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什么，姜知夏一时没想到合适的词语形容。

不过也不重要了，这辈子陆景宸和柳淑英什么样，都与她无瓜。

但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二十分钟不到。

陆景宸又敲开了她的门。

“你不是送柳淑英去县城了么，怎么……”

“没有。我把车开到大门口，然后让司机送她去了。”

姜知夏一时无言，最后回了一句：“哦”，就准备关门。

谁知陆景宸又撑住了大门。

“过节的年礼你买了没，没买的话我陪你去吧。”

“我骑自行车载你！”

姜知夏拒绝了他载她的提议，不过还是从陆家借了一辆自行车上路。

她本就是要去县城一趟的，但没想和陆景宸同去。

只是，看着和她并排骑行的男人。

姜知夏心想，大概过年的这几天都拜托不了这个牛皮糖了。

真烦，他什么时候能学着许援朝一样，觉悟高一点呢？

县城自然是没有北京繁华的，不过也算是十里八乡最富裕的地方。

姜知夏灵巧的穿梭在长街各个摊位前，挑选着自己需要的。

看中了，谈拢价格，付钱购买。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过于自然，给陆景宸看得愣是没有插上半句话。

更别提替她付钱了。

每次他捏着票子的手刚递过去，姜知夏和摊主已经顺利完成交易互道感谢。

有些八卦的摊主还会笑着打趣陆景宸：

“这位男同志不如女同志速度快呀！”

不过不知不觉姜知夏买的东西越来越多，一个篮筐已经装不下了。

陆景宸终于找到了表现的机会。

“我来提吧，你提着东西不好逛。”

姜知夏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淡定的吐出两个字。

“不用。”

第20章

她随即转身找上一个牵着驴车卖萝卜的年轻人。

“同志，你这驴车能送货吗？”

“当然可以！”

姜知夏爽快的付了钱，让人把东西送到邻县的孤儿院。

那人本是来卖萝卜的，还有一些萝卜没卖完。

姜知夏给他一并包圆了，喜得车主冲她敬了个礼。

“保证完成任务！”

姜知夏笑了笑说。

“不急，我还要逛一会。”

“你就在这里等着，我让摊主把东西都送到你这。”

陆景宸在旁边听着，有些懊悔的开口。

“早知道就开车来装了，不知道你要买这么多。”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

陆景宸沉默了一瞬，眼见她越买越多。

不由出言提醒。

“孤儿院的孩子们也吃不了用不了这么多。”

前面那两筐吃的用的，做为新年年礼已经足够。

但这后面堆了满车的东西，感觉是灾年在囤货。

勤俭节约是这个年代提倡的美德，姜知夏知道陆景宸是怕买多了浪费。

“没关系，吃不了的让他们送人。”

“用不完的明年再接着用。”

姜知夏轻飘飘的说出这两句话，陆景宸又被堵得哑口无言。

想批评教育吧，又开不了这个口。

不说些什么吧，他又觉得姜知夏现在的行动做派越来越激进了。

而且，这些钱她从哪里来的？

姜知夏没管陆景宸的想法，她现在买买买，买上了瘾。

其实最开始她也只是想买点节礼，不过雇完驴车后便改了主意。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来都来了。

以前她想多买点东西给孤儿院的孩子们和吴院长，却畏手畏脚的。

巴掌大的地方，谁家孩子多吃了一根冰棍都能传得整个村子都知道。

更何况是拿着陆景宸的钱买年礼送人。

虽说她送的等同于自己的娘家人，但外人一看革命家庭大肆挥霍。

对陆家和陆景宸的名声不好，院长也不会收。

上辈子，陆景宸从未在物质上苛待过她，可姜知夏花他的钱也从未真正随心意过。

今天赶集，她体会到一种自由支配金钱的快乐。

这种快乐让她回想起第一次参加工作，第一次拿到工资时的欢喜。

这欢喜不取决于金钱本身或多或少，而只在于它是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

花掉手里最后一张票子，姜知夏对驴车师傅说可以上路了。

“驾——”

赶车的年轻人喜气洋洋的调转车头，往邻县驶去。

现在这个年头人们多数很朴实，再加上陆景宸一身军装，肩上的星星杠杠那么明显。

一看就不是普通群众，而是正儿八经的“长官”。

姜知夏确信，那人不敢偷奸耍滑，所以才爽快付钱让他送货。

陆景宸跟在姜知夏身边做了一下午的透明人，也没有放弃跟着她。

姜知夏第一次知道，原来陆景宸也有这样“难缠”的一面。

走到集市尽头的时候，陆景宸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让姜知夏等他一等。

两人一道过来的，陆景宸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又特别恳切。

姜知夏就站住了脚，她也想看看陆景宸还能有什么招。

第21章

她坐到了一个茶摊上要了一杯茶歇脚。

没一会儿，陆景宸挤挤挨挨的过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纸袋子。

“给你的，看看喜欢不？”

姜知夏打开纸袋子，是一条火红火红的围巾。

“去年除夕你看中了这一款……”

陆景宸似乎笃定，她会喜欢这个礼物。

姜知夏拿着这条围巾轻笑了一下，却不是因为高兴。

“红围巾我去年就自己买下了，这一条你还是留着送给别人吧。”

“陆景宸同志，别在我身上费心思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姜知夏将围巾还给了陆景宸。

陆景宸很是不解，拉住姜知夏的手不让她走。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姜知夏挣脱了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的回答。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你与我只是一对表面和睦的夫妻。”

“而你心中真正爱的是柳淑英，爱了足足五十余年，至死不渝。”

陆景宸听了姜知夏的话，心中大惊。

这怎么可能？这也太荒谬了！

“可那只是梦，你怎么能因为一个梦就要和我分开呢？”

姜知夏看着陆景宸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心中感慨。

他可真的深藏不露。

如果不是亲眼看过那张被他珍藏了近半个世纪的照片，面对这样的陆景宸，她也不会信。

但这一切都不是梦，是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以前是她沉浸在他编织的谎言里，所以很多细节没有在意。

但现在她跳出感情的束缚，重新审视他们这段婚姻，重新审视这个男人。

她只觉陆景宸，不过是一个既要又要还要的，拎不清的男人。

想到这里，姜知夏忽然失去了跟陆景宸交流的欲望。

“我还有很多事要忙，没时间和你在这闲聊。”

“你如果真的介意，我可以和柳淑英同志保持距离。”

陆景宸目光灼灼，郑重承诺。

尽管姜知夏已经对他断情绝爱，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这话时神情过于诚恳。

诚恳到让姜知夏的心跳没由来的漏了半拍。

但她很快又清醒过来。

男人，为达目的什么情话说不出来？

“如果你的心中有一个深爱的人，你的理智可能会告诉你，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恋爱对象。”

“甚至你可以选择不与她在一起，不与她接触。”

“但你的自由意志杀不死你对她爱的感觉。”

姜知夏说完这段话，陆景宸的目光倏忽一沉。

但姜知夏没给他继续纠缠的机会，站起身对他说。

“陆景宸，我希望好聚好散，余生各自安好，互不打扰。”

陆景宸的脑子里还在想着姜知夏上一段车轱辘转的话。

听到她说“互不打扰”，心中又是一紧，再看她起身要走更是着急。

于是他不顾大庭广众，站起身大声喊出来。

“姜知夏同志，我对你是真心的，请你重新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他这一嗓子，让喧闹的茶摊顿时安静下来。

姜知夏觉得很“社死”，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取了自行车，姜知夏登得飞快，但陆景宸还是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没关系，等回了科研学院，他就不能再纠缠自己。

正这样想着，突然只听得“嘎嘣”一声异响，姜知夏感到脚下出现异常的阻力。

糟糕，车拉链可能断了。

她低头，抬起脚借助惯性小滑了一段距离，准备停下来检修。

就在这时，一束强光打来，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吱嘎——”

姜知夏只觉在一瞬间人就轻飘飘的飞了起来，

眼前的景象是被按了静音的长镜头，一格一格缓缓播放。

陆景宸疯了一般朝她跑来，而自己飞到半空，然后像个破布娃娃一般落在草垛里。

“知夏！！！”

陆景宸的呼喊声嘶力竭，但姜知夏已经昏倒在地，无知无觉。

第22章

陆景宸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医生说这是姜知夏最后的24小时。

“虽然送医及时，但是她磕到了后脑勺。”

“如果今天还不能醒，很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陆景宸很后悔，如果不是自己追那么紧，姜知夏不会骑那么快。

如果他骑在前面，受伤的也不会是姜知夏。

如果……甚至如果他就是没借车出去，姜知夏也不会受伤。

事情就那么凑巧，撞了姜知夏的是自己的司机。

陆母提着饭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儿子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坐在姜知夏的床边。

“景宸——”

她想劝，却发现自己无话可劝。母子二人一起沉默。

……

昏昏沉沉，姜知夏从昏睡中醒来。

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在说话。

“柳淑英同志，感谢你的探望。知夏还没有醒，你不必天天过来。”

“我只是担心她。”

男人和女人的对话隔着病房的木门，隐隐约约传进姜知夏的耳朵里。

姜知夏脑子里嗡嗡的，身上也痛的厉害。

她慢慢想起来是在回程的路上被车撞了。

而看现在看情形，应该是在军区医院。

姜知夏想下床，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