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莹做事刘明珠甚至怀疑，薛照松是不是要把曾经都她的好都一点点讨回去？

李知青体谅拍拍刘明珠的手：“你去吧，我这离生还得两天呢，放心。”

刘明珠只能点头，临走前又不放心的叮嘱屋里还没起床的许莹：“李知青月份大了，得慢走有助顺产，你小心扶着，别磕着碰着。”

许莹只答了一句知道了，却没有起床。

刘明珠忍着闷堵去煤厂挖煤，期间眼皮直跳。

工分还没挣到一半，村里慌张的跑来俩人叫她回去：“李知青摔了！要生了！你怎么在这儿啊，快回去！”

刘明珠浑身一震，把铁锹扔到地上，拼命往回跑。

她赶到李知青家的时候，正好一个上了年纪的接生婆摇着头从屋里出来，操着一口方言。

“大人娃子都悬了！”

刘明珠眼前一黑，当即推开人冲进屋里，略过哭哭啼啼的许莹，吩咐李知青家人打热水拿她的药箱过来。

两个小时后。

刘明珠抱着小孩儿递给李知青男人。

“这是李知青用命救下的儿子……对不起，我尽力了。”

男人白了脸，抱着孩子冲进屋大哭起来。

大人的哭喊和小孩的哭声混在一起，听得刘明珠的心针扎一样痛。

她忍着泪走向院外，想给屋内的人一个告别的时间。

可她走到后门土墙后，却听到许莹的声音。

“薛大哥，是小珠姐告诉我要拉着李知青走路的，我没想到一走快李知青就摔倒了，呜呜，我真不是故意的……”

“李知青死了，我会不会被抓去坐牢？薛大哥你帮帮我好不好……”

一条人命，这个时候许莹还想着推卸责任。

刘明珠悲愤不已，正要冲过去，可薛照松的话却利刃一般甩出来——

“李知青一直是小珠负责的，就算坐牢也与你无关，你别怕。”

“有我在，我一定会想办法护住你。”

第5章

刘明珠就这样站在墙角的这一边，听着薛照松宽慰许莹。

或许是失望到极点了，刘明珠捂住心口靠在墙艰难喘息，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

回过神来，墙角已经没有了人。

她缓缓回屋，帮着李知青家料理后事，忙到傍晚。

死人这事就像掉入油锅的一滴水，很快把平静的村子搅合的沸沸扬扬，期间，许莹一直没露面。

薛照松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傍晚，刘明珠准备回知青所，发现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这时，村长面色凝重奔来：“闺女，公社忽然发了告示，说薛照松举报你害死了人，你赶紧去瞅一眼。”

刘明珠变了脸，忙跑到村口，看到黑瓦白墙的公告栏，贴了一张新的大红‘批告’通知。

告示写了三点——

第一，大力赔偿死者家属。

第二，严肃处罚负责李知青的刘明珠大夫擅离职守，吊销行医资格。

第三，许莹许知青及时上报情况，才能及时挽救孩子的一条生命，给予工分奖励。

这一字一句，如利刃一般插入刘明珠的心口。

救人的自己成了罪人。

害人的许莹反而成了英雄。

多可笑啊。

村长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无辜的，处分我可以做主不记入你档案，行医资格也会帮你保住。”

“但村里闲话恐怕堵不住，你马上就要去海岛随军了，最后这一周只能委屈你忍一忍。”

刘明珠闭了闭眼。

能不记档案自然好，可她什么都没做错，薛照松凭什么这么对她？

她为什么要忍受莫须有的闲话？

“马伯伯，我要去找薛照松，叫他还愿事情真相。”

刘明珠顾不得其他，匆忙追进知青所。

这会儿，薛照松正热了一茶缸牛奶，笑着送到许莹手上：“你今天没怎么吃饭，没有营养病怎么好？赶紧喝了。”

她冷冷看着，压着怒气冲上前：“薛照松，公社的告示怎么回事？”

“小珠姐！”

许莹当即一副怕极了的样子，整个人摇摇欲坠。

薛照松连忙放下茶缸，拖着刘明珠往屋里拽：“你跟我进来。”

很快，他把刘明珠带进屋。

关上门后，他还带着些许埋怨：“小珠，外面还有其他知青，你不该那样直白喊出来。”

刘明珠极力忍着胸口奔涌的委屈，盯着他的眼睛质问。

“我伸冤为什么不能喊？是许莹害得李知青摔倒难产，你想要保住她我也理解，可你为什么要把我推出去？”

薛照松忙过来牵人，示意刘明珠小声。

“我知道公示的处罚委屈了你，但我也没有办法，莹莹没有你的好家世，我们若不给她遮掩，这次处罚会计入档案，会成为她一生的污点，她说不定以后都回不了城。”

“就算是侥幸回城，她也找不到好工作，嫁人也会被婆家瞧不起……”

眼前的男人絮絮叨叨说着，都是对许莹的担忧。

瞧，其实薛照松也知道公示发出后，会有什么后果，但他还是选择让她背锅。

刘明珠原本已经麻木的心又隐隐作痛。

她凝着眼前人，只觉得分外陌生。

记忆中那个飞扬溺宠她的少年，好像真的已经彻底消失了。

忍着满心的酸涩，她最后问了句：“那我呢？薛照松，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发誓说会护着我一辈子？”

下一瞬，薛照松微微一笑，像是早就想好了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小珠，我和莹莹已经说好了，如果你因此被严重处罚，我和她会永远照顾你，我们三个可以一辈子生活在一起。”

第6章

刘明珠静静站在原地，久久没开口。

“小珠？”见她不说话，薛照松的笑也慢慢淡了，“如果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提，我会尽可能补偿你。”

刘明珠挣开他的手，心头是彻底失望后的平静。

在他的眼里，她的名声，她的未来竟然是补偿就可以了？

她早该醒悟了，从薛照松第一次为了许莹委屈自己那一天起，他们就不再是一路人。

她摇了摇头：“我有点累，想去休息了。”

薛照松松了口气，以为已经安抚好了刘明珠：“好，那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我们以后再商量。”

刘明珠没说话，默不作声回到自己的屋子。

她不知道薛照松是以什么心情，说出三个人一辈子生活这种话。

但她不想和薛照松有以后了。

她和他，也的确没有以后了。

……

之后几天，刘明珠没再提李知青难产真相。

她一直安安静静，就连被嘴碎的知青骂杀人犯，她也当做没有听见。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怼回去，但现在她不想为这种无畏的争执浪费口水。

距离去海岛的倒计时，只剩3天。

这晚上工回来，她回到知青所，照例拿出画册要撕掉一张。

可她正要动手，眼前突然一片黑影笼罩，接着手腕却猛地握住。

“你不是最宝贝这画册吗？你不是说我们以后得婚礼会从这里面选一个，你把它撕了，我们婚礼用什么？”

来人是薛照松。

刘明珠抬头，就撞进薛照松通红的眼。

他固执握紧她的手，等着要一个答案。

可撕掉画上的婚礼还能为什么？自然是这画上的婚礼永远用不着。

她和薛照松永远不会再有婚礼。

但她只是笑笑，敷衍说：“撕了以后可以再画，不用这么紧张。”

“对了，许莹好像还没有会回来，你要不要去找找她？”

提到许莹，薛照松果然面露着急：“那我去找找。”

说着，他就急匆匆拿起外套往外走。

等他走进黑夜后，刘明珠便冷脸找出火柴，点燃了撕下来的那张画。

看着火光一点点吞噬画上的笑脸，她的心已经没有从前那样痛了。

是薛照松，亲手把他从她的心里拔出去。

等画册烧完的那一天，他们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

刘明珠这一夜睡得很安稳，不清楚许莹有没有回来。

第二天出门上工的时候，薛照松又来了，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刘明珠狐疑，自从许莹来了后，他已经不再送自己东西了。

今天这是？

正狐疑着，就听薛照松问：“马修璟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又是给你寄信，又是给你寄东西？”

“我看有些东西盖了军区的章，你爸妈是军医，这是他们托人寄来的吧？”

原来这大包小包是马修璟寄来的东西。

刘明珠接过东西，放在自己床铺上：“不是我爸妈，上次和你说了，马修璟是我结婚对象。”

话落，薛照松又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