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徐霖川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只这一句，他也不再多说别的。

他看着陈城，道：“这些天麻烦你了，我会尽快找个护工来。”

说完，徐霖川就离开了。

也许是因为昏迷的时间久了，江婉华这一觉并没有睡多久。

她缓缓睁开眼睛，正巧对上陈城的大脸，正聚精会神的盯着她。

江婉华被吓了一跳，有些没好气的说道：“陈城……你又发什么疯？”

她的声音虚浮得很，一动就发出‘嘶’的叫声。

实在是疼。

“诶，别动别动，你的伤多。”

陈城见她醒来了，连忙把她的病床摇上来些，又倒来一杯温水，接着吸管给她润唇。

江婉华贪婪的吮吸着杯中的温水，她的嘴巴实在干裂得厉害。

“我昏迷了多久？”半晌，她才放下吸管，喉咙也清爽多了，不再像刚刚那么嘶哑。

“半个多月。”陈城回答道。

江婉华顿了顿，又问道。

“我受伤那片河床，你跟团长他们说了吗？那一块八成就是黄金矿脉所在地。”

“那边的地形图我已经交给团长了，最近也是重点在探测那片河谷。”陈城答道。

随后又蹙眉，忍不住教训起江婉华。

“先不说河谷的事情。”

“你说你，就这么耐不住性子非要一个人往山里跑，你难道忘记了我们军队最忌讳的就是单独行动？”

陈城蹙着眉，一脸严肃道。

“无人区你也敢乱闯还不带武器。”

“现在你算是侥幸活了下来，团长那边你想好怎么交代了吗？”

江婉华沉默了，半响才低低的说了一句：“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这个后果她不是没想过。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像着魔一样非要着急做出一点功绩来，仿佛是为了证明什么。

证明什么呢？证明自己依旧跟三年前一样吗？

证明自己不会被影响，还跟以前一样洒脱又自由？

江婉华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情绪。

自己真的不会被影响吗？

假的。

“跟我道歉有什么用，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要是你出门叫上我，或许都不会受这些伤。”

陈城叹了一口气，无奈得看着江婉华。

说是这么说，但是江婉华是有名的犟种，要是再重来一次，她估计还是会这么做。

江婉华稳了稳心绪，问道：“团长怎么说？”

陈城却说不出口。

“团长对这次的事情很生气，具体处罚还没有下来，我也不知道。”

“哎呦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当前你还是得先把身体养好。”

陈城胡搅蛮缠一通，将话题岔开。

“来来来，喝点粥吧。”陈城将手边的饭盒打开，露出里面热腾腾的排骨粥，闻着香得不行。

江婉华昏迷的这些日子，全靠打营养针活着，脸颊都瘦的凹陷下去了。

一下闻见这排骨粥的味道，倒是勾起了她的馋虫。

顺着陈城递过来的勺子，鲜香在嘴里爆开，简短的缓解了江婉华紧绷的神经。

“好吃。”她满足得眯了眯眼。

陈城好笑得喂着她：“好吃就多吃点。”

而徐霖川却只能隐在病房外的窗户旁，丝毫不敢露面。

第24章

江婉华吃了个半饱，陈城就把饭盒给收了起来不让吃了。

“你这刚醒，不能吃太多。”

江婉华只好作罢。

因为伤了肩胛骨和肋骨，还有腿，江婉华未来一个月都要以躺在床上的姿态不能动弹。

她只能无聊得看着不远处的黑白电视机发呆。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徐团长他……”陈城试探性地问道，话还没说完，江婉华就打断了他。

“我跟他已经离婚了。”江婉华淡淡道。

“啥？！”陈城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婉华，手中的饭盒都差点没拿稳。

一直矗立在病房外的徐霖川，低下头露出一抹苦笑。

江婉华蹙眉看向他，有些莫名其妙道：“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陈城连忙捡起掉在地上的饭盒，满眼震惊。

难怪徐霖川不敢出现在江婉华面前。

“你为什么要知道。”江婉华莫名其妙的看着陈城，还是告诉了他道。

“就是我们出发那天，我给他寄了离婚报告。”

可陈城却不明白了：“为什么啊，你不是很爱他吗？”

明明他们青梅竹马在一起那么多年，甚至江婉华为了他放弃自己的梦想，退队后安心待在后勤。

江婉华却微微笑了笑。

“爱啊，光我一个人爱有什么用？”

“而且世界上的事情哪会都有为什么。”

江婉华的目光深邃极了，仿佛穿透了医院的墙，再看着更远的人一般。

陈城能感受到，江婉华到现在，其实还没有放下徐霖川。

半响，他的眼神投向门外，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人影在窗帘下若隐若现。

陈城又问道。

“那……你还想见他吗？”

江婉华没有回答。

整个空间寂静得可怕。

就在陈城以为不会得到答案的时候。

江婉华又笑着道。

“想……也不想，或许等哪天我彻底释怀了，我就可以毫无顾忌的见他了。”

她笑着看向陈城，眼底除了怀恋，已经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你问那么多干嘛，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一直守着我。”

江婉华又说道，她闭上眼睛，一副不想再讲话的模样。

陈城只好站起身来道：“有事让护士来找我，我就在这。”

说完，他就离开了江婉华的病房，却在病房门口停顿了一下。

他拍了拍徐霖川的肩膀，离开了。

徐霖川的低着头靠在墙上，头顶打下来的光在他脚底打出一个黑黑的倒影，宛如一个幽深的黑谭，而徐霖川就沉浸在那团黑暗之中，无法自拔。

……

日子还是照常的过着，陈城顾不住医院这边的事情，已经回了部队。

徐霖川花了20块钱找了一个看起来十分慈祥的护工来照顾着江婉华，而自己依旧是躲在幕后，不敢露面，只有晚上，江婉华睡着后，徐霖川才敢露面。

出现在江婉华的面前，贪恋的看着她。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江婉华除了腿还打着石膏，已经可以坐着轮椅出行了。

再过不久，就可以出院了。

护工婶子每天都会推着她出去转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的季节。

这一天，护工婶子跟她招呼了一声后，便出去买菜。

江婉华在病床上看着书，而徐霖川依旧安安静静的躲在那个旧位置。

风吹动着病床里的窗帘。

只听见病房内‘砰’的一声巨响。

第25章

“婉华！你没事……”徐霖川心急如焚，直接闯入病房。

江婉华好端端的半靠在病床上，地上是一个四分五裂的暖水壶，刚刚的巨响就是暖水壶落地，内胆爆炸的声音。

那句‘你没事吧’在与江婉华四目tຊ相对时，就这样卡在了喉间。

“终于舍得露面了？”江婉华的脸上没有笑，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看着徐霖川那通红的双眼和满脸的胡茬，憔悴不行的模样，江婉华还是不由自主的蹙了蹙眉，眼中一闪而过一丝心疼。

“你早就知道我在这了对吗？”徐霖川无言，看向江婉华的眼神晦暗不明。

“对。”江婉华将手中的书放下，朝徐霖川招了招手。

徐霖川抿了抿唇，缓缓靠近江婉华，坐在了她旁边。

这明明是他日夜梦中的场景，正到了这一步，自己却又不敢面对。

“昨天李婶子早饭准备排骨粥配一个白鸡蛋，午饭总准备茄子烧豆角外加一碗海带汤，晚饭呢豆腐烧肉，再配一个小青菜。”

江婉华勾着手中细数着昨天的菜式。

“单论昨天，这些都是我在家时候，常做的菜式。”

“李婶子做事挑不出漏洞，对我的喜好又了如指掌。”

江婉华歪了歪头，看着徐霖川，她的眸光晦暗不清，叫徐霖川看不清内里的情绪。

“你最了解我的喜好，不是吗，霖川。”

“而且，我是一名军人，基础的侦查能力还是有的。”

徐霖川迎着江婉华的目光。

两个人时隔四个月，才真正重新见面，重新说上话。

他只觉得，恍如隔世一般。

“婉华。我……”徐霖川想说什么，可是却被江婉华打断了。

“但是你似乎搞错了，我做这些菜不是因为我喜欢，而是因为你喜欢。”

江婉华笑了笑。

徐霖川呼吸一滞，却是无言以对。

“对不起，婉华。”好像说什么话都不对，只能干巴巴的道歉。

江婉华却道：“不用为这种小事道歉，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躲着不敢见我呢？”

徐霖川沉默不说话，跟他往常一样，闷葫芦。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不为难你。”

江婉华重新拿起床上的书本，继续看着。

她和徐霖川之间，好像已经无话可说了。

“离婚报告你签了吗？”江婉华又问道。

“我不同意离婚。”这句话，徐霖川倒是说得斩钉截铁，他紧盯着江婉华，满眼的认真和坚定。

可江婉华的眼中，早就没有了往日对他的爱恋。

“我放你自由，你也放我自由，不好吗？”

“我不要这种自由。”

“我不离！”徐霖川撇开脸，满脸的倔强。

看着徐霖川，江婉华不明白，为什么人总是要等到失去了之后才懂得珍惜。

“那沈春燕呢？”江婉华看着他，问道。

“我……”徐霖川还没开口说话。

陈城大咧咧的就闯进了病房，三人顿时陷入尴尬的场景。

“婉华我给你带了个……好消息……”陈城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也明显知晓了自己闯了货。

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想要退出去：“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江婉华却是松了口气，叫住陈城：“有什么好消息，直接说吧。”

她问出那个问题只是一时冲动，她到底还是不希望从徐霖川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