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升腾起了一丝不安，他似乎遗漏掉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他抓心挠肝地期待林深给出一个答案。

林深如愿看到自己意料之中的反应之后，不想再忍他。

抬手擒住梁砚庭的手臂将他反压在身后的墙上。

一字一句给了梁砚庭最后一击。

“她被顾眠眠骗到沙发底下，说是等着你准备的惊喜。”

“你猜猜，你和顾眠眠接吻给她的惊喜够不够大。”

林深张狂的语调回荡在耳边。

瞬间，天崩地裂。

梁砚庭周身力气被彻底抽离，瘫倒在地上，捂住耳朵自欺欺人般反驳。

“你说谎，她明明在家等我，怎么可能在party上？”

“枝枝那天明明在家等我过结婚纪念日。”

林深毫不留情揭穿了他。

“你好好想想，包厢里怎么可能会有野猫？”

先前忽略的细节顿时涌上心头，他彻底慌了。

那天，他究竟干了什么？

他当着她的面吻了别人，还撒了一个又一个谎。

原来她早知晓了他的背叛。

从电话里的想念，到结婚纪念日那晚的询问，再病房里的争执。

她一次次试探，一次次确认他的爱意，给了他那么多次机会。

可他连抓住的念头都不曾有过。

难怪她能说出离开的假设，难怪她走得那样决绝。

12

“她在哪里，你把我的枝枝藏到哪里去了？”

他瘫倒在地，无力地质问林深。

得到的答案却是更加锥心刺骨的嘲讽。

“我怎么知道，自己没本事留住老婆还赖别人。”

“也算她脾气好，你做的脏事换个女人没人受得了。”

话音落下，梁砚庭彻底失去所有希望。

他真的，彻彻底底失去了舒茉的消息。

他是一个俗气至极的人，先前和她做同桌只是贪恋美色。

他承认自己在相处中爱上了她，也并不否认砸钱把她从父母的折磨中解救出来，是享受那种接近于英雄救美的成就感。

后来，他目睹她为救自己被绑匪沾染，也理所当然想过一辈子对她好。、

可是一辈子太长了，新鲜的东西太多。

再往后，旁人的指点钻进耳朵，他亦没法装作充耳不闻。

高家独子怎么能只能一辈子绑在一个有瑕疵的女人身上呢？

直到顾眠眠出现，他发现世界上竟有和舒茉那么相像的人。

最重要的是，她没有舒茉那般不堪的过去，没有需要他抛开洁癖忍受的东西。

爱上和十八岁的舒茉那样相似的顾眠眠似乎是一件极为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不是故意的，但他的的确确不无辜。

如今，他知道错了，他认罚。

怎么着都行。

可舒茉却彻彻底底不见了踪影。

连她的踪影都见不到，他要如何才能弥补自己的过失呢？

从林深家离开，梁砚庭接到了公司的电话。

“高总，有一个女人说要见您。”

这个节骨眼上，梁砚庭不想和工作上的任何人有交集，随口问了一嘴打算敷衍过去。

“谁？打发她回去。”

“应该是夫人，她看起来很急，高总您要不要回来一下。”

梁砚庭从对方话里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舒茉终于愿意见自己了。

他高兴得连电话都握不稳，去公司的路上欣喜若狂。

连车都没停稳，直奔接待室。

可是大门打开，他迎面撞上了顾眠眠。

“阿宇，你好多天不理我了。”

她娇嗔着，蹦蹦跳跳奔向他，像从前无数次那样扑进他怀里。

可是这一次却扑了个空。

“怎么是你？”

第十二章

他看着这张和舒茉极度相似的脸，有一瞬错愕。

面对梁砚庭突如其来的疏离，顾眠眠委屈撅着嘴，有些不可置信。

像从前无数次将他从舒茉身边抢走一般，开始装起了可怜。

“阿宇，你不要我了吗？”

她小心抬眸，却撞见了梁砚庭通红的眼眶。

“她不见了。”

“她不要我了。”

他低喃喃，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只知道心一块一块分崩离析，抽痛不已。

顾眠眠是聪明人，仅仅凭借着四个字就推断出了梁砚庭和舒茉的感情彻底破裂。

他从前承诺过，等舒茉离婚就娶她进门，如今舒茉走了算是皆大欢喜。

她嗅到了一丝机会的气息。

虽然欣喜若狂，但是表面上还是极力克制着上扬的嘴角。

用着极善解人意的语气安慰梁砚庭。

“没关系，枝意姐不要你还有我。”

“我永远不会抛弃阿宇，永远不会像枝意姐那样狠心。”

“你们闹成那样，在一起也不好过，不如好聚好散。”

他的耐心，在她虚情假意拉踩舒茉，说出好聚好散的那一刻起，消失殆尽。

从生日party，到她一次次把他从舒茉身边支走，所有的事情在他脑中串在一起。

梁砚庭此时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的手段有多么拙劣，而自己竟被她耍得妻离子散。

“啪！”

一记耳光重重落在顾眠眠脸上，白皙的脸颊瞬间现出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梁砚庭死死捏着她的下巴，往日温情的神色皆被狰狞取代。

“她离开我是拜你所赐，你在装什么。”

“这一巴掌，还你骗她来参加party让她伤心。”

脸上，下巴上剧烈的痛意袭来，顾眠眠看着那对唯余恨意的眸子。

满心错愕。

明明是他允许自己留在身边，明明是他给了自己希望。

她那样爱他，凭什么到头来全成了她顾眠眠的错。

既然如此，谁都别想好过。

纠缠这么久，她对他了如指掌，知道往哪扎刀子最疼。

她恶狠狠盯着这个曾经最爱的男人，用胜利者的口吻，告诉了梁砚庭他不知道的细节。

“多亏了你告诉我，她十八岁为了救你被歹徒欺负，我才想到了办法让她死心。”

“她那天求我放过她，哭得好惨啊。”

她做作皱着眉，极力表演那天舒茉痛苦的神色，眼底却满是挑衅。

开口就捏住了梁砚庭的七寸。

梁砚庭掐着她下巴的手愈加用力，似乎要把她的下巴捏碎。

真相太残忍，他没有勇气面对自己对舒茉的辜负，他想眼前这个贱人闭嘴。

顾眠眠不肯闭嘴，强忍着痛意癫狂地揭开血淋淋的真相。

“后来，你来了，她嗓子都哑了还拼命喊着你的名字。”

“可她死也想不到，你选的是我。”

她被掐到险些窒息，苟延残喘着，哭了又笑，笑了又哭。

她以为自己年轻，是他的只爱，最爱。

没成想，跟舒茉一样可怜。

一行行泪顺着顾眠眠的脸颊流向下巴，灼烫着梁砚庭的手心。

他像是丢开烫手山芋般，将手从她的下巴上收了回来。

顾眠眠的字字句句都在他心口凌迟，梁砚庭心都要碎了。

他的枝枝，不顾一切保护他的枝枝竟这样被顾眠眠欺负。

而他做了那个递刀的人，甚至混蛋到在她最绝望的时候选择了顾眠眠。

他痛苦抓挠着头发，崩溃朝顾眠眠大吼。

“不是的，我爱她，我爱了她很多年。”

“不是这样的。”

其实那天顾眠眠只是想场景重现吓唬舒茉，让她看看二选一的结果。

可是顾眠眠并不想说出真相放过梁砚庭，她要把她的痛苦，千倍百倍还到梁砚庭身上。

张嘴戳穿了他最见不得人的心思。

“你真的爱她，真的这么痴情，怎么可能会有我的存在？”

“你说舒茉脏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爱她？”

“你跟我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家里还有一个她？”

“她走了，你只有我了，认命吧。”

吵到最后，两人拼命咒骂着对方。

从前背着妻子也要去偷欢的女人，此时此刻在梁砚庭眼底活脱脱是一个疯子。

他突然发觉，眼前人跟舒茉根本一点都不像。

第十三章

舒茉最爱体面，即便是猜到了他在外面厮混，也只会安静煮好安神茶等他回家。

即便是party上那样难堪的场合，她都忍着没有发作。

他此时才意识到，舒茉究竟有多么爱自己才甘愿咽下那么多委屈。

而自己简直是一个混蛋。

两人在公司闹得很凶，没人敢劝阻。

直到高家父母赶来，两人才狼狈收场，

可梁砚庭自从见完顾眠眠之后就彻底疯了。

“把顾眠眠做过的脏事都曝出来，我要让她不得好死。”

他咬牙切齿吩咐助理，开始疯狂报复，他要为他的枝枝出这一口恶气，把这个欺负枝枝的女人狠狠修理一顿。

顾眠眠原本对梁砚庭就没有几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