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习惯性地上前去接他脱下来的定制西装外套。

却被庆停舟躲过。

庆停舟皱了皱眉，往旁边挪了一步，和她错身进了客厅，随意将外套搭在沙发上。

动作自然，语气更是平淡如水：“以后买瓶除味剂，做完饭往身上喷一喷。”

周令雪僵站在原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他在嫌弃她身上的油烟味。

周令雪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扇了一巴掌，脸上心底都泛起刺痛。

她抿了抿唇，走上前直接拿起外套，朝阳台走去。

这外套再金贵，每次不还是要她的这双手来洗？

只是拿起来，她才闻到上面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水味。

一低头，就看到烟灰色衣领上蹭的一抹红色。

她的脚步顿了一瞬，而后面色如常地将外套丢进脏衣篓里。

“都脏了，也沾了别的味道，反正要洗的，有什么关系？”

周令雪回过头，对上庆停舟欲言又止的眼神，平静地笑了笑：“我说酒气。”

反正她已经准备要走了，庆停舟在外面彩旗飘飘，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庆停舟的神情更加复杂。

“妈，饭做好了怎么不叫我？”

楼梯传来脚步咚咚的声响，庆薇薇下楼，看到庆停舟顿时高兴：“爸，你回来了。”

庆停舟应了一声，神情这才有所缓和。

周令雪收回目光，对庆薇薇说：“正想去喊你呢。”

庆薇薇随意应了声，直接过去坐下拿起碗。

周令雪头一回没有招呼庆停舟，在庆薇薇对面坐下了。

反正他每次出去应酬回来，都“吃饱了”。

然而今天，庆停舟却带着惊讶看了她一眼，竟自己去厨房盛了饭出来在她旁边坐下。

“今天那家味道不好，我没吃几口。”

周令雪动作一顿，这回倒是轮到她惊讶了。

庆停舟不是一向跟她无话可说，只在同一屋檐下做熟悉的陌生人吗？

但她还没来得及应声。

庆薇薇忽然“呸”地一声将茄子吐了出来，脸都皱到了一起。

她大声埋怨：“怎么回事？这茄子这么咸怎么吃啊！”

“还有这鸡汤都苦了，你怎么连饭都做不好了？！”

庆停舟挑了挑眉，被扫了兴一般，将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了。

周令雪怔怔看着他们，只觉得一颗心都被浸没在冰水中。

这么多年，她做饭洗衣打扫卫生，没歇过一天，连感冒低烧也还要为他们做饭。

但只要有那么一次没做好，她好像就成了这个家里十恶不赦的罪人……

想到自己的出行计划，她也没了跟庆薇薇计较的心思。

她压下了心里的难受，语气平静地说：“那你点个外卖，别饿着自己。”

说着，她夹了一筷茄子吃了。

反正以后，他们都吃不到她做的饭了。

庆薇薇呆在原地，神情变了几回，才赌气地低声骂了句脏话。

她使劲往后一靠，椅子在地板上擦出尖锐声响。

庆薇薇站起身，看向庆停舟：“爸，我们一起叫外卖得了。”

庆停舟收回对周令雪打量的目光，不置可否地起身朝楼上走去。

庆薇薇亲热地跟在他身边撒娇：“爸，我想去你的公司上班……”

一楼很快安静下来，只剩周令雪一个人坐在一盏孤灯下。

看着几乎没动过的饭菜，她再没了胃口，颓然放下碗筷。

疲惫和厌倦几乎将她淹没。

这样的日子没意思极了。

不过还好，等她提了车，就能彻底摆脱这一地鸡毛的日子。

第2章

周令雪将饭菜都倒进垃圾桶，上楼简单洗漱之后准备睡觉。

刚眯上眼睛，房门就被推开了。

朦朦胧胧中，她听见庆停舟刻意压低的嗓音，在无奈地哄着。

“明天再陪你，今晚不行，听话。”

话筒另外一边传来甜腻撒娇的一声轻哼。

下一瞬，庆停舟拿着电话走进了浴室，关门声隔绝了这对情人的亲昵话语。

周令雪在黑暗中睁开眼，悄然红了眼眶。

她不是第一天知道庆停舟在外面有人，只是听到他这样跟情人调情，还是觉得胸口窒闷。

周令雪舌根发苦，缓缓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觉。

她梦见了自己刚嫁给庆停舟的时候。

那时，她在沿海的一家纺织厂工作，是厂里最漂亮的姑娘。

不过二十就当上了车间组长，前途大好。

但是怀上庆薇薇后，婆婆桂兰香和庆停舟都要她回家养胎。

那时庆停舟对她说：“以后你负责家里，我负责外面，我们风雨同舟。”

她相信了。

于是周令雪放弃了一片光明的工作，离开经济飞速发展的沿海。

回归家庭，相夫教子，一晃就是二十年，从无怨言。

直到她意外得知，庆停舟出轨了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小姑娘……

失重感从脚底灌到头顶，让周令雪瞬间睁开眼。

天色已经大亮，而床的另一边也空了。

看那平整的被子，她知道庆停舟昨晚根本没在这里睡。

周令雪心口空了一瞬。

手机上的倒计时提醒准时响起：【距‘彻底自由’，还剩29天。】

她移开目光，换了衣服出去。

庆薇薇竟然不在房间里面，但是她的房间乱作一团。

衣服、袜子、零食包装袋丢得房间里到处都是。

以往周令雪都会一边给她收拾，一边唠叨，还要被嫌烦。

可今天，周令雪只是忍住了过去收拾的冲动，直接下了楼。

没想到，婆婆桂兰香正坐在沙发上。

一看到周令雪，她就将手里的茶杯重重磕在茶几上。

“周令雪，你竟然不给我孙女做饭吃？你这个妈怎么当的？你是想饿死她吗？”

周令雪脚步一顿，看向坐在她身边神情不自然的庆薇薇，眼神一暗。

难怪平常睡到下午才起的人，今天这么早就没在房间了，原来是找人来给她撑腰来了。

桂兰香还在继续说：“想我们以前生完孩子第二天就下地了，你倒是金贵，屁事没有天天睡懒觉。”

桂兰香环顾这套装修精美的复式房子，更加不满。

“当初是我们家没钱，要不哪轮得到你嫁到我们家？”

“现在你看看，他身边哪个女的不比你强？人家一个个年轻又漂亮，你呢？黄脸婆一个，带出去都嫌丢人！”

客厅里只剩下桂兰香数落的声音。

庆薇薇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没有劝阻，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又不用出去上班，就家里这点事都打理不好，要你有什么用？还不如请个保姆！”

周令雪听到这句，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波动。

她看着桂兰香，缓缓牵起唇角，留下诚恳的一句——

“妈，你说的对。”

话落，她不管桂兰香和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