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记起来什么似的：“哦对了，神君还说，合欢花的种子那时还不能入土，她最喜欢那花儿了，说生辰礼的最后一天刚好能下种。”

　　生辰礼，那次他并未如约而至的生辰礼对于灵瑶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灵瑶会提前就和仙娥交代这些时间节点在她生辰礼的事情？

　　就像是……她知道自己会死在生辰礼的最后一天！

　　璟华背脊一凉，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犹豫片刻，他上前看着那口箱子，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在看清东西的那一瞬间，璟华四肢一僵，仿佛被狠狠扼制住了心脏。

　　那是从前璟华送给她的生辰礼——

　　玉佩、发簪、首饰……

　　这些东西灵瑶通通都没有带走。

　　璟华整个人如置深渊，痛苦全都梗在了喉咙。

　　再往里翻找，只剩下一株被保存得极好的血灵芝。

　　那是他曾经因为灵瑶身体孱弱而去药山上千辛万苦采来的，品相极好，仅此一株。

　　传闻血灵芝乃天地至宝，五千年来也只发现过三株。

　　其功效甚至能够补足仙根的破裂和天资不足的缺陷，对灵瑶的身体大有裨益。

　　但灵瑶却从未拿来炼药。

　　想到这里，大脑轰的一下爆炸开来。

　　灵瑶最后留给他的，只有这些？

　　璟华死死盯着那匣子里的血灵芝，眼眸中有着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悲伤和歉疚。

　　他无力地靠在墙上，头深深垂下：“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仙娥顿了下，语气里带了些同情：“是，还望殿下节哀。”

　　璟华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攥紧。

　　他嗓音沙哑：“节哀，这又如何能节哀……”

　　仙娥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点些无奈。

　　原本在知道了灵瑶和离要离开九重天后，她门都曾觉得璟华薄情寡义，不念及昔日情分。

　　可他脸上痛苦的神色，不像是装的。

　　她看不懂，许是位列神君的那些思绪都是她不曾拥有的。

　　刚要离开，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合欢花的种子，劳烦你们多上心些。”

　　仙娥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面色悲伤的男人，只是点了点头，最终什么都没有再说。

　　她走之后，祁景年将灵瑶的东西都收拾会箱子里，抱着放到一边。

　　他小心翼翼，就好像怀里抱着的是多珍贵的东西一样。

　　璟华看着那一箱灵瑶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东西，头却陡然疼了起来。

　　意识模糊之间，他恍惚看见了一道身影。

　　她穿着白衫向前跑去，又回身向自己招手。

　　璟华咬着牙费力地伸出手臂。

　　“瑶瑶，别离开我……”

第十六章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黄昏。

　　璟华缓缓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地方，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见余光中似乎有道身影，他侧眸看过去，微微一怔。

　　“母、母后，您怎么在这？”

　　天后眼眶通红，明显是已经哭过：“你这孩子，怎地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孱弱到就连自己昏倒都不知情。”

　　璟华抿了抿唇。

　　他只记得自己看见了灵瑶，但现在想来，那应该只是幻觉。

　　天后握住祁景年的手，声音又带着些哭腔。

　　“璟华，灵瑶那孩子……母后知道你伤心，可也不能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啊，你是未来的继承人，掌管天地，怎么能如此不重视你自己的身体？”

　　璟华攥紧手指，喉咙疼的发涩：“您都知道了。”

　　“我怎能不知？灵瑶心中大义，为了护及一方安宁，走上了她父君的老路，我和你父帝知晓后，也是寝食难安。”

　　只是为了护住子民吗？

　　璟华淡而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空洞的苍白。

　　“可为什么偏偏是瑶瑶？”

　　天后怔在原地。

　　她没有回答，更回答不了。

　　之后的一个月，璟华像变了一个人。

　　虽然整日依旧忙着，可话却越来越少，就连天帝天后都不能让他多说几句。

　　每日回到宫殿，推开门，还是空空荡荡一室冷清。

　　璟华躺在冰冷的床上，目光落到身旁。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个日夜，灵瑶不在他的身边了。

　　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璟华看着湖中倒影，自己眼下乌青，下颌上冒出青色的胡茬。

　　哪里还有个天界太子的尊贵模样？

　　正想着，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太子殿下，近日睡得可好些了？”

　　璟华垂眸淡然：“医仙大人今日怎地到我这儿来了？”

　　医仙笑了笑：“在下自是奉了天帝天后的吩咐，前来给太子殿下好好瞧一瞧。”

　　话落，璟华却沉默下来。

　　这段时间，他沉在灵瑶离去的痛苦中无法自拔，可却一直有件事在心底是个谜团。

　　他看着血灵芝倏地想起先前在医仙那儿遇到灵瑶的时候。

　　苍白的面色和瘦削的身影，明明有那么多的不对劲。

　　璟华却从未发觉过。

　　而距离那场灾祸，又还有多久的时间呢？

　　正要出声拒绝时，医仙先开了口：“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更是今后掌管世间的继承人，若是您倒下了，且不说这天下，身为父母的天帝天后又该如何自处呢？”

　　“在下知晓近日来发生的许多事，但逝者已逝，这是已经没有办法挽回的结果，还望殿下自重。”

　　璟华想拒绝的话就这样被堵在了嗓子眼。

　　想起那些子民百姓，还有那年事已高的父帝母后，他有些不忍。

　　他的生活没了希望，但他们还有属于他们的幸福生活。

　　身为天界太子，他的确不能就这样放手不管。

　　璟华敛下眼睫，深吸了口气：“我知道了，你若是要瞧，那边就瞧瞧吧。”

　　但事先，他还有话要问。

　　“不过，我有话要问你。”

　　“先前灵瑶去你那儿，到底是因为什么？”

第十七章

　　顿时，两人之间的气氛忽而就凝重起来。

　　“裴禄，瑶瑶的情况，你最清楚，告诉我。”

　　璟华的语气里夹杂着几分冰冷的气息，裴禄站在一边沉默着。

　　不知僵持了多久，裴禄才开口：“殿下恕罪，在下无可奉告。”

　　璟华闻言，脸上的表情不觉沉下去几分，眼中藏着丝丝危险的气息。

　　裴禄站在原地，不卑不亢，唇边始终挂着浅浅的弧度。

　　“殿下，既是您不知，那也说明灵瑶神君并不想将此事告知与您。”

　　璟华没有开口，只是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双眸漆黑顺遂。

　　“裴禄！你敢违抗我！瑶瑶是我的妻子，我有权知道她的一切。”

　　裴禄响起过去他见到灵瑶的每一次场景，灵瑶的脸色一次比一次差。

　　可这些明显的变化，璟华作为丈夫难道就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吗？

　　“殿下，灵瑶神君找到我时，她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

　　裴禄语气平淡，璟华被他的话刺得心中一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上璟华不悦的眼神，裴禄仍旧没有松口：“殿下，在下今日的任务，是给您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