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念勉强开口：“夫君......我好像......要生了......”

　　顾鹤安意识到情况的紧急，没有丝毫犹豫，小心打横抱起了沈长念，大步朝着产房走去。

　　“快去通知产婆！”他一边走一边交代。

　　小桃立刻跑去请产婆过来，夏菊去准备热水和毛巾，青石则是赶紧去通知顾太傅与顾夫人。

　　沈长念虽然是突然发动，但顾府上下仍是紧张而有序。

　　底下的小厮忙碌地准备着各种必需品，从干净的布匹到热水，从滋补的汤药到应急的草药，每一样都准备得井井有条。

　　顾鹤安将沈长念轻轻放在床上，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试图给予她一些力量跟安慰，“别担心，有我呢，我在这呢......”

　　他的声音里面还带着颤，显然也是十分紧张。

　　产婆匆匆进来，瞧见顾鹤安在里面时一惊，连忙开口，“产房污秽，大人先出去吧......”

　　产房的门从里面关上，沈长念焦急地在门外踱步，听着里面的动静，觉着每一道声音都像是在他的心上重重敲打，让他感到无比的焦虑和无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顾鹤安的耐心逐渐消耗殆尽，他担心沈长念的安危，如今却只能在外面干等着，这种不确定性让他几乎快要发狂。

　　哪怕知道母亲招来的产婆是全京城之中最好的，但还是无法抑制住自己想要冲进去的冲动。

　　顾太傅跟顾夫人从主院里赶了过来，顾夫人一眼就看到了顾鹤安在产房门前踱步。

　　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开口：“我知你担心长念，但产婆都是有经验的人，你贸然进去，只会叫她们分心。”

　　顾鹤安转过身，看着顾夫人的眼睛，眼神中充满矛盾和挣扎。

　　他知道母亲的话有道理，但内心却始终无法平静，“母亲，孩儿......担心她，不能就这么站在外面，什么也不做。”

　　顾夫人一愣，望向了那张写满担忧与不安的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阻拦。

　　屋内又是一道呻吟声响起，声音透过窗户传出来，顾鹤安的心猛地揪紧。

　　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等待的煎熬，顾鹤安深吸了一口气，将产房的门推开了一道缝，闪了进去。

　　产房内，沈长念正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汗水湿透了她的发丝。

　　“大人你怎么进来了？”小桃一声惊呼。

　　这一声惊呼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但顾鹤安的目光只停留在床上那道身影上。

　　"大人，您不能进来，这不合规矩……"有丫鬟焦急地试图阻止，但在顾鹤安的眼神下，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顾鹤安没有理会她的阻拦，径直走到沈长念床前，看到沈长念因为用力过度而显得苍白的脸色，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意味。

　　他轻轻地紧紧握住了沈长念的手，“我来了，我来了。”

　　长时间的用力，沈长念的体力在逐渐消耗，意志已经有些模糊。

　　视线模糊，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鹤安……" 沈长念的声音微弱，尽管她的手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但仍努力去反握住那双手，心下想的却是：

　　妈的真疼。

　　顾鹤安接过小桃手中的手巾，轻轻地擦拭着沈长念的额头，擦去她脸上的汗水，"我在，阿念，我一直在这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产房内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产婆的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

　　沈长念的呼吸变得急促，她的手抓着床沿，指尖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

　　“再用力一点，沈夫人，孩子就要出来了！”产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迫。

　　沈长念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她能感受到身体内那股强烈的推动力。

　　顾鹤安的手刚伸到沈长念嘴边，沈长念便毫不犹豫地咬住了它。

　　顿时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但顾鹤安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他知道，与沈长念所受的痛苦相比，这点痛压根算不上什么。

　　起码，这也算同甘共苦了。

　　终于，在一阵剧烈的疼痛和努力之后，一声响亮的啼哭打破了产房的宁静。

　　“出来了！出来了！”产婆小心翼翼地将孩子包裹在柔软的布巾中tຊ，想要扭头叫顾鹤安看看。

　　“大人，是个男孩！”她声音中带着喜悦。

　　顾鹤安抬眼看了一眼布巾中的孩子，余光中却一直注意着沈长念。

　　突然，他心中一紧。

　　沈长念察觉到顾鹤安的目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是脑袋往旁边一偏，直接晕了过去。

　　“阿念、阿念！？”顾鹤安一声惊呼。

　　“大人放心，夫人只是体力不支，睡过去了，休息一会就好了。”产婆安抚道。

　　顾鹤安轻轻地将沈长念被汗浸湿的发丝捋到耳后。

　　他的手有些颤抖，轻轻地吻了吻沈长念的额头。

番外 顾长平（二）

　　生完孩子以后，沈长念直接睡到了晌午。

　　她缓缓睁开眼睛，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洒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隐约能看到一角被积雪覆盖的角檐。

　　沈长念的视线逐渐聚焦，顾鹤安的身影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顾鹤安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本书，但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沈长念的身上。

　　瞧见她的睫毛轻轻颤动，他立刻放下手中的书，轻声问道：“夫人醒了？”

　　沈长念眨了眨眼，意识逐渐从梦境中抽离，回归到现实。

　　还有些迷茫，直到顾鹤安的声音响起，才彻底清醒过来，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轻声问道：“孩子呢，我瞅瞅。”

　　小兔崽子竟叫她疼了那么久。

　　沈长念正想唤奶娘将孩子抱过来，就见顾鹤安熟练地将小孩从旁边的小床上抱了起来，顺带还轻轻地顺了顺他的背。

　　？

　　她是只睡了一晚上吗？

　　顾鹤安将那奶团子抱到沈长念跟前，襁褓中的奶娃娃正安静地睡着，肉嘟嘟的小手紧握成拳，小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

　　十分温馨的一幅画面，但沈长念只瞧了一眼，就皱了眉头。

　　这么丑？

　　是生出来的？

　　沈长念侧过头，压低声音问顾鹤安，“怎么这么丑啊？”

　　顾鹤安无奈，“这才刚出生没多久。”

　　沈长念咂咂嘴，又忍不住凑上去瞧了一眼，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脸颊，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又试图从奶娃娃脸上瞧出一些他以后的模样。

　　却不料襁褓中的奶娃娃似乎是听见了什么，猛地大哭起来。

　　沈长念被孩子的哭声惊得一愣，这怎么......是听懂了？

　　顾鹤安轻轻将他搂在怀里，试图安抚他的情绪，但那奶娃娃却并没有因此而平静下来，哭声反而更加响亮了。

　　外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