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看了看：“会不会是你的表格出了问题，因为我们肯定不会装错。”

　　人的下意识不会骗人，而白舒言的第一想法就是怀疑她。

　　卓昀祁脸色不太好看，声音中夹杂了许多无奈：“我亲自递的申请表，难道我会不清楚数量吗？”

　　闻言，白舒言的唇角一瞥：“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这样逼我，是想让我利用职务之便满足你的私欲吗？”

　　卓昀祁的心又冷下去大半，甚至已经没了争吵的力气。

　　因为在白舒言的心里，她就是一个会为了私欲去攀关系的人，怎么解释都没用了。

　　无声对峙僵持间。

　　一辆橄榄绿的军车忽然开了过来，在林业局门口停下后，一个小战士慌忙从车上跳下来。

　　他红着脸，不停向卓昀祁和白舒言道歉。

　　“对不起，是我把树苗装错了车……”

　　卓昀祁没计较什么，默默卸了货就要继续工作。

　　倒是白舒言脸色不太好，拉着卓昀祁要和她道歉：“这件事是我误会你了。”

　　可他没说对不起，只有这样一句轻飘飘的表态而已。

　　卓昀祁任由他拽着，连头也没回。

　　因为到现在，白舒言都没意识到，这根本不是道歉的问题，问题是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她。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白舒言握着她的手松了松，原本低哑的声音更加沉闷：“叶同志，你变得我都快要不认识你了。”

　　“是吗？”卓昀祁轻声反问。

　　但其实她心知肚明，自己没什么变化。

　　如果硬要说有，那就是她变得不再爱白舒言了。

第7章

　　“嗯。”白舒言应了一声。

　　他一个字中带了很多的情绪，或者埋怨还是不满？

　　卓昀祁分不清，也无心去猜忌了，她默默抽出手，往局里走。

　　她能感受到白舒言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们反正要离婚了，七天后强制离婚生效，他们就再也不是夫妻了。

　　这次不欢而散后，卓昀祁再没和白舒言见过面。

　　她凭借着上辈子二十多年种树的经验，很快就培育了一批耐旱的树苗在戈壁滩上试种。

　　种完的那天。

　　漠漠黄沙的戈壁上，远远望去，有一条绿油油的矮线。

　　卓昀祁光是看着，心里就生出好多满足。

　　领导也夸了她前途无量，为人民的脱贫打下了最关键的一战。

　　甚至为了奖励卓昀祁，还特意在中秋的时候多给了她一天的假。

　　而提起中秋，卓昀祁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上辈子。

　　上辈子新婚后的第一个中秋，白舒言是和姜诗雨一起过的。

　　他们一家三口围在灶台做月饼，又在院中围在一起赏月。

　　当时的卓昀祁没忍住，低低说了句：“你和她看上去更像是夫妻。”

　　白舒言当即变了脸色，开始和卓昀祁说姜诗雨的不容易，说姜诗雨一个失去了丈夫的女同志难免在中秋团圆日觉得落寞

　　他说卓昀祁自私，不懂得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可他不也是同样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所以这次中秋，卓昀祁没回去，她宁愿独自在林业局忍受孤独，也不会回去。

　　不想她没回去过中秋，白舒言和姜诗雨的事情却忽然闹大了。

　　据说是因为姜诗雨仗着和白舒言关系不一般，经常搞特权指挥小战士办事。

　　结果有人戳穿了姜诗雨，说她根本不是白舒言的媳妇。

　　流言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甚至都传到了林业局这边。

　　当晚，白舒言来了林业局接卓昀祁，要她去军区澄清，还要说明姜诗雨住在他们家，是卓昀祁的意思。

　　听到这句话时。

　　卓昀祁心底一颤，灵魂都跟着抖了一下。

　　她想起来了。

　　上辈子白舒言就是这样做的，说姜诗雨跟她们一起住，是她提出并同意的。

　　然后十二年，卓昀祁就再也没有了让姜诗雨离开的理由。

　　卓昀祁深吸气，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我不去。”

　　白舒言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但还是耐着性子说：“卓昀祁，同为女性，难道你就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要眼睁睁看着姜同志被误会也不肯帮她？”

　　上辈子，他在家为别的女同志鞍前马后。

　　而卓昀祁真的需要帮助时，哪怕白舒言就在身边，都会因为避嫌而不肯帮忙。

　　现在，他却要她去帮姜诗雨澄清……

　　卓昀祁按下胸腔里翻涌的情绪，直直看着他：“可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啊，你又为什么非要让我用谎言去澄清呢？”

　　“难道你和姜诗雨就不要避嫌，难道你们就那么清清白白？”

　　“白舒言，你这样逼我，是也想利用我的身份来满足你的私欲吗？”

　　白舒言脸色一白，喉结微微颤动却没再说出一句话。

　　屋内一瞬间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除了风吹动树叶，再也没有任何别的声音。

　　最后离开时，白舒言的步伐都是凌乱的。

　　或许他也没意识到，他口口声声说的从不徇私，最后只用在了卓昀祁一个人身上。

　　而他这辈子唯一一次的私心，第一次破例。

　　并不是为了一直被他提防着的卓昀祁，而是为了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人。

　　外面夜风吹啊吹，冷意直直卓昀祁沁入心底。

　　她转头去看外面，种的小树都绿油油的冒出了头，哪怕在夜里也寓意着新生……

第8章

　　从此之后。

　　白舒言和姜诗雨的事情，她没在去关注，也不知道最后这件事是怎么处理的。

　　偶尔会听见同事说两句：“也不知道霍营长的媳妇是谁，怎么能受的了他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

　　“就算是要帮人也要保持距离啊，怎么能把人带回家属院。”

　　偶尔领导也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但卓昀祁都一笑置之，从不接话。

　　是啊，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道理，聪明如白舒言，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呢？

　　时光悄然而逝，转眼就到了卓昀祁申请强制离婚的最后一天。

　　而过了这天，戈壁滩就进入了深秋。

　　入冬之后，树苗在戈壁上存活会更加艰难，为了提高大伙的积极性。

　　周围几个林业局凑在一起，联合举办一个植树比赛。

　　而比赛地点，就在西北军区。

　　卓昀祁参加比赛的时候，打眼就看见姜诗雨抱着孩子在军区大院中随意走动，而白舒言就和她并行。

　　他们之间说不上远，也说不上近。

　　白舒言就像是风筝，而姜诗雨就是那个拽着风筝线的人。

　　上辈子。

　　白舒言不止一次跟卓昀祁说，不能随意来军区找他，说她来的太勤在别人看来就像是走后门一样。

　　他对她处处设防，却对别人倾尽真心。

　　卓昀祁只看了一眼，就回过神来专心植树了。

　　这次的比赛对她很重要，她一定要拿到第一名。

　　卓昀祁对沙土了解透彻，等她专下心来，很快就赢得了比赛。1

　　当她站上简陋领奖台的那刻，白舒言远远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

　　白舒言讶然一瞬，而后直接撇下了姜诗雨，直接朝着她走了过来。

　　第一次。

　　卓昀祁看见白舒言在她和姜诗雨之间，坚定的走向她。

　　他上前来，还是第一次没在外人面前避讳，直接叫住卓昀祁：“叶同志，我们聊聊吧。”

　　卓昀祁愣了一瞬，拒绝的话在唇边还没出口。

　　白舒言又先一步开口：“之前的事情，是我没有考虑周到，我已经把姜同志安置在军营的救助站里了。”

　　“这次我调离这里，会带着姜同志母女一起过去安置好。”

　　他看着卓昀祁，眼里的情绪几经翻涌：“你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卓昀祁没想到他是要说这些，半响没反应过来。

　　她越沉默，白舒言越焦虑，垂在身侧的指节紧握到发白。

　　林业局的同事也震惊长大了嘴，没想到卓昀祁就是白舒言那个藏着掖着拿不出手的媳妇，只有领导眼神复杂。

　　“你相信我，一个月我肯定会回来。”

　　白舒言的语气里是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着急：“你答应我，好吗？”

　　这翻话，是卓昀祁曾经做梦都想要听见的话。

　　但现在却只能让她想起上辈子，白舒言也说一个月就会回来。

　　可他这一走就是半年，姜诗雨就一直随军。

　　途中他不辞辛劳，拖延许久找关系给姜诗雨的孩子落户。

　　而再次回来的时候，姜诗雨的孩子已经两岁了，一直冲白舒言叫爸爸……

　　卓昀祁笑了笑，眼里有了泪光。

　　可惜白舒言说的太晚了，他们离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也不会信白舒言了。

　　但她还是答应了白舒言：“好啊，我等你回来。”

　　白舒言终于松了口气，说了句“等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