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确实如网友所说，是恋爱脑晚期。

只是这次，恐怕她要让这些人失望了。

第二天一大早，楚然正在阳台练瑜伽。

就看见周禹川脸色黑沉大步走来，显然也是看见热搜，知道了直播的事。

他看了几眼摄像头，视线沉沉落在楚然身上。

夫妻多年，楚然知道他这是在责怪她没提醒他。

但当着镜头的面，他到底没有发问。

吃完早餐，导演组发布了今日任务，要求嘉宾夫妻一起去当初定情的地方约会。

周禹川和楚然是因戏结缘的，定情的地方，实则就是影视基地。

抵达基地。

周禹川看向姻缘桥场地，似乎记起什么来，难得主动往楚然身边靠了几分，语气也温和了很多：“你还记得吗？我当初就是在这里跟你求婚的。”

楚然神色动容。

她当然记得，那是周禹川的求婚，也是告白。

杀青那天，周禹川单膝跪地，竟从兜里掏出求婚戒指。

——“楚然，嫁给我吧，我想给你一个家。”

楚然自小亲缘淡薄，最为渴望家庭。

所以她沉溺在了周禹川给她的这场梦幻求婚中，即便他给她的求婚戒指尺寸不对，她也并未在意。

可后来楚然才知道，那戒指是周禹川原本给陆姿情准备的。

回过神来，楚然眸色黯淡下来。

她看向周禹川，借着玩笑说着真心话：“是啊，你就是在这里把我骗进婚姻的坟墓的。”

这话一出，周禹川的脸色明显一僵，看她的眼神变了几变。

在节目组还在准备拍摄阶段。

周禹川直接拉着她来到无人处，眉头皱起：“楚然，你是想立清醒人设吗？”

楚然一愣：“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周禹川冷冷看她：“在节目里，你故意装冷静，也故意不像在家那样给我准备吃的用的，不再讨好我，是想让网友夸你终于清醒了，是吗？”

这就是周禹川，在他的思维里，好像人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演出。

楚然心底涌上一抹苦涩：“所以你也知道我以前是在讨好你，是吗？”

她红了眼，直直望尽周禹川的眼底。

周禹川登时一愣，却是叹了口气：“楚然，你别忘了我们这次上离婚综艺只是为了给我的新戏炒作，你少演戏上瘾了。”

为戏炒作上综艺，这是他当初要她上这个离婚综艺时的说法。

可楚然哪里不清楚，他实际上就是想假戏真做，想跟她离婚，为娶陆姿情做铺垫。

只是他不在她面前明说，她也就不揭穿他。

楚然眼眸垂下点头：“我知道了。”

周禹川定定看她，没再说什么。

拍摄结束，周禹川便找了个理由，甩掉了随行拍摄人员，不知所踪。

这天晚上，他在明知是直播的情况下，却一夜未归。

楚然在节目组的示意下，给周禹川打了数十个电话，皆没能接通。

就在这时。

一条弹幕被点赞加粗放大出现在了直播屏幕上，刺眼夺目。

【据可靠消息！陆姿情今天就在影视基地拍戏，周禹川该不会是陪她去了吧？】

第3章

楚然心口一堵，神色落寞了下来。

原来又是因为陆姿情。

也是，也只有陆姿情才能让周禹川这么不管不顾。

弹幕上的吃瓜群众很快将指责又对准了楚然——

【楚然打了那么多通电话，都没人接，也太卑微了吧。】

【啧啧！我说楚然就是自找的，都这样了还不肯离婚，恋爱脑没救了】

楚然一条条看下来。

最终合上了手机，眼不见为净。

次日清早，周禹川才回到别墅。

楚然看着他疲惫坐在沙发上，递去了水问：“周禹川，你昨晚去哪儿了？”

周禹川言简意赅：“工作。”

他这话的意思，便是不愿多说了。

楚然心口一紧，识趣没有多问，只是告诉他：“你下次能不能提前说一声，节目组都在找你。”

周禹川这才看了一眼镜头，点头：“知道了。”

看着楚然居然妥协了，瞬间弹幕激增。

【楚然也真能忍啊，这都不发火？】

【早说了，楚然是奔着复合来的，被PUA了这么久，楚然不可能离开的】

就在这时。

楚然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境外号码。

她下意识看了眼客厅的周禹川，余光瞥了眼摄像头，一边接起，一边关掉录音设备自然走进没有摄像头的洗手间。

电话那头传来英文的提醒：“楚女士，你申请的生产中心预约已经成功，请尽快办理手续。”

楚然眼底一亮，用英文回复：“好的，我知道了。”

她低头轻轻抚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腹部，神色释然。

等一个月节目拍摄结束后，她就会飞往瑞士待产，将孩子生下来。

到时，她和周禹川的婚姻也能结束了。

挂了电话，她走出洗手间，迎面就撞见周禹川审视的目光。

他定定问她：“是谁给你打的电话？”

话语里的强势显而易见。

这就是周禹川，无比双标的周禹川。

他可以不告诉楚然任何事，但对楚然却要掌控一切。

楚然沉默许久，同样只说了两个字：“私事。”

随即，她不顾周禹川是何反应，直接进了卧室。

周禹川独自站在原地，看着她紧闭的房门，眉头一点点皱起。

他总觉得来参加节目后，楚然有些变了，可具体，却又说不上来。

今天节目组没有颁发任何任务，说是为了呈现夫妻在家最真实的状态，让他们度过夫妻间最普通的一天。

楚然便兀自做瑜伽、出门逛超市、饭点做饭、闲暇看剧吃下午茶。

而周禹川，从始至终都在客厅里办公。

这一整日他们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两人分明是夫妻，分明同处一个屋檐下，可生生就能过着互不打扰的生活。

就连弹幕看着都直呼无聊——

【这真的是夫妻吗？太陌生了吧】

直到晚上，周禹川接了个视频，打破了这一日的宁静。

“周爸！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视频屏幕上是名唇红齿白的小男孩。

楚然认出来，这是陆姿情在国外时，和前夫生下的混血儿。

周禹川态度温和：“小橙，想周爸了吗？”

“那肯定，小橙天天喊着想见你呢。”

画面一转，是陆姿情毫不避讳穿着吊带睡衣。

他们就在楚然身旁通视频聊天，看起来宛如一家三口。

周禹川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丁克，不喜欢小孩。

可是对于陆姿情和别人生的孩子，却比人家亲爹还上心。

楚然蜷缩的指尖狠狠抵住掌心，几乎痛到麻木。

她想提醒周禹川还在拍节目，好歹收敛点。

于是去厨房端了盅刚熬的汤：“这几天拍节目你都累了，喝点吧。”

周禹川却眼也不抬就拒绝：“不用了。”

弹幕也迅速激增。

【炸裂，周禹川大半夜和陆姿情视频，楚然还给他送汤？】

【周禹川都不要她了还舔着脸给他煲汤，就该倒他头上。】

楚然看着这些评论，指尖也发了凉。

没事的，再忍忍。

就快结束了。

等周禹川和陆姿情母子视频结束后，节目组让他们两人分开后采。

楚然走进了后采室，导演举着题板告诉她。

“这里不在直播范畴，拍摄期间，你们有三次机会确认是否离婚，将会在一个月后向大众公布结果。”

“现在是第一次选择，请问您现在还想要和伴侣离婚吗？”

递过来的题板上只有两个选项——离婚或不离婚。

楚然定定看了许久。

然后拿起笔，直接在‘离婚’那一栏打了勾。

第4章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不咸不淡地相处着。

直到节目过半，到了周母的生辰。

结婚后，楚然和周禹川单独在外，并不跟周家人一起住。

每次回老宅，总免不得惹不愉快。

周母并不喜欢楚然，认为她没有双亲，又在娱乐圈这种地方闯荡，算不得干净。

而这些年周母始终没对她改观的原因，也是因为周禹川从来没有替她说话。

甚至有次上节目说起自己，周禹川还神情冷淡地评价她：“楚然是个思想浅薄的人，我和她很难交流，做演员还行，做妻子差劲。”

一开始，楚然也会反驳，会不开心。

可是渐渐的，她好像被周禹川这种否定规训了。

她有时候会想：难道真是自己太差劲，没做好一个妻子，所以周禹川才对她越来越冷淡？

现在楚然才明白，她没有任何问题，也无需反思。

可也正是因为周禹川的这种默认，让周家人对她更是从不尊重。

思及这些，楚然忍不住开口：“今年要不我就不去了吧。”

话音落下，周禹川脸色当即阴沉。

“我妈生日，你作为儿媳不去，像什么样子？”

他一句话堵回了楚然的话。

最终，她还是跟着他去了周家。

楚然走进门，却意外发现，客厅里坐着陆姿情。

“明翊，楚然！你们来了！我来给伯母庆祝生日。”

陆姿情不仅是周禹川的初恋，周家和陆家还是世交，周母对陆姿情，那是当成了亲女儿。

楚然出神间，周母抱着个金发碧眼的小孩喜气洋洋走出来。

在看见楚然时，周母脸上的笑意明显淡了下来，只是碍于摄像机跟着，周母到底没有多表现出来。

一家人就在摄像机前，表演了一出阖家欢乐的戏码。

到了下午。

节目组让夫妻俩带着观众参观周禹川幼时生活过的房间。

任务一出，楚然直接朝节目组开口：“可能不太方便……”

“没关系，去吧。”周禹川却意外点了头。

楚然的话戛然而止，眼里闪过诧异。

结婚这么多年，她从未进过周禹川在周宅的房间。

有次她想进去看看，却被周禹川不容置喙挡了下来：“没什么好看的。”

可现在，他竟然就这么同意了。

楚然心里是说不上的酸楚，原来她这个妻子还比不过节目组。

直到推开门，楚然才总算是知道周禹川今天为什么让人进来了。

因为房间里的一切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