉,“你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我拿出礼盒,恭恭敬敬地呈到了万霓裳面前,“之前我对万小姐有颇多无礼之处,那日老夫人一番提点,映芙已然知错,特意来向姐姐赔罪。”
万霓裳一脸不可置信,打开礼盒,被里面的名贵细软惊得瞪大了眼,“周映芙,你嫁妆不是都被山贼抢了,如何还能有这些个好东西?”
我将她眼中的贪婪之色收入眼底,心中越来越冷,面上却是温柔一笑,“周家在各大钱庄尚有些余钱,若是万小姐喜欢,我日后再多送您一些。”
万霓裳眼睛完全被礼盒吸引,直到怜笙轻咳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装模作样地将礼盒合上,故作骄矜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周映芙,你到底憋了什么坏,不如直说出来,我也称你一声坦荡。”
话都说到这份上,我轻叹一口气,眼泪已在眼眶中打着转,慢慢道,“二爷昨夜醉酒,口中喃喃的都是“霓裳”二字,未曾想,原来他心中之人,竟是万小姐。”
此话一出,不光是万霓裳,连春禾都惊呆了。
万霓裳脸上半是激动半是犹疑,“怎么可能……你说得可是真的?”
我眼里悲伤愈重,却还是不容置疑地点头,“映芙并未有半分虚言,只是二爷当时颇为伤情,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一直喝酒。”
我说得半真半假。
万霓裳与凌策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春禾说过,两人年少时也有过一段旖旎时光,只是后来不知为何,突然就渐行渐远起来。
我猜测,两人当初一定因为某件事生出了龃龉,导致关系冷淡下去,这才编造出这模棱两可之事。
世人总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之事,尤其善于自我洗脑。
这段话在旁人听来觉得不可理喻,可在痴恋凌策的万霓裳听来,定会美化出一段引人动容隐忍的爱情故事。
果不其然,万霓裳泪水一瞬涌出,低声说着,“我就知道表哥不会那般无情,我就知道他也在想着我……”
忽然,万霓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望向我的目光变得凌厉不已,“周映芙,你不是对表哥一往情深,怎么会心大到来告诉我此事,难不成你对表哥是虚与委蛇,一直在欺骗他!”
第0032章
万霓裳话音刚落,气氛突然剑拔弩张起来。
我早已有对策在胸,做出一副痛苦卑微之样,“映芙是对二爷一片痴心,可昨夜之后,我发现二爷心里的人不是我,而是万小姐你……”
我低头拭泪,继续声泪俱下地表演,“映芙自知配不上凌府的显赫门楣,也知道在二爷心中,他唯一的妻子,也只有万小姐一人。于我,不过是看我怀了他的骨肉,施舍的零星怜惜而已。”
“映芙家人俱被山贼所害,早已是无根浮萍。只求日后万小姐做了凌家的主母,莫要将映芙打发出去,留我在凌家了此残生。若夫人答应,映芙此生做牛做马来报夫人此等大恩。”
春禾见我如此卑微,表情十分复杂,“娘子,你这是……”
我横了春禾一眼,“没规矩的奴才,这是凌家未来的主子,还不跪下磕头。”
春禾虽不情愿,却还是规规矩矩地照做。
万霓裳的表情已变得十分得意,竟破天荒地给了我几个笑脸,“我与表哥情非泛泛,自然是天作之合,你这人虽然讨厌,凌家却也不是容不下你,除非……”
万霓裳话音一顿,染着妖媚蔻丹的指尖划向我平坦的小腹,笑得不怀好意,“除非你将这孩子认给我做母亲,我便大发慈悲,给你一条生路如何?”
闻言,我故意装作痛苦犹豫之样,和万霓裳拉扯了好一会才含着眼泪同意。
接着,万霓裳话风一转,抱怨起衣服旧了首饰不时兴起来。
我眼观鼻鼻观心,自然知道她这是惦记起周家在钱庄的余钱了,索性借坡下驴,说要将钱财孝敬给她。
万霓裳登时喜形于色,当下便让怜笙备轿,兴冲冲地要和我去取嫁妆。
我表面温顺地跟随,实际上内心越发鄙夷憎恶。
就贪婪程度来说,万霓裳与凌策,的确是天作之合。
不多时,那顶熟悉的红顶软轿晃悠悠地抬了过来。
万霓裳心情极好地上了轿,我却半点都走不动路。
我盯着当头的轿夫,突然感觉呼吸不畅,全身都控制不住地不断颤抖起来。
“你快走,我走不掉了,你不要管我!”
小姐声嘶力竭的呼喊声犹在耳畔。
她拼命将我推到山坡下,自己却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揪住头发,硬生生给拖走了。
我至死都无法忘记那只狰狞而恐怖的大手。
一条蜈蚣样的扭曲疤痕横在他的手背上,如同地狱的修罗一般。
而现在,在一个平平无奇的轿夫身上,我再次见到了那条一模一样的疤痕。
恐惧,憎恨,愤怒……种种感情海啸般将我淹没,让我几欲呕吐。
轿夫似乎也注意到我的目光,转过头看我。
我急忙错开眼睛,强装镇定。
“周映芙,莫非你是反悔了不成?”
万霓裳不耐地掀开轿帘,皱着眉问我。
我强撑着说,“不是,我肚子有些难受……”
万霓裳嫌弃地白了我一眼,“我还没说累,你倒娇贵起来了,什么东西!”
我刚想回答,但那股强烈的痛苦让我战栗起来,差点摔倒在地。
春禾眼疾手快地扶住我,一番恳求下,万霓裳才勉强让家丁给我换上另一个窄轿。
一片摇摇晃晃中,恨意与痛苦铺天盖地,将我的世界漆成一片黑色。
小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