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待他冷漠，那日半夜跑到东宫看他，今日又说这番话，不管父皇目的是什么，他都不会与父皇亲近一分。

　　也不屑从父皇身上得到什么父爱，他有母后和长宁的爱。

　　不过，他依旧恭敬地说道：“儿臣定不负父皇期望。”

　　陈妃缓缓站起来，呈上一对美玉如意，如意通体洁白，温润细腻，雕工精湛。

　　“恭祝太子与公主寿辰吉乐，愿太子与公主一生如意，平安康泰。”

　　陈妃说完话，笑着看向皇帝，“太子与皇上真是越来越像了，继承了皇上所有的优点。”

　　季伏尘突然就表情阴沉。

　　陈妃这个笑容是何意？继承了他的优点，是在暗讽太子会像他一样不孕不育不成？

　　莫不是陈妃已经察觉到了他的秘密？

　　季伏尘试图从陈妃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线索，不知为何，他越琢磨越觉得陈妃就是这个意思。

　　云妃紧随其后，献上一幅锦绣画卷。

　　画卷上花鸟栩栩如生，色彩斑斓，仿佛能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生机与活力。

　　云妃微笑着说：“嫔妾愿太子与公主如这画卷中的美景一般，生活绚丽多彩，充满诗意。”

　　季伏尘的目光又落在云妃身上，这莫不是在嘲讽他，大自然都能生机盎然，孕育万物，而他作为真龙天子，竟然不孕不育。

　　苏兰艺送上一套精致的文房四宝。

　　文房四宝做工精细，材质上乘，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苏兰艺温婉道：“愿太子勤勉好学，博学多才；愿公主才情出众，心灵手巧，为皇室增添光彩。”

　　季伏尘紧攥酒杯，苏嫔莫不是暗讽他不能为皇室增添光彩？一直让她们滑胎？导致她们没有子嗣？

　　简直放肆！欺人太甚！

　　“嫔妾今日送的是…”

　　“够了！你们够了！朕要全部赐死你们！”

　　姜昭仪还没能说出自己的礼物，皇上忽然吼道，殿内奏乐戛然而止，噤若寒蝉。

　　众人不知所以，下意识匆忙起身，下跪道：“皇上息怒，圣上息怒。”

　　孟云浅脸色并不好，“皇上，今日是太子与长宁的寿辰，若妃嫔与大臣们哪里做不好，皇上直说出来，如此打破太子和长宁的寿宴，叫太子与长宁如何想？”

　　这个时候，除了皇后敢直言劝谏皇上，其他人若如此说，只怕下一刻便要被拖出去杖毙。

　　季伏尘揉了揉眉心，忽然觉得疲惫不堪。

　　长宁睁着泪汪汪的眼睛，“父皇，儿臣一向乖巧，要是犯了什么错，儿臣甘愿受罚。”

　　“是朕对不住你们。朕有些乏了，你们继续…”

　　季伏尘站起来，锦安赶忙扶住他往外走，留下一众茫然的人。

　　孟云浅嘴角微微上扬，这才刚刚开始就受不了了？

　　她敛了敛情绪，严肃道：“都起来吧，兴许是皇上最近为了边关战事，所以精神出了些问题。”

　　朝臣们面面相觑，方才皇上的脸色，似乎是大病的前兆啊。

　　皇上突然明确太子是储君，莫不是真的身体有异？

第115章 遣散后宫

　　宴席散去，妃嫔们三三两两地回宫。

　　陈妃拉住云妃，小声道:“皇上这是怎么了？方才我看着，真的像是要把我们所有人杀了。”

　　云妃猜测皇上大概是知道自己不孕不育的事情，所以今日才会突然情绪失控。

　　可她不敢说啊，这可是皇上的死穴，只能憋在心里到老吧。

　　反正她也早就做好没有孩子的准备，日后在宫里多讨好皇后和太子，伏低做小，还能出宫不成？

　　陈妃看她不回答，推了推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们可是一条心啊，有什么事得告诉我啊，别藏着掖着。”

　　云妃笑了笑，“我寻思着是太后早早去了，皇上思念太后，所以才会如此。”

　　一看就知道说的是假话，陈妃翻了个白眼，她可以自己去调查。

　　-

　　林沫颜也偷偷地拉着苏兰艺到自己的住处，询问苏兰艺，皇上的精神状态是不是有些问题？

　　苏兰艺自然不敢说，从今日来看，皇帝讳疾忌医，若她还想要调查皇后给皇上下毒的事，那简直是触了皇帝的逆鳞。

　　皇帝未必没有怀疑过皇后，且定也找过太医诊脉，估计是找不出证据了，所以才罢休。

　　林沫颜没得到答案，只能想到前几日皇上杖责宫女的事情。

　　听说被关在慎刑司，于是她想了些法子，让自己的人去牢里询问。

　　得到的答案是宫女冲撞皇上，所以才会被杖责。

　　-

　　陈妃没有什么头绪，只能熬了汤去御书房找皇上，亲自查看皇上的身体。

　　她刚到御书房，就被锦安拦住。

　　“皇上正在休息，娘娘回去吧。”

　　陈妃干笑着把食盒递给锦安:“这两日皇上一直不上朝，也不到后宫来，听说生病了，本宫特意炖了些鸡汤来。”

　　锦安笑着接过:“娘娘有心了。”

　　待陈妃走了，锦安提着食盒进去，把陈妃来的事说了一遍。

　　季伏尘二话不说，让锦安请沈永和验有没有毒。

　　沈永和验过后，说没有毒。

　　季伏尘挥手让他出去，又把慎刑司的人叫来，询问最近都有谁去接触过那两位宫女。

　　“回皇上，林婕妤和宋婕妤都偷偷命人去过。”

　　季伏尘抬手，忽然扫翻桌上的食盒。

　　他不过是情绪失控，一个个的，便开始打探他的情况。

　　“皇后最近在做什么？也不来看朕。”

　　“娘娘每日去东宫，陪公主背诗呢。”

　　“皇上，姜昭仪与姜大人来了。”

　　他们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季伏尘整理衣衫，“请他们进来。”

　　姜德和姜昭仪进来后，要行礼，季伏尘道:“舅父无须多礼。”

　　姜德可不敢托大，还是下跪。

　　行过礼后，姜德道:“皇上在太子寿宴上说出那一番话，可是当真？”

　　“太子是储君，是嫡长子，朕君无戏言。”

　　“可皇上以前，不是这个态度，可是遇到什么事，所以才会改变主意？如今朝臣们都在议论，皇上最近不上朝，是因为生了重病。”

　　季伏尘便有些不耐，“朕堂堂天子，能遇到什么事？太子聪慧，勤奋好学，是朕的儿子，日后自然是君。朕只是哀伤太后薨逝，感染风寒罢了，你们一个个的，莫不是都盼望着朕死了？”

　　“微臣不敢！”

　　姜德只能换个法子，“臣听说皇上许tຊ久不去后宫，如今皇上而立之年，要多延绵子嗣，才是立国之本啊。”

　　“舅父不用多说，朕心中有数，”季伏尘看了眼姜昭仪，见她一张脸通红，心中忽然有了个想法，“若朕放表妹出宫，再帮表妹寻个良人，舅父和表妹可愿意？”

　　“陛下，”姜德急忙跪地，神色惶恐，“陛下万万不可啊！姜昭仪自入宫以来，一心侍奉陛下，绝无他想。陛下如此决定，姜昭仪恐会伤心欲绝。且姜昭仪既已入宫，又岂能随意出宫另嫁他人，这于礼不合啊。”

　　姜昭仪此时早已泪流满面，声音颤抖道：“皇上，嫔妾不愿出宫，嫔妾愿一生陪皇上左右，求皇上收回成命。”

　　季伏尘微微皱眉，沉声道：“朕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姜德跟姜昭仪连滚带爬地出去，生怕晚一点，季伏尘又改变主意。

　　出来后，姜昭仪抱怨道:“我就说皇上不会宠幸女儿，父亲非要不听，现在好了，皇上气得要把女儿赶出宫去了。女儿可不想出宫去，女儿想陪伴皇上到老呢。”

　　姜德却疑虑起来，皇上方才的话，似乎更像试探，而不是真的要放自己女儿出去。

　　他记得，皇上问话时，脸色极是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