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真的坐下，他起身拿了扫帚把地上的碎骨头扫了扫，又把桌子擦了擦。

李承岩把碗放进厨房之后就走了出来。

客厅里的柜子上，摆着林父的遗照。

他走到那张柜子前，在林父的照片前站了会儿。

此刻，厨房里。

许染把碗放好之后便撸起袖子要帮林母洗碗，林母拉了拉她：“这里不用你，你出去待会儿吧。”

“我帮您洗碗，外面有什么好呆的。”

林母看她一眼：“都说知女莫若母，你心里想什么，你以为你妈我不知道？”

“就算你真的打定主意要离婚，也和人好好把话说清楚，别拖着。”

许染看着面前的碗，忍不住叹气：“该说的我都说了。”

“你说什么了，就在家门口和人家说你打定主意要离婚，这就完了？”

“你要是想让他死心，就得把话摊开来，好好说明白。”

林母推了许染一把：“去去去，给人泡杯茶。”

许染看了一眼外面的顾言澈，他把扫帚放好之后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身为军人，他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都身姿挺拔。

可此刻，许染看着他，却忽然觉得他的脊背有些微弯。

许染犹豫了片刻，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是泡了两杯茶。

其中一杯她递给了李承岩，另一杯则是放在了顾言澈面前。

“喝完这杯茶，就回京市吧。”

顾言澈看着面前的茶，又抬起头看向许染。

“悦希，你就这么坚定，难道这件事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这段时间的事情，我可以和你道歉……”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眼神深邃到许染不敢与她对视。

顾言澈扯了扯嘴角，却没有半分笑的意思。

“我们结婚这么久以来，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吗？”

许染放在腿处的手轻轻缩了缩。

她抿了抿唇：“难道你真的觉得我们这样挺好的吗？”

“你是团长，我是警察，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却有时候连面都碰不上。”

“有哪对夫妻，是我们这样过日子的？”

许染的话让顾言澈沉默了。

她接着道：“我以前也觉得这样挺好的，没有什么关系。”

“可后来姜慕凝同志来了京市我才知道，你并不是我以为的那样，一心只有部队的训练任务。”

“其实你很细心，也会关心人。”

“只不过……”

说到这里，许染看向他：“这些也没再提的必要。”

顾言澈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他本来就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平时一周说的话，都未必有这一天说得多。

此时此刻，顾言澈只能坐在许染面前，安安静静的听着。

“顾言澈，这件事并不复杂，我以前喜欢你，也愿意陪在你身边，只是我现在不愿意了。”

“既然我们之间并没有感情，尽早分开，对彼此来说都是好事。”

“我调回榕城这几天，过得很开心，但你的到来，让我觉得很困扰。”

顾言澈的心微微一缩。

许染从始至终都很平静，对他说话的语气也很客气。

可这一刻，顾言澈的心里，还是想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扎进去一样，让他觉得有些难受。

就连最开始参军入伍的时候，每天训练十几个小时，他都从没有觉得这么难受过。

“我知道了。”

顾言澈看着茶杯上的热气一点点散去，他站起身。

“既然这是你希望的，那我尊重你的意见。”

说着，顾言澈站起身就要朝外走，却忽然被林母叫住：“璟琛，等等。”

听见林母的声音，许染和李承岩都转头看去。

顾言澈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妈？”许染疑惑的看着林母。

林母没有理会她，而是对着顾言澈道：“璟琛，你跟我进来一下。”

说着，林母朝着一旁的小房间走去，顾言澈点点头，迈步跟了上去。

许染看着轻轻关上的木质门，有些疑惑。

但她并没有跟上去，而是走到了李承岩身边。

经过刚刚这顿饭，许染已经完完全全改变了对李承岩的看法。

“在想什么，队长？”

李承岩站在窗户边，那里可以看到外面的花花草草。

“在想师父，以前师父在的时候，就喜欢养些花草。”

许染看着他，忍不住开口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李承岩笑着看她。

“谢谢你时常来看我妈。”

李承岩摆了摆手：“你不用谢我，还是尽早把你自己这摊子事处理好吧。”

“我先走了。”

李承岩迈开长腿朝前走，路过许染身边的时候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或许许染已经忘了，他们曾经见过。

房间内。

林母关上门：“璟琛啊，我叫你跟我进来，是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顾言澈点了点头：“妈，您有什么话就说吧。”

林母摆了摆手：“璟琛，你应该知道我要和你说什么。”

“你和悦希都要离婚了，这称呼也该改了。”

顾言澈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林母这话什么意思，他不可能听不明白。

林母看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悦希这孩子，从小就和他爸爸一样，性子倔强得很。”

“她一旦认准什么事情，就很难再去改变。”

顾言澈的头低垂下去些许，别的他或许不知道。

但许染性格倔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

之前有一个偷盗电缆案，作案人十分狡猾，几次从警察手中逃脱。

后来许染主动揽下了这个案子，硬是在作案人经常犯案的地方生生蹲守了三个夜晚。

白天的时候她小眯一会儿，一到晚上。

她就揣着干粮，裹着厚外套往那个草垛里一蹲，当时也有警局的同志说可以和她换班，几个人轮流蹲守。

可许染不愿意，她说她必须亲手抓到这个小偷，否则她睡不安稳。

最后，许染在那个小偷作案的时候把他抓了个现行，直接带回了警察局，才肯回家休息。

那段时间顾言澈的训练任务不重，见她回家的时间很少，也问过几句。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知道许染是个倔强的性格。

“妈，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注意到悦希她的情绪。”

“我……”

顾言澈还想说什么，林母笑着摇头：“这些话你已经和悦希说过好几遍了吧，就不用再和我说这些了。”

“我年纪大了，其实也不想掺和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但有些话，我还是得说。”

这次，顾言澈没有再开口打断，只是点点头，默默的听着。

“你是个好军人，是个好孩子，但你们不合适。”

“其实从一开始，悦希要追着你去京市的时候，我就是不同意的。”

原本，顾言澈的心里就像是压了一颗大石头一样。

此刻听了林母的话，更是觉得喉间也卡了什么东西，上不来也下不去。

林母还在继续说：“你们两个工作都忙，更何况她不像你……京市那个地方，悦希她人生地不熟，又没什么朋友，我这心里也不放心。”

“可是她喜欢你，心甘情愿的要去，我知道拦不住她，索性便随她去了。”

“现在结果也恰恰证明，你们的确不合适。我只是想要劝你，看开些。”

“人的眼睛都是长在前面的，要往前看。”

林母拍拍顾言澈：“我是过来人了，知道你现在什么感受。”

顾言澈没有说话，只是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

直到从林家离开后，顾言澈的脑海中时不时还是会浮现许染那张冷淡的脸。

以前在京市的时候，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