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动的身体慢慢舒缓，激动的情绪慢慢平复，轻轻松开咬着我的肩头后，他滚烫的脸颊贴着我更紧了。

　　他抱着我良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睡了过去。

　　在我身体麻木之际，他坐直了身体，看向我的眼神满是眷恋，好似怕我下一秒就会消失。

　　“你的阿弟朕帮你找。”

　　我还未开口，他接着说：“你不准走，明日随朕一起去还愿。”

　　我以为还愿会是去寺庙，没想到是荒山。

　　杳无人烟的荒山，连草木都难以存活。

　　越往里，越瘆人。

　　呼啸的风，凄惨的惨叫，入目的是森森白骨。

　　我越看越熟悉。

　　“皇上，这是什么地方？”我不敢再走。

　　“万骨窟。”

　　听到这个名字，我脑中警铃大作，呼吸困难，心也莫名地被揪了起来。

　　面前的慕容瑾看起来极度疯狂：“阿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他的脸越看越可怖。

　　刺耳的风声，诡异的笑容，我终是不堪重负晕了过去。

　　再睁眼，我又回到了谦登殿。

　　在我以为那只不过是一场梦境时，我手臂上赫然出现了一道刚包扎好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大美，皇上呢？”

　　我想要找他问清楚。

　　“娘娘，好像是边关有急报传来，皇上刚走了。”

　　听到边关，我开始慌了。

　　我不顾寒冷的天气在金銮殿外守了好久，我想要第一时间知道赵渊的消息。

　　等优颂来宣我进去的时候，我已经冻得没有了知觉，连说话都不利索。

　　“有什么重要的事，值得你等这么久？”

　　慕容瑾一边埋怨我，一边把我的手放进了他的怀里。

　　“皇上，边关出什么事了吗？”

　　见他不说话，我又问了他一遍。

　　他冷笑一声：“也只有他的事你才会这么上心。”

　　“皇上，你快告诉我，赵将军怎么样了？”我不理会他玩味的话，追问道。

　　“赵渊大破敌军，大军得胜还朝，不日就能抵达都城。”

　　“太好了。”我激动不已，顺势拉起了他的胳膊。

　　“可是……”他手停在半空，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

　　“将军夫人被擒，他孤身一人追踪，至今杳无音信。”

19

　　我愣了半晌，松开了他：“不可能，我要去找他。”

　　“边关遥远，白雪皑皑的沙漠一眼望不到头，凭你一人之力如何找寻他的踪迹？”

　　我跪地求他：“皇上，求你，求你派兵去找他，他真的不能死。”

　　“那我呢？”

　　他语气中满是痛苦和委屈。

　　“你的眼里心里只有赵渊，你可知我为你付出的一点都不比他少。”

　　不知为什么，他的这番话让我联想到了万骨窟。

　　“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掀开衣袖，上面触目惊心的道道伤痕，和我手上的一模一样，只是数量远比我的多，密密麻麻的，新旧交替。

　　我抬手触碰的瞬间，心突然不可控制地疼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慕容瑾把我扶了起来，情绪久久不能平静。

　　“启禀陛下，赵将军回来了。”

　　听到赵渊回来的消息，我喜上眉梢。

　　“滚出去！”慕容瑾突然暴怒，前来禀报的侍卫吓得关上了门。

　　他不顾我的反抗，把我抱起来丢上了他的龙榻上。

　　“是朕对你太仁慈，也太纵容你了，才会让你从始至终都看不见朕的付出。”

　　他撑在我上方，眼梢红软，胸膛急促起伏，总感觉下一刻就要扑上来。

　　胳膊上的伤口因为用力被撑开，血透过衣袖渗了出来，然后顺着手臂流了下来。

　　我顿时慌红了眼，声音颤抖：“皇上。”

　　“不要叫我皇上，皇上又如何，照样爱而不得，求而不成。”

　　他情绪异常激动，我看着他痛苦的模样，鬼使神差地唤他阿瑾。

　　他呼吸凝滞，似是忍了又忍，最后起身落寞地看向了一旁：“去吧。”

　　我能感受到他此刻的痛苦，可我还是起身离开了。

　　再见赵渊，他浑身是伤，毫无生气地躺在太医院。

　　我险些站不稳，好在太医说并无大碍。

　　大美搀着我问道：“娘娘，我们不进去吗？”

　　“知道他无性命之忧就好，如今我们身份有别，该忌讳一些，不然只会给皇上和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我们直接回谦登殿吗？还是去金銮殿？刚刚我看皇上的脸色很不好。”

　　“去御膳房吧。”

　　一想到慕容瑾手臂上的伤，我的心就难受不已，我总感觉他手上的伤和我有关。

　　“皇后娘娘，您怎么来了？”

　　没想到柳碧君也在。

　　“皇上近日过度劳累，我来给皇上炖碗汤，补补身体。”

　　“要不说皇后娘娘贤德呢，可是我刚炖了一碗正准备给皇上送去，只怕他喝不下娘娘您炖的了，要不娘娘您把我这碗给皇上送去？”

　　柳碧君虽然话里话外都在为我着想，可这些话在我听来却异常刺耳。

　　我冷笑道：“不用，本宫想这一口也想了好久了。”

　　看着柳碧君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我突然讨厌起她来。

　　两个时辰后，天已经黑了。

　　“大美，你去给皇上送去吧。”

　　大美摇了摇头：“娘娘，您自己去吧，您亲手炖的汤，亲自送去才更有诚意，况且皇上肯定更希望见到娘娘您。”

　　“就你嘴贫。那把这一碗给赵将军送过去。”

　　我端着汤到金銮殿的时候，慕容瑾正和柳碧君有说有笑。

20

　　那明媚的笑容和下午气急败坏的他判若两人，手上的伤好像也不存在一般。

　　我想起来柳碧君说的三年之约，看了眼手里的汤觉得可笑至极。

　　我竟然妄想和柳碧君争宠。

　　我气愤转身，心里有一股无名火，忍不住在心里怒骂慕容瑾。

　　大美回来见碗里的汤原封不动，她疑惑地走了过来：“皇上没喝吗？不应该呀？您亲自去给他送，他肯定……”

　　“肯定什么呀？他喝了别人的汤，喝不下我的这碗再正常不过了。”

　　“合着您没进门啊？”大美一脸的不解。

　　“他和别人有说有笑我怎么好打扰，我睡觉了，汤你喝吧。”

　　“好酸啊！娘娘，您是不是吃醋了？”

　　“瞎说。”

　　尽管我极力否认，但是躺在床上看着迟迟未出现的慕容瑾，心里却异常焦躁。

　　我开始思考大美的话，脑海里慕容瑾的影子越来越多，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到天将破晓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娘娘身体不适，不便见客。”

　　“大美，发生了何事？”我被吵得头疼。

　　“娘娘，赵将军来了，说是要感谢你昨晚的一汤之恩。”

　　我打开门，赵渊神采奕奕地站在我的面前。

　　几月未见，他粗犷了不少。

　　“将军，你还好吗？”

　　“挺好的。”

　　再见面，感觉我们都生疏了不少。

　　“听闻将军夫人被俘，她没事吧？”

　　他接过我手中的茶，神色也不自然：“她逝世了。”

　　我愣住了，难道凌月如无论如何都会走向死亡吗？

　　“千灯？”直到赵渊握住了我的手，我才看向了他。

　　“千灯，这次回来，我还给你带回来一个人。”

　　看他的表情，我知道那个人是我的阿弟。

　　“他在哪儿？”

　　赵渊带我离开时，在门口碰见了慕容瑾。

　　“赵将军身体还未痊愈就来看义妹，这份兄妹之情真是让人羡慕啊！”

　　听到他的话，我才后知后觉地松开了赵渊的手。

　　“皇上，我和赵将军去……”

　　“哪也不许去，待会儿跟朕去给母后请安。”

　　“皇上，请安之事可否明天？我今天跟赵将军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非走不可？”他还在坚持。

　　见我不说话，他又问：“还会回来吗？”

　　许是怕听到不满意的答案，不等我开口，慕容瑾苦笑一声转身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心下一紧，总感觉会有事发生。

　　最终我还是没有追上去，我跟着赵渊在宫门口见到了我的阿弟。

　　“阿姐！”

　　这一声阿姐，让我泣不成声。

　　不为别的，只因这一世，终于圆满了。

　　最亲的人在身边，赵渊也没有因我而死。

　　等我带着阿弟回宫时，优颂带着圣旨守在了门口。

　　“皇后娘娘，皇上纳了柳姑娘为柳贵人，这是册封文书。”

　　我颤抖着接过了属于别人的册封文书，心就像被千斤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