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搜救队齐齐应声。

话音落下时，江天祁也带着手下的兵赶来帮忙。

军警不分家，搜救队人手不够，每次遇到这种重大事故，四团的人都会一起帮忙抢险救灾。

他和姜曼文对视一眼，默契的投身救援活动。

他们双双义无反顾冲进火场，争分夺秒抢救人民群众的财产。

等火被彻底扑灭后，姜曼文的防护手套已被烧红烫穿，手心全是狰狞的燎泡。

她却像是感受不到痛，兀自开心。

来收尾的大队长摸不着头脑：“小姜同志这是被火烧傻了，这么开心？”

姜曼文弯了弯唇角：“没有伤亡，我当然开心。”

大队长一愣，有些愧疚，“还是小姜同志觉悟高啊，这次本应该是我调去上海的，可我的家人都在北京，你还没成家……”

姜曼文的笑瞬间凝滞，眼眶微红。

她曾经以为，她和江天祁也会有一个家。

可纪涔涔的存在，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

但如果牺牲她一个人的小家，能守护住一方群众的小家，那也值得。

姜曼文按下情绪，眼神坚定：“大队长，只要能为人民服务，哪里我都愿意去，之后我也会推荐一个合适的人来顶替我做副队长。”

“有你这样的同志，是我们搜救队的骄傲。”

大队长欣慰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落在她受伤的双手上：“这几天你在家里好好养伤，就当放假了。”

姜曼文抬起受伤的手，给大队长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是。”

她送走大队长，回搜救队卫生所把手包扎好，就回了家。

过不了多久她就要走了，趁着这段时间休息，正好看看要带走些什么。

这时，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江天祁突然回来了，手里还提着刚买的菜。

姜曼文错愕回头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做饭。”江天祁看着她受伤的手，目光中是细碎的关怀。

好像他有多在乎姜曼文，有多爱她。

姜曼文的心口却陡然酸胀起来。

刚和江天祁结婚那会，她也因为任务伤了手，半夜想让江天祁帮她倒杯水喝。

可江天祁着急去看纪涔涔，只丢下一句：“别用这样的办法阻拦我去看涔涔，你自己倒吧。”

结婚一年的时候，太古街一场大火，几十个人民群众遭了难，搜救队也有三个队友被永远留在了那场大火中。

她那时整夜整夜做噩梦，想让江天祁陪陪自己。

可江天祁只说：“涔涔说她晚上做噩梦，你就也要学。”

“姜曼文你能不能不要乱吃味，涔涔她只是个孩子。”

现在，姜曼文对江天祁的爱都只剩下痛了。

她都要走了，他倒是来关怀她了。

姜曼文垂眸，掩下眼里的酸楚：“不用了……”

可江天祁已经越过她进了厨房，接着厨房里响起洗菜切菜的声音。

姜曼文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微微红了眼。

她真的没想到，她曾经梦寐以求的温馨场面，竟然会是在离开北京的倒数第十三天……

姜曼文喉间发涩，话在嘴里转了几圈才出口：“之前，你为什么没有去法院参加我们的离婚官司？”

厨房里乒乒乓乓地响，江天祁没听清。

他手上动作没停，回过头来：“什么法院，你去法院做消防器材的检查了？”

对上他疑惑的眼神，一个大胆的猜想浮上心头。

江天祁是不是……不知道他们离婚官司的事情？

姜曼文心口发滞，屏住呼吸问他：“你最近……没有收到法院给你寄的文件吗？”

江天祁切菜的动作停顿一瞬，默了瞬才摇头：“没有。”

“最近的信件都是涔涔帮我拿的，怎么了么？”

闻言，姜曼文一瞬了然。

纪涔涔把法院的文件都藏了起来，导致江天祁对他们离婚的事情一无所知，甚至连他们的离婚官司都没参加……

姜曼文抿了抿唇，想要和江天祁说清楚的想法一瞬间散了。

就算说清楚又怎么样呢？

江天祁和纪涔涔的羁绊依旧像是一根刺，狠狠扎在她的心头。

更加无法改变的，是自己和江天祁已经离婚、还有十三天就离开的事实……

吃饭时，姜曼文更是对着一桌纪涔涔爱吃的菜，下不了筷。

吃完后，她都累了，但江天祁一直没有起身离开的迹象。

姜曼文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你什么时候走？”

“我今天不走。”江天祁直视着姜曼文的眼睛，“你不是说有话要和我说吗，我今天留下陪你。”

空气一瞬凝滞。

半晌后，姜曼文终于反应过来，转身往卧室走：“那我去帮你铺床。”

江天祁剑眉紧皱，连忙拉住了要走的姜曼文：“曼文，我们是夫妻，世界上哪里会有不同床的夫妻？”

说完，他拉着姜曼文一同进了卧室。

第4章

只两步，姜曼文就挣脱了他的手，伫立在原地。

她没说话，拒绝的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

她和江天祁曾是同床共枕的夫妻，但除了结婚第一年，往后的日子，她连江天祁的手都没有牵过。

以前没求到的东西，现在她已经不想要了……

江天祁的手中一空，回头看她的目光不解又伤心：“曼文……”

姜曼文眉头紧皱着，打断他：“纪涔涔知道你今晚在这里住的事情吗，你不怕她又闹绝食吗？”

提起纪涔涔，江天祁的脸色就变了。

他焦躁往后退了一步，无形之间又和姜曼文拉开了距离。

“所以这么多年了，你还在为涔涔的事情生气？”

江天祁焦躁抬起手，捏了捏因不耐而紧皱的眉心：“我上次已经和你说过了，我请了国外的心理专家，等涔涔好了……”

姜曼文听着他的话，心口凉的像是破了洞。

脑子里满是江天祁曾经许下的承诺：“等涔涔好了，这周末我们一起去看电影。”

“等涔涔好了，我带你去阳明山看日出。”

“等涔涔好了，我就搬回来……”

姜曼文等了又等，等到心都碎成了沫，纪涔涔也没好。

她别开视线，不让江天祁看清她眼里的情绪：“快回吧，免得纪涔涔担心。”

江天祁深深看着姜曼文，喉结滚了滚想要说些什么。

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开门走了。

离别前的那一眼，让姜曼文心口发紧，莫名觉得她和江天祁好像颠倒了位置。

之前，一直是姜曼文追着江天祁走。

现在好似变成了，是江天祁想要姜曼文多看他一眼。

可怎么会呢？这些年，但凡江天祁有一点怜惜她。

他们之间，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夜渐渐深了，三五牌的座钟滴滴答答的响着，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姜曼文的心。

她辗转反侧，一整夜没睡，以至于第二天中午才起床。

一出门，又看见江天祁穿着军装，端着粥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起来了，吃早饭吧。”

姜曼文又惊讶又震惊：“你怎么没走？”

“本来是走了，但想着你的手不方便，我……”

江天祁的话还没说完，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江团长，江团长。”

是江天祁的副手张右青，也是少数几个知道江天祁隐婚了的人。

张右青气喘吁吁，急的脑门上全是热汗：“江团长，纪涔涔不见了！”

“昨天晚上没见到你，她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我解释了很多遍她就是不听，今天早上还跑出去了！”

姜曼文下意识去看江天祁。

刚刚还说担心她的男人，此刻脸色一变，急匆匆放下手里的粥就往外走。

一瞬间，家里就又只剩下了姜曼文，她看着那碗还在冒热气的粥，苦笑了一声。

姜曼文丝毫不怀疑，江天祁心里是有她的。

只是那一点点在意，在与纪涔涔放在一起对比后，实在太过微不足道。

如果江天祁的爱不具有唯一性，那这份爱她也不屑要。

姜曼文没喝粥，静静出了门打算去搜救队。

不想刚下楼，就听见邻居的大妈大婶说，楼顶有个小姑娘闹着要跳楼。

姜曼文的心骤然紧缩。

出于职业习惯，她顾不上手上的伤，急匆匆往顶楼去。

结果到的时候，她连气都没喘匀，就看见顶楼的边缘闹着要跳楼的纪涔涔，正抱着江天祁不肯撒手。

“小叔，我的同学都说我是疯子，没人愿意娶我……”纪涔涔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江天祁任由纪涔涔抱着着，表情心疼又怜惜：“怎么会？”

他抬手去抹纪涔涔脸上的泪：“就算我们涔涔一辈子不嫁，小叔也养得起。”

纪涔涔却不满意这个答案，咬紧唇再次问：“如果是小叔，小叔会愿意娶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