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心虚掏出了一张支票，塞进程晴晚的大衣口袋里。

“这五百万你拿着，好好过完剩下的日子，至于其他的，妈希望你有点自知之明。”

说完，李丽就匆匆离开。

程晴晚站在原地，试着忍回眼中热意。

不是很早以前就对母爱不抱期待了吗？还有什么好难过的。

缓了许久后，她才踏进航空公司。

走过大厅，程晴晚刚准备进电梯，就见两位空姐嬉笑着走出，口中说着——

“快去训练场看热闹，听说霍铎天为了平息网上的谣言，要跟陈妍直播求婚呢！”

程晴晚愣住，第一反应是不信。

霍铎天如果知道了网上的谣言，又怎么会误会自己在算计他呢？

可心里虽然这么想，程晴晚还是不由自主跟了上去。

几分钟后，抵达训练场。

只见，满地都是红玫瑰。

人群中央，穿着白色机长制服的霍铎天正拉着陈妍的手，满脸的温柔。

众人起哄，他们两人般配极了。

可只有程晴晚觉得自己浑身血液都要凉透。

原来……霍铎天什么都知道。

生气训斥她根本就不是什么误会，就是单纯厌恶自己而已。

所以，哪怕她声名尽毁，他也不在乎。

程晴晚再也无法看下去，红着眼跌跌撞撞离开训练场。

天空，大雪飞扬。

程晴晚沐着雪花走着，不一会儿雪就落了满头。

她凝着玻璃窗上倒映的自己，忽然想到一句话，“他朝如若同沐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眼泪再也没忍住全数涌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晴晚浑浑噩噩回到了公寓。

房间内一片寂静。

脱掉大衣的程候，李丽塞进来的那张支票忽然掉了出来。

程晴晚凝着冰凉的支票，只剩一阵绝望。

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人爱她，也没有人在意她。

就连自己要死了，也不过是自己亲生母亲口中让自己放手的理由。

想到这里，程晴晚有些自暴自弃的走向冰箱，拿出瓶伏特加倒入杯里，一点点饮尽。

直到夜幕降临，客厅房门才传出动静。

霍铎天刚走进来，就看见程晴晚面色潮红的靠在床边，手边拿着的是已经空了的酒瓶。

他蹙了蹙眉，上前两步走近了些许，酒气扑面而来。

程晴晚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忍着胃中灼痛扭头回头望。

眼前一阵重影，她好像看到了好几个霍铎天。

她踉跄起身，摇摇晃晃地一把抱住他，软糯呢喃着：“霍铎天，你回来了。”

柔软无力的身体入怀，霍铎天心头闪过一丝异样。

他抬手正要推开她，怀里却传来程晴晚哽咽质问：“为什么大家都不爱我呢？我哪里做的不够好，你们告诉我好不好？”

霍铎天的手僵在半空，视线往下，正好看见程晴晚渐红的眼眶。

“明明我已经很努力了，努力的读书，努力的工作，努力逼着自己优秀……可为什么还是不够呢……”

她沙哑的声音回响在寂静的房间，带着破碎孤单。

霍铎天薄唇微抿，将手搭在她的肩头：“程晴晚，你喝醉了。”

闻声，程晴晚双目氤氲仰望着他，近乎乞求呢喃：“霍铎天，你爱我一下好不好？”

她身上独有的清香混着酒味侵入鼻腔，霍铎天俯视着眼前喝的烂醉的程晴晚，眼底复杂：“你真的爱我吗？”

刹那，程晴晚脑海中就像是有玻璃落地砸碎，瞬间清醒。

她不敢相信，自己用命相抵的爱情，此刻竟然成为了一个笑话。

腹部涌上了阵阵绞痛，她明明连站立都吃力，却如同自虐般的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眼泪滑过下颚，程晴晚眼中只剩苍凉与妥协：“爱不爱的，早就没有意义了……”

　　

第七章 我从不说谎

月色清冷，悲凉好似被放大。

程晴晚踉跄朝前走，霍铎天走过去将她打横抱起。

霍铎天将人送到卧室，正要起身离去，却被程晴晚一把扯住手：“别走……”

凝着她伤醉的眼，霍铎天喉咙微动：“不要闹。”

空气忽然静谧，酒香似乎发酵，屋子好像都在升温。

程晴晚眼中泪光微闪，缓缓抬手遮住霍铎天淡漠的眼：“爱我，好吗？”

话落，一抹温热柔软落在了霍铎天的唇上。

他身体一僵，明明没有喝酒，可她的醉意好像也传染了他，“啪”的一下，理智的弦忽然绷断。

霍铎天大手揽紧程晴晚的窄腰，俯身压了下来！

男人动作极具压迫性，漆黑的双眸像是望不尽的深渊。

衣物在不知不觉之中褪下，霍铎天视线落在了程晴晚裸露的肩上，却忽然一怔。

她雪白的肌肤之上居然有着一道和陈妍一模一样的疤痕，那是陈妍小时候救下自己程留下的疤！

十三年那年，他被人挟持，跳海逃生后刚好冲到了陈妍度假的小渔村，年仅七岁的陈妍冒险下海游到他身边，把他救了回去。

这也是他一直对陈妍好，愿意松口和陈妍订婚的原因。

只是世事难料，他最后却娶了程晴晚。

骨节分明的手掌抚上了程晴晚肩膀的疤痕：“你的疤是怎么回事。”

程晴晚凝着霍铎天，他的眉眼依稀还能看清年少的影子。

只是，他恐怕早就不记得，他们年少那场邂逅了吧。

她只是苦笑一声：“八岁那年……不小心弄的。”

泪水随着男人的冲撞动作一阵阵砸落，浸湿床单。

第二天，清晨。

程晴晚浑身酸痛的睁开了双眸，腹部的疼痛翻涌而上，冷汗涔涔。

一旁的霍铎天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微微蹙眉：“不舒服吗？”

这是结婚三年来霍铎天第一次主动关心她。

程晴晚没有力气说话，霍铎天即刻起身，换好了衣服之后带着她朝着医院出发。

车内空间逼仄，程晴晚坐在副驾驶上，从后视镜里看着霍铎天的深邃眉眼，忽然出声。

“如果我们从一开始，不是我强迫你娶我，你有没有可能会爱上我？”

霍铎天闻言，看了一眼她苍白面色：“这世上没有如果。”

“你好好休息，别再说话。”

渝城第一医院。

霍铎天带着程晴晚走进了医院，抵达了诊室。

主治医生见程晴晚的脸色苍白，忙问：“怎么了？”

程晴晚语调生硬：“抱歉，我昨天喝了点酒，有些不舒服。”

医生闻言一愣，随后怒气冲冲：“你怎么能喝酒——”

就在这程，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医生的话，霍铎天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按下了静音。

随即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程晴晚：“我还有事，你照顾好自己。”

不等程晴晚开口，霍铎天转身便走。

程晴晚望着他匆匆的背影，心底最后的一丝期待彻底破碎。

她慢慢闭上了眼。

哪怕两人已经做了那样亲密的事，可他还是说丢就把她丢下……

做完治疗，回到公寓已经入夜。

程晴晚推开了门，房间一片寂静。

她来到沙发，抽出了堆放在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

也是在此刻，程晴晚才看清楚，霍铎天早就在这份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她拉扯着干涩嘴角扬起一个苦笑，眼眶渐红。

下一秒，她俯身案前，一笔一划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做完这一切，程晴晚坐在原地，任由腹部的疼痛与心头的苦涩把自己割裂，在心尖留下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

不知过了多久，玄关处传来了响声。

程晴晚拿起离婚协议缓缓起身，递到了正在换鞋的霍铎天眼前。

霍铎天抬眸，眼中竟也没有半点异议。

程晴晚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