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映桃花孟韶欢(春水映桃花孟韶欢)全文完整版免费阅读_(春水映桃花孟韶欢全文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列表
厢房前就听见门内溢出了一些细碎的、难耐的哭声,隐隐还掺杂着水渍声。
裴琨玉脚步一顿。
月下公子依旧板着一张冷脸,看起来和平日里那副秉公执法的样子没什么区别,但是若是仔细看,就能瞧见他浮红的耳廓。
他在门外伫立,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手骨紧紧握成拳头。
他知道,孟韶欢的药效起了。
但他不能进去。
他是裴氏子,自有一身傲骨、满腹清规,之前是中了药神志不清才会与他人之妾搅和不清,现下他已清醒,绝不会再触碰孟韶欢。
他绝不会。
那时夜静,他立于门外,背影挺拔。
人似天上月,君子洁无双。
等到门内喘息声将停时,他才缓缓推门而入。
厢房中飘着一股淡淡的女子馨香,清雅寒淡,厢房中似乎都飘着氤氲丰沛的水雾,他才一走进来,就被这股水雾纠缠着,乱了心跳。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床榻上。
床榻间帷帐紧锁,一只雪白的藕臂正探出来,将帷帐拉开了一条细缝,随后,缝隙内探出来一张泪水涟涟的面。
她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神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与那一日裴琨玉中药时的模样极为相似,像是不辩天地一般,探出面后,竟从床榻间滚了下来!
裴琨玉一惊,待反应过来时,竟已扑出去,将孟韶欢抱在了怀抱中。
怀中女子已然没了神志,只凭着本能在他胸口乱蹭,裴琨玉只能囫囵将她抱起,但谁料,他抱起来孟韶欢的那一刻,孟韶欢竟隔着衣料,在他胸口间用力咬了一口!
夏日衣裳单薄,衣料薄如蝉翼,孟韶欢这一口,正咬到了他的左胸要害处,裴琨玉闷哼一声,药效乍起,他抱着人的手、立着的腿都随之一软,竟是直接与孟韶欢一道滚到了床榻间!
裴琨玉立刻便想起身,但孟韶欢的头依旧死死的咬着他的皮肉不曾松口,甚至瞧见他要走,竟流着泪,从喉咙口溢出了一阵呜呜声,如饿极了的婴儿要吮奶一般,用粉嫩的樱唇死死的裹着他吸。
裴琨玉浑身的血肉都如同业火燎原般烧着,他牙关都咬的“嘎吱”响,近乎是一字一顿的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孟姨娘,松口。”
他不能,他不可。
而孟姨娘却仿佛以失了神志,只死抓着他呜呜的哭,似乎一定要从他身上吃下一口肉来才行。
裴琨玉用尽浑身的力气,一点一点掰开她的手掌,将她死死摁在榻上,并要起身离开。
在他即将起身离开的时候,这位孟姨娘似是突然多了几分神志,她哽咽着望着他的面,雪色的面颊泛着泠泠的润光,呢喃着说:“裴公子...妾身知晓公子大义,不愿再借中药之名来欺负妾身,但妾身要死了。”
“求您...救妾身。”
第11章 作茧自缚
那时厢房门窗紧锁,她一抬眸,天地间的春色全偏心的落到了她的面上,媚艳娇艳惹人怜,眼波流转如江南的雨,涟涟的光影转瞬间便将裴琨玉吞没。
裴琨玉的胸口剧烈起伏,一点酥麻、微痛的感觉迅速蔓延全身,几乎将他扯进欲念的深潭。
他长眉紧锁,足足过了三息,才开口。
他的声线嘶哑潮热,落下时,像是一种暗火,在雨中湿漉漉的烧。
“孟姨娘身上的药,皆因裴某而起,裴某,会为孟姨娘解除药性。”
他必须忍,但孟韶欢不需要。
她是被无辜牵连的受害人,她不应该遭受这些痛苦,而他,有责任替她解决这些。
他这句话不知道是在说给孟韶欢的,还是说给他自己的,总之,在他的话音落下之后,他没有再起身离开,而是转过身,端正的坐在了矮塌旁边。
孟韶欢昂起一张带着泪的面,怯怯的望着他。
坐在榻边的公子脊背绷直,紧闭着眼,缓缓抬起一只手。
宽大的雪色云袖落在碧绿色的绸被间,男子粗壮滚烫的手臂,没入其中,借着被子的遮盖,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能听见孟韶欢娇哼一声,随后埋在被子中,声线闷闷的哭着。
今夜窗外又落了一场雨,蔓延不停,滋润着梨木枝丫。
——
直到小半个时辰后,裴琨玉才收回手掌。
那只宽大的男人手骨自月色下一闪而过,但依旧能瞧见其上的水色勾连,甚至将裴琨玉的云袖浸透。
绸缎被子中的孟韶欢似乎早已因疲累而瘫软,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探出头来。
她探出头来时,才发觉裴琨玉一直背对着她,她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虽然他依旧这样端坐着,但是孟韶欢能感觉到,他心中的城墙正在决堤。
他在被她的美色腐蚀,他撑不了多久了。
她这样的下/贱货色,也有他们抗拒不了的东西。
孟韶欢这头才刚探出来,便听裴琨玉道:“今日,我向李霆云讨要你,但他并不愿意给。”
孟韶欢横卧在床榻间,想,李霆云当然不愿意给,他还没吃到她,怎么舍得撒手呢?
她抬起那双水润的眼,灼灼的望着他的背,似乎期待着他能做出来一点凶狠的事情来一般,问道:“那,裴大人打算怎么将我带走呢?”
裴琨玉沉默了片刻,道:“过一日,他们会乘船走,乘船当晚,孟姨娘便知道了。”
说完,裴琨玉起身,头也不回的自房中离去。
他没有回头,自然便也没瞧见孟韶欢那双含着讥诮的眼。
——
裴琨玉对孟韶欢的计划一无所知。
他眼尾泛红的自厢房中出来,随着侍卫出了李府,回到了裴府中。
裴府夜寂,侍卫与丫鬟都静的像是一棵草木,立在原地不会有任何声息,裴琨玉穿过人群,未曾进入厢房,而是直入裴府祠堂。
清河裴氏家规甚重,若有族子犯规,便会被送到裴氏刑责。
轻则跪罚抄经,重则鞭挞二十。
裴琨玉这一生从不曾犯错,今日,是他第一次入祠堂。
祠堂巍峨,人站在祠堂内,独属于祠堂的阴寒气扑面而来。
深夜下的祠堂庄严肃穆,一排排黑色金字的牌位沉默的立在黑色长阶高桌上,牌位前的长明灯无声地亮着,好似裴府那些德高望重的长老,用失望的目光垂望他。
他们在问,裴琨玉——你怎能如此?
与旁人的姨娘纠缠,这是君子所为吗?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她解毒,但你心里真是这样想的吗?
如果你问心无愧,你为什么不敢看这裴府的牌位?
裴琨玉的薄唇渐渐抿紧,一步步自门外走近。
他的左手上似乎还停留着黏腻顺滑的肉感,胸口前似乎还咬着一排小牙的痛意,那些奇异的感觉纠缠着他,让他痛苦不堪。
他犯了错,可他却无法终止这场错误,他在欲念与清正之间挣扎,一只脚跨过了清规戒律,另一只脚还留在里面,一半沉沦,一半清醒。
他这一生,多是在裴府重规、官场倾轧、漠冷少言中度过的,像是一个按着模子长大、戴着面具的人,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裴府二公子,还是他自己,直到他遇到了孟韶欢,过去的礼义廉耻全都被撕碎,赤裸的揭穿了他心底里澎湃的荡欲,他骤然被分成了两半,一面是端方的公子,有一身凌然君子骨,一面是潜入人后宅的淫贼,有一颗污浊□□心。
没有人知道他做了这些事,但他却走不过自己的心魔,他的人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心却在裴府的镰刀下反复割杀。
他的心在渐渐挣脱掌控,他只能将它重重束缚回来,重新撑起裴二公子的皮囊,如往日一般活着,外人看着他好似还是原先那个人,但没人知道,他已经摇摇欲坠。
终于,裴琨玉卸冠褪衣,跪在列祖列宗的面前。
“不孝子弟,琨玉,领罚。”
——
祠堂门内有行刑者听见声音,惊疑不定的自小门内行出,正看见昔日里高高在上的公子跪在地上,衣裳被规整的叠放在一旁,冠玉放在衣裳之上。
行刑者的目光顺着衣裳,落到裴琨玉的身上。
裴氏双玉,霜月茭白,裴琨玉上半身当真如玉一般洁而白,似是一件静美的瓷器,长明灯的光芒落在他身上,照耀出泠泠的润光。
他虽从文,但并不孱薄弱气,裴府男丁自小都随着名师炼体,裴琨玉精通骑射六艺,脱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