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轻闪露出水润的眸瞳，仿佛最闪亮的星子，夺去了一切的光辉。

夏吾晃了眼，仿佛见到了许多年前初见的时候。

那时他还是个半大孩子，身量还未长开。

却见到了来阿里旅游的秦书意。

她身量纤瘦，皮肤白皙笑容灿烂，穿着藏袍，仿佛是一只漂亮的蝴蝶。

只一眼便让他铭记在心。

只是时间短暂，还未来得及互通姓名，秦书意便离开了。

刚才那句话说的其实不对，这首歌的前半段与他的故事一模一样。

只是……

夏吾勾唇轻笑，只觉上天对自己厚待：“没事。”

“我没有与爱人分散天涯，她就在我身边。”

他这话说得暧昧，还紧紧盯着秦书意不错眼，让她陡然生出一种错觉。

好像夏吾所说的那个爱人，就是自己。

这个念头只冒出一瞬，便被她否决。

秦书意实在不记得，自己何时与夏吾见过面。

只能困惑地蹙了下眉，默默点了点头：“哦，这样。”

夏吾见她迟钝地没反应过来，有些无奈，正欲开口再说什么，却听一个声音打断。

“秦书意。”

是桑珠嘉措。

他一身藏青色藏袍，捻着佛珠站在身后，不知看了多久，才开口叫住秦书意。

秦书意扭头看向他，眸中疑惑：“怎么了？”

桑珠嘉措却眉头紧皱，看着夏吾，犹豫了片刻，才轻启唇畔。

“你拒绝我，是因为他吗？”

第24章

话说出口，桑珠嘉措便攥紧了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果然，秦书意眉头蹙得更紧：“与他有什么关系？”

她有些气愤地起身，眼中满是错愕。

难道之前说的话桑珠嘉措都没听进去吗？

桑珠嘉措见状，只能按下心中的躁动，垂头道：“抱歉。”

自昨晚秦书意说了那话之后，他便心神震荡，一夜未能安眠。

不仅心中满是后悔与愧疚，还总忍不住注意秦书意。

却不敢靠近。

他还害怕自己贸然出现，秦书意会不开心。

却又无法欺骗自己的心，狠心地不再看秦书意。

只能这样默默注视着她，却看见她与夏吾相谈甚欢。

夏吾甚至还唱了首求爱的歌。

不由得着急，贸然出声打断两人谈话。

秦书意见他这样，只能压下那些气愤的情绪。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桑珠嘉措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没什么，只是想问你哪天离开。”

他眼眸温柔，满是不舍。

秦书意眉头轻蹙，狠心道：“明天吧。”

桑珠嘉措抿唇，点了点头：“那我送你。”

秦书意却垂下眼眸，轻声道：“不必了，我自己租车到林芝就好，不必麻烦你。”

此话一出，桑珠嘉措眉间更紧，沉默了一瞬，才开口：“我们之间，还要提麻烦吗？”

“我……”秦书意怔了下，张了张嘴，没说出后半句。

眼见气氛僵滞，还是夏吾上前一步，似笑非笑地看着桑珠嘉措：“你想送就送吧。”

他拉着秦书意离开，只是擦肩而过时，眼眸轻动，瞥了眼桑珠嘉措眼下的乌青。

“天色不早了，今日就别吹骨笛了，早点睡吧。”

话语轻轻，像是细心叮嘱。

落在桑珠嘉措耳边，却让他神色一沉，猛地攥紧手中佛珠。

夏吾是在提醒他昨晚发生的事。

可下一瞬，他又松开了手。

他有什么资格生气或不忿呢？

是他亲手把秦书意推开的啊……

冷冽的风仿若小刀，将桑珠嘉措的心划得遍体鳞伤。

第二天下午，秦书意和夏吾启程回阿里。

格桑有些不舍地拉着秦书意的手撒娇：“思妍姐姐怎么就走了，我还想和你多待几日呢……”

秦书意只能笑着安慰：“没办法，毕竟工作着急。”

夏吾点了点头：“院长让我们去林芝城里买些东西，明天要起早，只能今晚先去住一晚了。”

格桑这才无比眷恋地放开秦书意：“那你存好我的电话号，要时常给我打电话啊！”

秦书意点头应下，正要告别上车，就看到格桑腰间坠着个熟悉的铃铛。

她想到那天见到格桑拽下的铃铛，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却瞬间发现了不对。

“这铃铛……”

秦书意困惑看向格桑。

格桑只当她不懂，便解释道：“这是藏区的传统，男子喜爱谁就会给谁自己马鞍上的铃铛。”

“那次去山谷，阿吾骑次仁的马送我回来，我从马鞍上拽下的，阿吾说可以留着，我就没还给他……”

“现在看阿吾果然是对的，次仁看到铃铛在我这，笑开了花呢。”

秦书意听着她的解释，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那天的误会。

原来那天的马，是次仁平措的，不是桑珠嘉措的。

若是早点说开，或许他们之间也不会是这样。

可惜现在知道也没用了，一切都晚了。

造化弄人啊……

她轻笑一声，彻底解开心结，眉眼豁然地与格桑告别：“再见。”

第25章

刚迈出一步，却被格桑拉住。

“姐姐，等下。”

秦书意回头看她：“怎么了？”

格桑眼眸有些焦急，望着远方，低声道：“阿吾去骑马了，他说要送你到林芝的。”

秦书意愣了下，刚想拒绝，远处却传来阵阵马蹄声。

只见桑珠嘉措一身纯白藏袍，驾着白马，逆光疾驰而来，眨眼便到了她面前。

猛地勒住缰绳，耳边的绿松石耳坠微微摇晃，划出勾人心魂的弧度。

他微微俯身，眼眸温柔，对秦书意伸手：“上马，我送你。”

阳光洒在他身后，给他渡上一层清辉，好像是神明降临一般，让人无法拒绝。

秦书意看着桑珠嘉措这幅体贴的模样，心猛地一颤。

这样的场景，只在她梦里出现过。

以前共乘一骑时，都是她自己翻身上马，只一次面对野狼，情况危急，桑珠嘉措不得不伸手拉她上马。

现在这样，倒让秦书意觉得心酸。

她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摇了摇头。

“不了。”

她在桑珠嘉措怔愣的眼眸中，轻声道：“我坐车就好，你不必送。”

说着，便转身拉开了车门。

只是在上车前，停了脚步。

“桑珠嘉措……”

她顿了片刻，回头与桑珠嘉措对视，声音温柔。

“我离开林芝前曾许愿你要幸福，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说完，便勾唇轻笑，眸中满是释然：“走了。”

她一句再见也没留，直接坐上了副驾驶。

车门关上，隔着灰色的车窗，没人看得到她的神色。

桑珠嘉措眉头紧皱，抓着缰绳的手攥紧又放开，却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夏吾见状，也勾唇轻笑，与桑珠嘉措和格桑挥了挥手，上了车。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