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旦他找了别人，合作就不成立了，那么沈家便会成为第二个tຊ金陵谢家，或韦家、纪家。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萧静思意味深长道：“一时的风光不算什么，你看看萧琅，曾经也是最得宠的皇子，又是一个什么下场。咱们罪恶滔滔，死不足惜，可儿子是无辜的。”

　　沈毅刚要问什么，萧静思冷冷看着他。

　　“从今日起，我说什么，你便做什么。若你还想保住沈家，保护侯府，府里上上下下都得听我的。”

　　沈毅心神俱颤，“……是。”

　　*

　　“长公主值得信任吗？”

　　沐浴过后，戚飞燕披着里衣就躺倒在江尹腿上，让哥哥给她擦头发，仰头问他。

　　江尹直言，“不知道，看表现。”

　　说到表现，戚飞燕眼睛里盛了些许促狭笑意，“今日小七表现还行？”

　　江尹：“不怎么样。”

　　“哎呀，你不要总那么严厉。他胆子小，见到大人物难免紧张，哥哥也不要太苛责了。”

　　她替徒弟说着好话，江尹却只想摇头，心道：你对你的宝贝徒弟一无所知。

　　胆小？紧张？他才不会。

　　夜深人静。

　　书廷和嘉宁洗完澡就开始闹腾，江晏还在检查着他们的功课，明日一早就要交给先生查验，实不敢掉以轻心。

　　“七哥，你今日去书房侍奉的时候见到了长公主殿下啊。”

　　书廷问。

　　江晏头也不抬，淡淡应了一声。

　　“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姐，肯定十分雍容华贵吧。”嘉宁好奇着。

　　哥俩缠着江晏问了半天长公主长啥样，江晏极为冷淡道：“就那样。”

　　“这句写错了，拿笔，跪那，重写。”

　　江晏盯他们改功课，吓得哥俩什么别的心思都没了，功课方面先生待七哥严，七哥待他们严，他们也不敢连累七哥。

　　明日一早还要起来练功，书廷和嘉宁改完功课揉揉酸麻的膝盖赶紧上床睡了。

　　江晏整理好日常功课，又处理了墨云阁的公务，直到深夜才歇下，还不敢熬太久，怕明日体力不济。

　　从遇到哥哥那一刻，他小乞丐的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吃完此生的第一顿饱饭，那个一尘不染的白衣公子就对他说，“你是七皇子。我是你四哥。同父异母。”

　　只是他们，一个流浪在外，一个见不得光。

　　似乎从生下来那刻起，就背负了不同的命运。

　　拜哥哥为师那日，白天他和书廷、嘉宁一起行了礼，晚上他跪到哥哥面前，又单独行了次礼。

　　江尹将戒尺点到他的肩头，道：“我是你们三个人的先生，但只是你一个人的老师。”

　　“这声老师唤出口，你可得想好。”

　　江尹道：“我只做帝师。”

　　……

　　江晏躺在窗边，静静眺望着窗外夜色。

　　那个至尊至上的位子，他并不怎么稀罕，冰冰冷冷，不如他蹲坐在哥哥身边舒服。

　　可他无从拒绝。

　　哥哥说这是他的命，可他只是……不想让他失望罢了。

　　他快要冻死街头的时候，是哥哥如天神一般出现，不顾他衣衫褴褛满身污垢将他抱在怀里，给他喂药、洗澡。

　　他是小乞丐的时候，是师父侠女一般从天而降，帮他买药治弟弟的命。

　　他们一个给了他家，一个给了他爱与尊严。

　　哥哥说他有私心，可他要的就是这份私心……他们护他一时，他会护他们一世。

　　天光渐亮，江晏挑起嘴角，闭上眼睛，微微一笑。

　　他想像哥哥那样，成为一个强大而温柔的人。

第180章 哥哥找到七皇子了

　　大暑这日，宫中突然传来消息，皇上把皇后关起来了，打入了冷宫。

　　容贵妃被花丛里蹿出来的狸猫抓伤，身中剧毒，狸猫是皇后宫中养的，经太医检验，猫爪子上涂了毒。

　　新帝因而大怒，将戚飞燕召进宫为容贵妃解毒。

　　圣旨刚到宫门口，戚飞燕的马已经到了，下了马便一路疯跑狂奔到紫宸宫。

　　这毒解了整整一夜，血吐了小半盆。

　　后事都备好了。

　　新帝亲自去审皇后，皇后不肯认罪，咬死了此事与她无关。

　　刑部尚书江尹和大理寺少卿蔺远臣被连夜召进宫审理此案，从猫爪上的毒查到皇后的贴身婢女，又一路查到国舅府上。

　　结果这一查，竟查到先皇后身亡的隐秘，以及七皇子被歹人掳走，背后的主使，竟都是国舅爷王万里。

　　他为了将自己的妹子送进宫做皇后，不惜谋害先皇后和皇子，简直罪大恶极！

　　新帝震怒，二话不说就命禁军查抄了王家，将王万里押入大牢。

　　王万里却从府中的密道跑了！

　　禁军从密道中搜出了大量的兵器，甚至还有火药，一看便是事发紧急，没来得及处理。

　　刑部查抄王家，从后院的莲花池捞出了十箱子的金银珠宝，柴房下面的地窖中还有两架子的名画玉器，都是邻邦进贡或外臣上贡的。

　　可这些东西没送到新帝手里，反而都被国舅爷给私自扣下了。

　　一份份铁证呈到御前，给新帝看得生生气笑了，一直以为顾倾城是胆大包天，没想到真正胆大包天的，竟是他身边的人！

　　王万里是半夜被乌凌子从他外室的床上拎出去的，连裤子都没来得及穿。

　　人都没有交至刑部，就被乌凌子抹了脖子，身首异处。

　　戚飞燕坐在榻前亲自服侍容贵妃喝了药，容贵妃蹙了蹙眉，“不喝了，太苦了。”

　　“得喝。”戚飞燕道：“良药苦口。”

　　又哄道：“还剩两口了，一鼓作气，乖乖喝完药我给蜜饯吃。”

　　容贵妃无奈地瞪她一眼，拿她当小孩子吗。

　　喝了药，蜜饯入口冲淡了嘴里的药味，容贵妃满足地眯了下眼睛，甜。

　　“这药还得喝上三副，体内的毒性才能完全解掉。”

　　戚飞燕心有戚戚，脸上神情格外凝重，凑近容贵妃身边压低声音道：“这次太过凶险，您就算想扳倒皇后，也不该拿自己犯险。”

　　要不是她从姨娘和毒谍叔叔那精进了解毒之术，真不敢保证这次能将容娘娘从鬼门关捞回来。

　　“我相信你，再说阎王也未必肯收我。”

　　容贵妃看上去真心不怎么在乎自己这条命，“如果用我这一条命，换皇后和整个王家来赔，这笔买卖不吃亏。”

　　戚飞燕闻言脸却是真的沉下来，“容娘娘。”

　　容贵妃冲她轻轻一笑。

　　戚飞燕却满脸严肃，“不值得。”

　　容贵妃脸上笑容一凝。

　　“皇后也好，王家也好，都不值得您拿自己的命去换。”

　　戚飞燕声音又低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