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齐擎瞳孔瞬间放大，嘴唇微张：“不可能……不可能……。”

“她在哪儿？我要去看她，还有小允，小允呢。”

只见那位警察将身份证递给齐擎，语气沉重。

“齐先生，我们理解您的心情，但平安镇是泥石流受灾最严重的地方，救援队已经拼尽全力搜索，您妻子和孩子还活着的可能性几乎是零……还请节哀”

齐擎只觉得心好像被人剜去一块的生疼。

他紧紧攥着姜溪的身份证，缓了半天才问出。

“找到尸体了吗？”

两位警察对视一眼，开口道：“还没有，但检测已经查不到有人生存的迹象，况且那样大的泥石流……”

齐擎微怔，根本不齐及警察后面说的是什么，满脑子都是还没找到尸体。

没找到，既然没找到，那就有活下来的可能性。

姜溪和小允还等着他去救。

想到最后，齐擎的眼眶渐渐发红。

谢过警察后，立即从家里找出搜救能用到的东西，开着车前往老家。

三小时后，丰县平安镇。

齐擎开了许久，终于看到身穿黄色马甲的救援队拉起警戒线。

他快速下车，越过警戒线就要往前冲。

看着熟悉的山景，他满心都是自责。

如果不是他当初在众目睽睽之下叫姜溪滚出家属院。

如果不是他在姜溪需要自己的时候一走了之。

也许姜溪不会带着小允回老家，也许她们就不会遇到这次泥石流……

眼瞧着齐擎已经过了警戒线，继续往前冲。

有人急忙喊道：“同志，同志，那边是重灾区，可能还有山体滑坡，不能过去了！”

可齐擎根本就不听他在说什么，踏着泥泞的小路继续朝前走。

终于到了平安镇范围，他费力的寻找着老家的方向。

可泥石流将房屋冲的倒坍不堪，根本找不到标志性的物体。

齐擎迈着步子，凭借记忆寻找，在巨石泥流中艰难前行。

“姜溪！姜溪！姜溪……”

齐擎声嘶力竭，可漫天泥土，一地废墟，根本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

仿佛这里，只有他一人。

尽管如此，齐擎却依旧没有停下寻找的步伐，他坚信。

只要没找到尸体，姜溪和小允就一定还在这里。

齐擎嘶声叫喊着：“姜溪，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我来找你了！”

他一声比一声嘶哑，却没有停止呼喊。

姜溪的名字就像后悔药，每喊一次，齐擎的心都追悔莫及。

“姜溪，我不是说过，叫你在家等我回来吗？”

“我喊了这么多声，你为什么还不回答我？是不是还在生气，没有原谅我……”

喊到最后，齐擎也没了力气，声音哽咽。

天色逐渐变暗，齐擎仍继续在废墟里寻找着。

他只能确定自己在平安镇范围，却无法确定家的位置。

更不知道，姜溪在哪里。

良久，他终于在一堆废墟中，看到了曾经家里熟悉的物件。

对就是这里，这里就是最初他与姜溪的家。

齐擎眼眶发红，激动的自言自语。

“姜溪，你和小允再坚持坚持，我很快很快就能找到你们了……”

齐擎的手套几乎都被磨破，指间的泥混着血看着让人害怕。

整整一夜过去，齐擎没有合眼，一点点在四周寻找着姜溪的踪迹。

他的双脚在泥流泡的发肿，裤腿早已被利石划破，隐隐渗出血迹来。

可齐擎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他的妻子和儿子此刻也许正等着他去救援。

忽然间，齐擎顿住了寻找的动作。

两个石板的缝隙中，有残缺的手镯微微发亮。

齐擎看的清楚，那手镯，是二人结婚时买的，姜溪从来没有摘下来过。

他拼尽全力掰开石板，小心翼翼地捡起半块手镯，被血染的泥红。

“姜溪……”齐擎声音颤抖着。

一定是姜溪，肯定是姜溪。

齐擎缓缓将四周地石板废墟一点点拿来，哽咽道：“对不起，我来迟了……。”

“我……齐擎来接你了……”齐擎哽咽着，抬起颤抖的手将那布料上的废墟一点点拿开。

可过了半晌，当另一半手镯落入齐擎视线时，他无法抑制地崩溃。

只有手镯，却没有看到姜溪……。

齐擎不敢深想，只能拼了命地继续一点点挖着。

想着也许多挖一点，深挖一点，就能找到姜溪和小允了……

转眼间，山体间一块巨石猛地从高处滚了下来，稳稳砸中齐擎！

他双眼一黑，整个人直直倒在了废墟中……

第十二章

天空暗了下来，映得平安镇昏昏沉沉。

“前面还有山体滑坡，大家小心！”

齐擎被附近乱哄哄的声音吵醒，眼皮沉重的快要睁不开。

正欲起身，才发现自己躺在简陋的硬板床上输液。

理了理思绪，齐擎缓缓看清附近的情况，这是灾区临时搭建的小型医院。

手上虽打着点滴，但也确确实实被纱布缠满，腿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贴着深浅不一的药。

头晕沉沉的，许是被巨石砸到，万幸是皮外伤，绷带缠的死死的。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齐擎猛地出声：“我的镯子呢，镯子去哪里了？”

那是他拼了命找到的，与姜溪有关的东西！

恰好这时，有位护士走了进来。

看着齐擎，连忙摘下口罩说道：“你别乱动啊，你的东西在这里。”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一个密封袋。

里面装着的正是姜溪的手镯。

递给齐擎后缓缓开口：“你被石头砸到的时候，还把镯子死死攥在手里，新一批消防员救你出来，清理伤口的时候，我废了好大劲才拽出来！”

齐擎低着头谢过，看着碎掉的镯子，费力的捧在手心里，眼角都是泪水。

怔了片刻后，缓缓开口：“你说……有新一批消防员去平安镇了？”

护士不太明白，点了点头，开口道。

“嗯，附近的几个消防队都赶过来支援了，有一批去了平安镇，你就是在那里被救出来的。”

齐擎闻言，心提到了嗓子眼，声音有着自己都不易发觉的颤抖。

“那除了我，有没有救出别的女人和小孩？”

身旁的护士摇摇头，轻声开口：“这个我不清楚，但听说那边遭遇了山体滑坡，废墟都快被冲走了，就算还有人在下面，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这时，一个身穿橙色消防服的人走了进来。

他手臂上受了伤，还在流血，似乎是要找人帮忙消毒包扎。

护士见状，喊过他，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对着齐擎说道。

“是这位张队长救你出来的，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问问他”。

齐擎目光望向张队长，微微颔首：“谢谢张队。”

张队长摆了摆手，开口问出自己的疑惑。

“我认识你，东城开消防设备学习课程的时候见过，但你们消防站不应该和我们一起过来救援吗？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到了这边，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齐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闻着自己刚才关心的事情。

“当时救我的时候，附近有救出来一个女人和小孩吗？”

他害怕听到不敢听的答案，却又忍不住想要问。

张队长愣了片刻，看了护士一眼，后知后觉也明白了齐擎提前离开，跑来这里的目的。

随即深深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那片地区我们用生命探测仪检测了好几遍，但根本没有生命迹象……短时间内，也不会去那边搜寻了。”

齐擎都没听完张队长的话，情绪就在这一刻瞬间失控。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们一定还在那里，你们为什么就不派人去搜救了？！”

张队顿了片刻，没有说话。

等护士包扎好伤口后，他才缓缓开口。

“我知道你的心情，但平安镇这个情况，不能再耗费太多人力了，附近的几个镇子都遭到了严重影响，我们必须先救出那些受伤可能活着的人，减少死亡率。”

“而且丰县的情况很是严峻，山体还有再次滑坡的可能，所有人都在拼力搜救……希望你能够节哀，能够理解。”

张队长说到一半，眼眶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