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戚雨牧一大早就接到来自程清河的电话。

“程清河，你知不知道休假的含义？”

“大佬，抱歉抱歉，不过这件事实在事出突然。东京的展览出了岔子，有个文件需要你亲自签发一下。我安排了杰瑞过来，跟嫂子说声对不起。”

他这下半句话让戚雨牧莫名俊脸一红，好端端提什么嫂子，这家伙脑子到底是些什么废料。

于是，戚雨牧板着脸回答他：“你让杰瑞准时过来。”

“遵命。”程清河回答。

“你有事就去忙吧，今天的体检我可以自己去，只是例行的检查而已。”顾彩虹就在戚雨牧身边，听到了他和程清河的对话。

昨天晚上他们从庄园回家，本来今天戚雨牧是打算陪顾彩虹一起去做体检的。

顾彩虹已经知道戚雨牧休长假的事，多多少少有些高兴。虽然男人没有说，她也知道他是为了自己才休假的。

长久以来，她还从未见过戚雨牧休假。而这个例外，是因为她。

“今天盛安也不在。”戚雨牧总觉得不妥当，“听清河的意思，我得去东京两天。”

“雨牧，别把我当成病人，我现在情绪很平稳，可以自己去医院。只是去例行体检，不是什么大事。”顾彩虹不想看他这样为自己担心，有时候关心多了，也会成为彼此的负担。

戚雨牧读懂她的心思：“那你记得给我打电话，随时保持联络。你的手机上有定位软件，我怕你……”他怕她的另一个人格会带着她消失不见。

“不会，我不会离开你。”顾彩虹忽然轻轻拥住了他，投入他怀中。其实她跟他有着同样的担忧害怕，她不想离开他，一点儿都不想。

“我会随身带着手机，方便你随时找到我，即便没法通话。”

她轻柔的声音，换来戚雨牧在她额头上一吻，接着又吻上她的唇。

顾彩虹脸颊发烫，羞涩地想要快点结束，却被戚雨牧囚住身子，结结实实地抱在怀里。

一通缠绵悱恻的吻好不容易分开，顾彩虹气喘吁吁的同时，脸热得可以煎蛋了。

她为男人的亲昵心神荡漾，对方亦是如此。这样黏黏糊糊的牵挂，让两人的心境都有些奇异的变化。他们的相处越发和谐，也越发像一对平常夫妻。

“怀孕？”顾彩虹震惊地看着一脸和蔼笑容的医生，“我……”她说话都有些结巴。

“是的，戚太太，根据检查结果显示，你怀孕了，七周左右，时间还短，你自己没有察觉很正常。”

“可是我一直在避孕。”顾彩虹心跳如雷，分不明是喜是悲，只觉一颗心跌宕得厉害，人也晕乎乎的。

“避孕不是百分百的。”医生一脸常见的口吻。

“医生，我、我最近在服药，这些药对孩子……”顾彩虹倏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有些惊慌地看着医生。

医生怔了一下，看着她说：“请把药物列给我看一下。”

顾彩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忐忑地等待医生的结果的，她脑海里一团混乱，好像又有什么东西像要使劲地钻出来。

她拼命地抵抗，害怕是那个“她”想要出来主导她的行动。

不是现在，现在她要听关于她孩子的事情，这是对她极为重要的事情。

医生的神情有几分凝重：“戚太太，你这个药物，药性较温和，一般不会对胎儿造成很大影响，因为没有明确的致畸案例。不过鉴于你说你服药的时间比较久，如果谨慎而为的话，你也可以选择不要这个孩子。作为医生，我不能百分百地保证。我建议你和先生商量一下。”虽然他心里有几分惊异，这些药都是开给精神病患者服用的，戚太太有什么问题需要服用这个？

顾彩虹神情恍惚，想要掏出手机打给戚雨牧，但她一双手颤得厉害。

她怀孕了。可是因为她的病，她的服药可能已经对孩子造成了伤害……

这种认知如同荆棘的尖刺一样深深鞭打进顾彩虹心里。

瞬间，她被剧烈的痛苦跟内疚填满，怎么会这样？雨牧，是我伤害了我们的孩子吗？

“戚太太，你没事吧？”医生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顾彩虹深呼吸，要自己镇定。她说：“没，我没事，医生，我想要给我先生打个电话。”

“好的，你请便。”医生站起身，留空间给顾彩虹让她和丈夫商量。

戚雨牧是他们这里的VIP贵宾，对他的太太，这位医生自然是不敢怠慢，他走出诊室的时候，还特意带上门。

医生离开后，一阵尖锐的头痛蓦地攫住顾彩虹，手机从顾彩虹的手里脱落掉地，她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脑袋，哀声道：“不，你别……你别出来，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医生站在外面和护士交代了几件事，看了下时间，觉得戚太太应该已经和戚先生商量得差不多了，便重新回到诊室，准备听取顾彩虹的结论。

“戚太太，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如果戚先生还想多听几位专家的意见，我们也可以安排。”

“医生，帮我拿掉这个孩子。”

顾彩虹清晰的声音传到医生耳朵里，让他微微一怔。

只见顾彩虹坐在那里，神色倨傲冷静，和方才那种茫然脆弱的样子判若两人。

“那戚先生……”医生有些不安。

顾彩虹盯着他，微微一笑：“我刚打过电话，这也正是他的意思，请尽快给我安排手术。”

第十七章 怪物，你是怪物，怪物

戚雨牧根本没有想到，他仅仅是去东京两天，竟会发生那么大的事情。

前一天晚上，他跟顾彩虹打电话的时候，并没有听出什么不妥。现在想来，一定是那个副人格的彩虹伪装成了主人格的样子，令他听不出异常。

他从盛安处得到消息急速赶往医院，可惜他到的时候，顾彩虹已经完成手术。

盛安满脸愧疚：“戚先生，对不起，我得到消息晚了。”

“孩子……”戚雨牧心神一晃，有些不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冲击。

“医生已经给太太做了流产手术。”

戚雨牧高大的身形晃了一下，慢慢地在椅上坐了下来。

盛安不敢看戚雨牧此刻的神情，他还从未见过老板这样惨白如纸的脸色。

“她怎么样了？”盛安听到戚雨牧低哑的声音。

“太太人没事，因为她孕期尚短，手术也很顺利。”

“她……为什么……”

戚雨牧声音沙哑，听得盛安都觉得难过。

“医生说是太太自己的意思，她很明确地要求医生给她动手术，还说是和您商量后的意思。”

戚雨牧闭了下眼，深吸一口气：“你带我去见她的负责医生。”

“是。”

“所以，你的意思是孩子也可能不受药物影响？”

医生被戚雨牧身上极低的气压影响，暗自思忖难道戚先生根本不想把孩子打掉？

思及此，医生不禁浑身冷汗，他不敢说谎：“戚太太服用的药物比较温和，算是妊娠安全范围内，但因为她说她服药的时间较长，从医学角度，我们也不能百分百保证孩子不受影响。我把这些都告诉过戚太太，她说要给您打电话。之后她对我说要拿掉孩子，说是和您商量后的意思。”

戚雨牧背脊有些僵硬，其实他现在十分无力，但他仍强撑着。他轻轻揉了下太阳穴：“我太太在病房？”

“是，手术完成得很顺利。其实真的是很小的手术，戚太太怀孕七周，这个时间做流产伤害是最小的。”医生忍不住补充。

“她需要休息多久？”

戚雨牧沙哑的声音，竟让医生听得有些不忍。他仔细看这位异常俊美的戚先生，芬永珠宝是赞助他们私立医院的大股东，他不敢怠慢。

“其实戚太太今天就可以回家，但谨慎起见，您也可以让她留院两天，之后半个月内不要做重体力的活动，一个月内都不要有夫妻生活，十天后再请她来医院检查一下。”

“让她留院休息。我现在可以去看她吗？”

“当然，您请。”医生就想着快点送走这尊大神，心里也是忍不住嘀咕，就是一个很小的手术，可这种豪门嘛，他也知道的，里面复杂的事情多着呢，看来光是选择要不要孩子这点，这戚太太和戚先生就没达成一致呀。

不过他也真的很好奇，戚太太到底是患了什么病，那些成分的药物似乎和精神病相关。

“我太太服用精神类药物的事，你……”

戚雨牧还没说完，这位医生急忙点头，忙不迭地说：“戚先生，放心，我绝不会透露任何隐私，我明白的。”

戚雨牧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已足够让这位医生感到压迫。

他暗想果然还是不能被漂亮的脸蛋所骗啊，难怪这位戚先生年纪轻轻可以领导芬永珠宝，是真的可怕。

顾彩虹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戚雨牧。

他看上去有些憔悴，坚毅的薄唇边甚至有一圈淡淡的胡楂。

“雨牧……”她怔怔地唤他，有些搞不清现在的状况。

“彩虹，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戚雨牧见她醒了，一只手轻轻地抚上她额头，撩过她的碎发。

顾彩虹莫名有种不安，她环顾四周。

“医院？”她心跳加快，只感觉那种压抑和不安的感觉更甚了。

“我……”她脑海中仿佛有什么闪现了一下，倏然想到医生跟她说她怀孕了。

她张大嘴巴，愣愣地看着戚雨牧：“雨牧，我、我怀孕了……”

戚雨牧见到此情此景，也完全明白那个选择不要孩子的人，一定是她的副人格了。

但这样的话，彩虹知道了会不会受不了……

戚雨牧心头一颤，他的手抚摸过她脸颊：“嗯，我知道了，彩虹，你休息一下，等下我们再说好吗？”

“不，告诉我，出了什么事？”顾彩虹声音发颤，她发觉自己的手在输液，而她的腹部似乎有些隐隐的不适。

“是孩子吗？”她惊恐地想到某个可能，脸色唰地白了。

戚雨牧俯身轻轻按住她，吻着她的额头：“彩虹，没事的，你静静地听我说好不好？”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