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芹没什么反应，依旧低着头看书。

阮凝知道妈妈从前就喜欢看书，之前家里的书架上摆满了妈妈看过的书。

“对了，早上我出去的时候，郑爷爷给了我两个特别大的水蜜桃，我给您洗洗去。”

阮凝把桃子洗好剥皮切块，放到盘子里一块一块喂妈妈吃。

“妈，江越说判决结果这两天就能出，等出了结果，我们就搬到北城去生活，正好小凇也在北城做康复呢。到时候您就不用住在疗养院了，我会找一个轻松一点的工作，天天回家看您。”

叶芹脸上依旧没什么起伏，只叉了一块桃子肉，抖着手喂到阮凝嘴边：“小…凝…吃。”

阮凝笑着吃下桃子，床边的手机叮咚一声，她拿起来看。

“太好了妈，判决结果出了，我们胜诉了！”

叶芹终于有了反应，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好……”

阮凝激动地把这个消息分享给江越。

【阮凝：结果出了，胜诉了！】

【江越：晚上庆祝一下，我下班去接你。】

……

晚上，江越定了个场子，把方铭安崔蒙汤皓博都叫上了。

阮凝到时，大家都已经到了。

汤皓博看到江越和阮凝先是好一顿牢骚：“我说你们两个终于到了，再不来我都要吃狗粮吃饱了！”

阮凝打量屋内的人一圈，崔蒙和方铭安都带了女伴，只有汤皓博孤孤单单一个人占了一排沙发。

“晓瑜姐！”自从从洛湾辞职后，阮凝就没见过宋晓瑜了，此时宋晓瑜和崔蒙牵着手，两人的关系自然不言而喻。

宋晓瑜：“小阮！”

阮凝真心为他们高兴：“恭喜你们啊！”

一旁的方铭安插嘴道：“嫂子别光恭喜他啊，也恭喜恭喜我呗！”

阮凝的视线转到方铭安身边的女生：“余小姐？”

余悦可抿唇笑了笑：“我们见过一面的，叫我小可就行。”

江越挽着阮凝的腰坐到一边，汤皓博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啊，你们两个来了也没用，我还是一个人！”

阮凝扬唇一笑：“怎么，依依还没同意你去石海找她啊？”

汤皓博端起酒杯仰头闷了：“别提了，那姑奶奶非要自己一个人在那边先生活一段时间，还说我如果去找她，她就给我拉黑，我是拿她没辙了！”

方铭安：“别灰心啊哥们，我们越哥求复合求了五年呢，你这才哪儿到哪儿！”

江越：“滚！”

方铭安意料之中的被骂了，举起酒杯继续嘴欠：“来来来，让我们祝贺越哥终于追回了嫂子，两个人要一起双宿双飞了！”

喝了几杯酒后，大家围在一起打牌，开局每个人一般多的筹码，最后没逃完牌的就要输掉一个筹码。

阮凝和汤皓博两个钓鱼不行，打牌也不怎么行。

玩了几局后，江越稳居第一，其他人稳定发挥，阮凝和汤皓博还在争谁是倒数第一。

汤皓博数了数阮凝仅剩的3个筹码，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剩的4个，笑了：“哥又领先你了！还好有你啊阮凝！”

阮凝白了他一眼：“你干嘛老和我比啊！”

汤皓博一脸真诚：“那怎么办，比好的我又比不过，只能跟你这个差的比了！”

阮凝还想怼他，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

她接起手机：“喂？”

第32章 宝宝，打个招呼

电话那头传来周姐焦急的声音。

“小凝不好了，你妈妈刚刚从楼上跳下去了，你赶快来医院吧！”

阮凝的脸一瞬间没了血色，身体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江越看她神情不对：“怎么了？”

阮凝慌慌张张起身，顾不得被自己不小心碰到的空酒瓶，握着手机喃喃：“我去医院……”

好在江越没喝酒，很快就开到了医院。

急救室外，周姐和疗养院的工作人员都在。

看到阮凝过来了，周姐带着哭腔拉住她：“小凝你可来了！”

急救室的灯还亮着，叶芹正在里面抢救。

阮凝声音颤抖：“到底怎么回事啊？”

周姐边哭边说：“今天晚上是我的班，我到的时候你妈妈正坐在窗边看书呢，她平时也喜欢在窗边坐着，我就没多想。我还说她今天精神很好，还跟我聊了好几句天呢。”

“后来我就去了趟厕所，也就两分钟的时间。回来就发现原本关的严严实实的窗户大开着，你妈妈也不在屋里了。”

疗养院的工作人员也解释：“对面楼的监控也拍到你母亲开窗跳楼的全程了。”

阮凝眼神空洞：“伤…伤的重吗？”

周姐哭的更凶了。

阮凝脚下一软，险些站不住。

江越扶着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紧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抚：“还在抢救就说明还有希望。”

阮凝六神无主地攥着江越的手指，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跳楼？”

“明明房子的事已经解决了，小凇的腿也有救了，我也有能力养她了……”

江越抬眼望她，眼底满是心疼。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阮凝让周姐和疗养院的人都走了。

一时间，急救室外只剩下她和江越。

空气中安静的可怕，阮凝心如死灰，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声音轻飘飘的：“我高考前一个月，阮凇因为失足摔坏了双腿，医生诊断为高位截瘫，恢复几率渺茫。”

“我妈怕影响我高考，没有立刻把消息告诉我。她没日没夜的照顾阮凇，头发一夜间花白了。”

“我考完试当天坐车去了东明市，到了后才知道阮凇的事。那个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在屋内照顾阮凇，他因为腿的事不吃不喝的，也不愿意接受康复治疗。后来我就听见外面有砸东西的声音混着争吵声，我急忙出去看，才知道我爸因为阮凇的事要和我妈离婚。”

“我妈陪他白手起家，一起经过那么多风雨。刚开始我们还以为他是因为不想养一个瘫痪的儿子，直到离婚的时候，我妈才发现我爸早就已经把所有的财产全都转移了。”

“领了离婚证后，他就要赶走我们，迎他另一个家庭进门。我妈才知道原来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那个女人还给他生了个儿子。你知道那个男孩多大吗？”

阮凝手攥着拳，指甲陷入掌心：“那个男孩比阮凇还大三个月。”

“我妈接受不了这一切，在我报完志愿后没多久就病倒了。帕金森症，并发症伴有狂躁症和重度抑郁症。”

“我那个时候每天都告诉自己，只要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就一定能挺过去。我已经成年了，我可以赚钱，我可以给妈妈和小凇治病，供自己上大学。”

“我那个时候每天都在打工，我以为现在一切都要好起来了。”

江越把她搂在怀里哄着：“阿凝，不会有事的。”

阮凝把脸埋在他肩上：“江越，我巴不得病了瘫了的那个人是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的灯一下子灭了，阮凝急忙冲过去。

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沉重地摇头。

“我们已经尽力了。”

阮凝眼里的希冀瞬间消失，纤薄的身体直直向后倒去。

江越揽住她的肩：“阿凝，撑住。”

紧接着，叶芹的身体蒙着白布，躺在冰冷漆白的病床从急诊室内推出来。

“妈……”阮凝喃喃叫着。

视线追随着渐渐推走的病床，阮凝蓦地眼泪再也绷不住，她哭喊着想冲上去拉住病床上的妈妈。

江越心痛万分把她圈在怀里不停的安抚。

阮凝哭的撕心裂肺。

……

快六月的天，阮凝仍觉得寒气侵体。

阮凇现在是治疗关键期，所以她暂时没把这个噩耗告诉他。

阮凝强撑着身体给妈妈办完了后事，把妈妈安葬在外公外婆旁边。

江越陪着她回到疗养院收拾妈妈的东西。

阮凝木讷地叠衣服，眼神黯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