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脸色微变，几乎瞬间，凌人的气势散去一半：“她？”

　　沈耀之把秋宴上发生的事给她讲了一遍。

　　“丢了银子是小，晋王世子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你若让他不痛快，他报复起来，事可就大了！”

　　沈知意脸彻底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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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头，围观的众人唏嘘了阵，纷纷转身离开，变成三两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阮锦婳拿着画，略带歉意：“眠眠，今日给你添麻烦了，唉，其实……”

　　“我知道，这事闹着闹着跟画已经没关系了，我看不惯她的做派。”阮眠眠一挥手，走出铺子。

　　成玉等在门口，颔首道：“眠眠姑娘，阮三小姐。”

　　阮眠眠瞥他一眼：“哟，这不是成玉吗？原来你认识我啊。”

　　成玉干笑两声，目送阮锦婳离开，才说道：“阮小姐，世子爷在醉仙楼呢。”

　　“他在等我？”阮眠眠挑眉。

　　成玉没接话，摸摸鼻子，为她引了个方向。

　　他出来这么久总该跟世子有个交代，没有比这更直接的法子了。

　　醉仙楼二楼雅间。

　　见门开了，宋晏容慵懒地掀起眼帘，瞧见那抹娇小纤细的身影，眉梢一挑。

　　阮眠眠直接在他对面坐下，“咕噜咕噜”喝下一杯茶，拿起筷子，顿了顿又放下。

　　宋晏容微一抬手，成玉立马道：“小二，把这里的菜撤了，上桌新的。”

　　阮眠眠朝宋晏容笑了两声，很是和善地道：“多谢世子爷。”

　　“这么狗腿。”宋晏容修长的指搭在桌沿上，不紧不慢点了几下，似笑非笑，“这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没故意对不起你。”阮眠眠将腰间的玉佩解下来，捏在手里来回摩挲，“算是意外之喜。”

　　方才沈耀之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观察他。

　　她亲眼看见，沈耀之在看见这块玉佩时变脸，拉着沈知意落荒而逃，导致她后面的招数都没用上。

　　虽然结果和预想有些出入，但给她省了不少精力。看着二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她同样觉得痛快。

　　就是有点担心，怕别人觉得她是“狗仗人势”。

　　宋晏容视线随她落在那块玉上，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下一瞬，意外地见她将那块玉从腰间显眼的位置拿下来，放入内怀。

　　宋晏容收回眼，唇畔漫出一抹莫名笑意。

　　“对了。”阮眠眠道，“后日王妃生辰，你有什么指示吗？没有的话我就在雁归院不出去了。”

　　“有的话会通知你。”

　　“哦。”

　　热气腾腾的菜陆续上桌，屋内菜香四溢。

　　二人没再说话，阮眠眠拿起筷子大快朵颐，宋晏容半阖着眼，漫不经心瞧着她，唇角始终翘着一个弧度。

　　成玉立在旁边偷偷打量，总觉得这画面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吃完，阮眠眠颇为谄媚地客气几句，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宋晏容端了酒盏起来，垂眼顺着窗户看去，直到人彻底消失才收回眼：“怎么回事。”

　　成玉把铺子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了一遍，末了皱眉，迟疑出声。

　　“世子爷，你说这阮小姐性子会不会有点太莽撞……不，太刚直了？不畏强权有时是好事，有时确实坏事，她若在你的安排下假装被宠得无法无天也就算了，照这样下去……”

　　“沈知意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她不主动招惹，阮眠眠不可能跟她对上。”

　　宋晏容淡定地啜了口酒。

　　“至于阮眠眠，做事前她就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给自己想好退路。”宋晏容拨弄着腕上的白玉珠，悠然道，“她脑子不比你笨，没把握的事，她可不会做。”

　　成玉注意力全放在他前半句话上。

　　“属下可没看出她有什么退路。”他打量着宋晏容的脸色，小声嘀咕，“世子爷什么时候变成甘心被人利用的人了。”

　　宋晏容不冷不热地睨他一眼。

　　成玉忙垂下头：“属下失言！”

　　雅间内陷入平静。

　　许久，宋晏容唇角勾起一个淡得看不见的弧度。

　　“什么时候tຊ栽了跟头，她就知道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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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王妃生辰这天，邀请了不少贵妇夫人和年轻小姐。

　　众人都知宋晏容孝顺，最看重父母，与他交好的公子们也有特地来捧场的。

　　为了今天的生辰宴，几日前，晋王妃特地引入大量种类的菊花，还在花园中搭了戏台，请苏州有名的戏班子来唱戏。

　　书中写过。

　　这场生辰宴上，阮诗芸陷害阮锦婳，在她的糕点中下药，想上演一出捉奸的戏码，被阮锦婳发现，及时逃脱。

　　既然能逃，阮眠眠不必插手。

　　听着外头的戏曲声，她悠闲翘着二郎腿在雁归院里嗑瓜子。

　　自外头走进一个丫鬟，在她面前站定。

　　“眠眠姑娘，王妃召你过去一起热闹。”

　　“替我谢谢王妃，祝她平安喜乐福寿安康，但我身子不适，就不去了。”

　　丫鬟没动：“王妃让你过去。”

　　阮眠眠眯眯眼，认出她是晋王妃身边的大丫鬟。

　　她拍拍手，只好起身。

第23章 黄雀在后

　　晋王府后花园内，夫人小姐们陆续到达，为晋王妃献上礼物。

　　几个打扮华贵的夫人跟晋王妃坐在一处，聊着家常。

　　“王妃，眼看着世子二十有一了，婚事却没有着落，秋宴上皇后娘娘那般大肆操办，见了那么多适龄小姐，可有跟你提起世子的事？”

　　晋王妃不着痕迹：“他的婚事，自然要看他自己的意思，若他不愿意，谁也不能强求他。”

　　一位夫人以帕子掩唇笑了笑：“王妃别谦虚了，谁还不知道，世子对你和晋王百依百顺。”

　　“容儿对他的事向来有自己的把握，”晋王妃嘴上否认，眼底的骄傲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说起世子，我倒是听说，小世子身边最近忽然多了个得宠的丫鬟？”说话的是兵部尚书的李夫人，“上次在宫里我还见过呢。”

　　“还跟着进宫了？那可了不得。我上次我因病缺席秋宴，倒是可惜。晋王妃，这丫鬟今日可在府中？”

　　“是啊，若是她在府里，不妨叫出来与我们一同用膳？晋王妃，我们对这个丫鬟可好奇得很啊。”

　　“……”

　　王氏本跟阮诗芸坐在一处，研究今日的计划，耳尖地听到她们在讨论阮眠眠，微一皱眉。

　　她费尽心思爬上正位做了夫人，以为这样就能获得大家的尊敬，可京里人都知道她是从妾室被扶正的，因不是明媒正娶，地位上矮了别人一头。

　　那些夫人不待见她，每次有这种需要聚在一起的宴会，王氏都孤零零坐在一边。

　　听见她们讨论阮眠眠，王氏再坐不住，起身凑了过去。

　　她笑着问道：“夫人们可是在说世子那个丫鬟？”

　　见了她，众夫人心照不宣地陷入沉默。

　　许久，有人鄙夷地瞧了她一眼，道：“怎么，你认识她？”

　　“略有耳闻，我听说她……”

　　此时，一名打扮招摇华贵的女子带着几个侍女，大摇大摆穿过月门，还未走近，声音先传了过来。

　　“王妃，我来晚了！”

　　她一身精致的华丽宫装，簪钗满头，珍珠翡翠应有尽有，身上配饰价值不菲，浑身上下无一部彰显着主人的尊贵。

　　众人齐齐屈膝行礼。

　　“见过长公主殿下。”

　　“免礼免礼，”长公主一挥手，命侍女把礼物交给王府下人，问，“你们这是在聊什么，看着好生热闹。”

　　李夫人道：“长公主可见过宋世子那个宠婢？”

　　“就是上次秋宴上打碎琉璃盏那个？”长公主微微蹙眉，“那日我在八角亭赏花，待我听闻此事，宋世子已经带她走了。”

　　她不满的噘噘嘴：“宋世子回京三年，可从没跟任何一个女子有过瓜葛，如今出来一个便宠爱至此，我好奇得很。”

　　一旁的姜棠笑着说道：“那位姑娘平日就住在宋世子的院子里。”

　　“贴身丫鬟？”长公主眼睛一转，“还是通房丫鬟？”

　　姜棠眼底一抹情绪稍纵即逝：“这我们就不知道了。”

　　“快把她叫出来给我瞧瞧！”长公主拍手兴奋道。

　　长公主下令，晋王妃仍有些犹豫。看向姜棠，却见她神色如常。

　　想起上次阮眠眠说的那番话，晋王妃捏了捏帕子，心中一动。

　　“映荣，去唤她过来。”

　　映荣道：“是。”

　　很快，映荣便回来了：“王妃，人带来了。”

　　众人看去，眼底都是一亮。

　　阮眠眠一身月白色流仙裙，裙身用银线绣着精美的花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