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每天清晨和傍晚出去散散步，走走路，心情竟然难得的平和。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程言砚了，以为自己已经忘了。

直到那天突然下暴雨。

打扫的阿姨不好回家，楚宜柠便留她在家里，等等再走。

阿姨很勤快，留下来也是一刻不停地干活。

擦花瓶的时候，阿姨往下看了看，说了一句。

“这个小伙子又来了啊。”

就这一句话，就让楚宜柠的心一跳。

她本来是窝在沙发上看书，等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走到了窗户边。

阿姨指了指下面。

“好俊俏一个帅哥，我经常看他在下面站着，不知道是不是在等自己的女朋友？”

“哎哟，你说他这么帅，女朋友怎么舍得他天天在楼下风吹日晒的！”

楚宜柠默默地看下去。

楼下的人也看上来。

两人隔着雨水和玻璃，四目相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宜柠觉得程言砚瘦了。

向来意气风发的脸上，竟然带着些憔悴。

楚宜柠捂着嘴，她不想哭的，可是眼泪不听话。

直到亲眼看见程言砚她才明白。

之前所谓的不再想起，彻底忘记，都是假的。

她想他，很想。

即使他对自己做了这么恶劣的事情，可是看他湿淋淋地在楼下站着。

还是会心疼。

阿姨是个极聪明的，看到楚宜柠的表情，就猜到他们认识。

“叶小姐，人生苦短，有些事过去就过去吧，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才最重要。”

阿姨平常话不多，一来就勤勤恳恳地干活。

可是她是真心喜欢眼前这个乖巧温柔的小姑娘。

明明住着这么大的房子，却永远对人客客气气。

楚宜柠含着眼泪，看了阿姨一眼，轻声说了句。

“谢谢。”

她转身，飞一般地往外走。

她要遵循自己内心的选择，再相信他一次。

从电梯里出来，雨下小了。

楚宜柠还没撑起伞，程言砚就快步走过来，抢先一步，将黑色的大伞撑在了楚宜柠头上。

“你怎么下来了？天气不好，小心淋湿了感冒……”

曾几何时，高冷寡言的程言砚也会变得这么絮叨。

楚宜柠不说话，只是仰头看他。

离得近了，连他眼下的黑眼圈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

程言砚抬手，抚上楚宜柠的脸颊。

瘦了，脸色也苍白了一些。

程言砚心疼得很。

“你天天都来吗？”

程言砚尴尬，耳朵都红了，他偏过头，含糊地“嗯”了一声。

楚宜柠笑了。

就在此刻，她想，算了，一切都过去吧。

只要程言砚不再反对她留下宝宝。

那他们就还能回到从前。

“跟我走，好吗？”

“去哪？”

楚宜柠问，她的眼睛里盛满了柔情蜜意。

可是下一秒，程言砚的话，却将她再次打入地狱。

“跟我去医院，打掉这个孩子。”

第189章 彻底死心

楚宜柠几乎有些歇斯底里。

“怎么可能呢！筝筝，这是我的孩子，我当然百分之百地确认！”

“可是你为什么不想留下？我们结婚了，年龄也正好！还是说，你怕我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对团团圆圆不好？不会的程言砚，我发誓，我一定不会的，我……”

楚宜柠慌乱解释的样子，让程言砚心里更加难受，他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不是的筝筝，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对团团圆圆的感情，我也很期待我们的孩子出生，只是这个孩子不行！”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行！”

楚宜柠气得浑身颤抖，眼泪不由自主地流。

眼见着再也瞒不下去了，程言砚深吸一口气，只能说出真相。

“因为，你中毒了。”

“什么？”

楚宜柠呆住了，中毒？

这是什么意思？

她身体不是一直好好的？

哪里来的中毒？

“筝筝，你真的中毒了，在没有解毒之前，你一旦怀孕，就会加快死亡的进度，如果不拿掉这个孩子，你很快，就会没命。”

程言砚神情严肃。

楚宜柠却觉得好像天方夜谭。

她想笑，却笑不出来。

“程言砚，你在开玩笑吧？证据呢？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中毒？”

楚宜柠一把拍开程言砚的手，语气冷了下来。

“程言砚，一切都是你的借口吧，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强迫我打胎不成，又开始编造我中毒，你真是可笑。”

“这是真的，我不会拿这种事情来骗你。”

程言砚很着急，可是不管他怎么说，楚宜柠就是不信。

程言砚也很无力。

因为楚宜柠中的毒非常罕见，平常的血液检测根本查不出来。

他根本没法拿出证据，也知道无法说服楚宜柠。

当下之计，就是先让她去医院再说。

“筝筝，如果你不信，明天我带你去医院，你自己看。”

程言砚言辞恳切。

楚宜柠勉强稳定下来情绪。

“筝筝，我现在先接你回家，明天直接去医院，好吗？”

“不好。”

楚宜柠想也不想地拒绝。

刚刚下楼的时候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难过。

“明天你来接我去医院再说吧。”

楚宜柠转身就走。

风雨里，唯独留下程言砚一个人。

直到看到她卧室的灯亮了，程言砚才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可是程言砚的车刚离开。

楚宜柠就马上坐电梯下楼，她打了一辆车。

“师傅，去市医院。”

为了防止程言砚做手脚蒙骗自己。

楚宜柠决定自己今晚就先去医院做检查。

程言砚刚到公司，就收到盯梢的保镖打来的电话。

“叶小姐一人去了医院。”

程言砚瞬间心里一凉。

他就知道，楚宜柠那么聪明，没有证据她一定不会相信。

可是一般的医院又根本检查不出来。

本来程言砚是想联合医生造个假算了，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会马上跑到医院。

这检查结果一出，到时候还能怎么解释呢？

来不及细想，程言砚马上开车冲往医院。

到了后，连车都来不及锁，就往医院大厅跑。

来来往往的人群里，他一眼看见楚宜柠独自坐在凳子上。

周围都是成双成对的，只有她一个人坐在那里。

看起来小小一只，神情落寞。

程言砚放轻了脚步，慢慢走过去。

“筝筝。”

他蹲下来叫她。

楚宜柠这才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单子递了过去。

“程言砚，你说我中毒，可是为什么验血单子上一切正常呢？”

因为这种毒就是这样，寻常的验血根本查不出来。

非得等着毒入五脏六腑，再也没有回天之力的时候，血液才会显示异样。

可到了那个时候，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再也没有任何挽救的可能了。

但是这种话，楚宜柠是当然不信的，她只当这个时候，程言砚还在说谎话哄她。

“程言砚，你不用费尽心思地骗我，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要。我们可以直接离婚，我发誓我不会烦你，你以后也见不到我们，我……”

“筝筝！”

程言砚听不得楚宜柠胡说八道，忍不住低吼出声。

“比起孩子，我更希望你健健康康的，你明不明白，你现在还没有感觉吗，可是最多一个月，这个孩子，就会害得你毒发身亡，到时候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程言砚，你简直是，满嘴胡言乱语。”

楚宜柠冷冷地打断程言砚。

程言砚闭上了嘴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楚宜柠不会相信的。

没办法，只有最后一招了。

为了保住楚宜柠的命，什么也顾不得了。

程言砚直接抱起了楚宜柠，任凭她拳打脚踢也不放手。

他径直带楚宜柠来到了约好的医生面前。

刚刚得知楚宜柠独自跑来医院的时候，他就联系医生准备好，随时做手术。

楚宜柠被按在手术台上，绝望地看着程言砚。

“程言砚，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比起你死，我宁愿你一辈子也不原谅我！”

程言砚说完。

手术室的大门缓缓合上。

只传出楚宜柠痛苦的嘶吼声。

“不！”

程言砚痛苦地捂住脸。

筝筝，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留住你。

手术结束。

楚宜柠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

她的手仍然下意识地抚摸着小腹。

可是那里凉冰冰的，曾经孕育的生命，已经失去了。

就跟她的心一样，冰冷的，再没有一丝起伏。

“你有哪里不舒服吗？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程言砚看着楚宜柠的样子，想到他们失去的孩子，他也很难受。

可是他仍然在楚宜柠耳边轻声询问。

楚宜柠闭着眼睛，悄无声息，如果不是脉搏心跳都正常，会让人以为她已经死了。

程言砚叹了口气。

她知道楚宜柠一定恨死了自己。

现在最不想见的也一定是自己。

“你先躺着休息，我出去给你买吃的。”

楚宜柠仍旧没有反应。

程言砚出门，对着门口的保镖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