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悬在半空的手悻悻收回，汪铭钦摩挲着指尖，不知道该说什么。

　　套房经理见自己搞砸了事，早灰溜溜跑了，整个走廊静得让人喘不过气。

　　许久，傅若馨帮他打开门：“以后我会送你更好的，你去休息，我今晚不回来了。”

　　汪铭钦得体笑笑：“好。”

　　站在门口，他目送傅若馨离开。

　　女人背影消失后，他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彻底。

　　他和傅若馨知道，刚刚的问题根本不是珠宝更好不更好的事，而是跟他在一起时，她竟然送其他人礼物。

　　还是大半夜去送。

　　她没给交代，转身就走，是觉得他蠢到不在意，还是他伤心也不重要？

　　这个傅若馨，和上辈子为他殉情的那个傅若馨，越来越不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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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屋，汪铭钦打开保险柜，将傅若馨这五年送给他的礼物统统装进一个箱子。

　　珍珠、紫翡、蓝宝石缠在一起，乱成一团。

　　稍后，他拨通了一个倒卖珠宝的朋友电话：“我打算把傅若馨送我的那些东西都卖掉，你收吗？”

　　电话那头很惊讶：“都卖掉？那可都是好东西，你们闹别扭了？你把她送的东西卖了，不怕她生气？”

　　汪铭钦眸光黯淡：“嗯，她不会管。”

　　她现在满心都是蒋昊哲，哪还顾得上他。

　　傅若馨一夜未归。

　　第二天。

　　怕汪铭钦反悔似的，朋友一大早就来取货，却和赶早回来的傅若馨撞了个正着。

　　看着对方怀里眼熟的珠宝，傅若馨脸色一变，直勾勾盯着汪铭钦：“你不是说很喜欢我给你挑的这些，怎么想要卖？”

　　汪铭钦示意朋友离开，又笑笑，看不出半点心虚：“都旧了，现在不喜欢了。”

　　“你忙了一夜，要不要去睡？”

　　听到他和平常一样的关心，傅若馨脸色好看了点。

　　“等会儿你姐要来沪市，说是要给你一个惊喜，我带你去见见。”

　　说着，她从兜里掏出一块钻石手表，拉着他的手主动给他戴上。

　　“你可是京市大大少爷，要是你姐来了，看你在我这里没得一件像样的东西，怕是觉得我欺负你了。”

　　可她不就是欺负他了？

　　汪铭钦垂眸盯着手腕上的表，虽然也很好，但他脑海却闪过那条红宝石手串。

　　掩下眼中失望，他下午跟着去见姐姐。

　　和平饭店，十层，华懋餐厅。

　　窗外是外滩美景，窗内汪铭钦身边坐着和他八分像的姐姐汪雯君。

　　“老弟，你打算什么时候收心？你来沪市的时候，爸妈虽然生气骂了你，但咱们家也算是开明，给了你最大的自由。”

　　“现在你年纪也不小了，该结婚了，妈在家天天念叨，结婚人选都给你物色好了。”

　　听到‘结婚人选’这几个字，对面原本慵懒抽着雪茄的傅若馨忽地脸色一变，掐灭了雪茄。

　　她单手握上一杯红酒，桌布下的脚好巧不巧，抵住汪铭钦的小腿。

　　还装作好奇问：“弟弟，姐姐照顾了你五年，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说说看？”

　　汪铭钦从小循规蹈矩，衣食住行无一不是听从家里人的安排。

　　二十三年来，他做过最叛逆的事，就是追着傅若馨只身来到沪市，瞒着家人和她在一起。

　　要是以前，他肯定会紧张。

　　但这次，汪铭钦在桌下不动声色地撞开傅若馨的脚，面色如常：“我喜欢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用情专一，温柔体贴的女人。”

　　“你们聊，我去趟洗手间。”

　　简而言之，与傅若馨完全相反。

　　她眸色一暗，笑容收敛，放下酒杯，趁着汪铭钦去洗手间，起身跟上。

　　汪铭钦眼见就要走进洗手间，可腰身猛地被人一把搂住，拖入隔壁女洗手间。

　　“咔嗒”一声，隔间内落了锁。

　　一双手堵住他的惊呼，逼仄的空间里，视线整个暗下来，只有傅若馨锐利视线直刺心底。

　　汪铭钦挣扎着，眉头紧皱。

　　纵使傅若馨再怎么胡来，也不该把他拉到女士洗手间来。

　　见他生气，女人唇边勾起一抹笑，压低声音反问：“知书达理？温柔体贴？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这样的？嗯？”

　　话音未落，不等他回答。

　　面前的女人踮起脚尖，傅若馨的手紧紧的扶着他的肩膀，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汪铭钦刚要推拒，下一秒却听外面传来姐姐的声音——

　　“傅若馨，你说我弟弟是不是处对象了？”

第5章

　　闻声，汪铭钦一惊。

　　对着傅若馨的唇瓣就咬了下去。

　　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强行捂住了他的嘴。

　　强装镇定：“不能吧，我怎么不知道？”

　　汪雯君“啧”了一声：“反正我觉得不太对劲儿，你要是有消息可别瞒着我，要是让我知道，哪个野丫头拱了我家的小白菜，我非打死她。”

　　门开了又关。

　　汪雯君上完厕所之后就出去了，傅若馨这才松开手：“咬也咬了，心情好点了吗？”

　　汪铭钦垂着眼，没接她的话，径自推门离去。

　　汪铭钦刚回到座位，傅若馨就紧跟着来了。

　　汪雯君看着她红肿的下唇，疑惑皱眉：“你嘴怎么了？”

　　傅若馨目光扫过汪铭钦，笑了一声，暗暗狎昵：“没事儿，被野狗咬了一口。”

　　汪铭钦自顾自握着空杯子，默不作声。

　　汪雯君没看出来两人的眉眼官司，冷哼警告。

　　“就知道你玩得花，从京市来了沪市还死性不改，我弟弟在你这儿，你让你那群狐朋狗友离他远一点。”

　　“我们汪家毕竟是京市的大家族，他以后的妻子，绝对不可能是你们这种游戏人间的女人。”

　　傅若馨神色黯然一瞬，随即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

　　“放心，我绝不会让外人动他。”

　　汪铭钦脸上始终挂着笑，但他握着空杯子已经很久了。

　　这五年，姐姐来了不止来一次，但从没像这一次这么难熬。

　　吃过饭，汪雯君就要走了。

　　傅若馨和汪铭钦送她到虹桥机场。

　　临行前，她非塞了一沓照片给汪铭钦苦口婆心：“这是妈给我的任务，照片上都是京市的千金小姐，和我们家很相配，你好好选。”

　　“万一有选中的人，就给姐打个电话，到时候我亲自给你操办婚礼，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还真挺期待你结婚的样子，一定很帅气。”

　　说完，又给了傅若馨一个拥抱，笑着威胁：“还有你，替我照顾好弟弟，要是让我知道他被人欺负，你就死定了。”

　　飞机起飞。

　　汪铭钦转身把照片，原封不动地丢进垃圾桶。

　　他就要去比利时了，现在不考虑结婚。

　　傅若馨不知道他心里所想，见他毫不犹豫丢了照片，脸上的笑更愉悦。

　　口中却问：“你姐你不是说这些照片是你妈给她的任务，你一个不选都扔了，就不怕没法给你姐交代？”

　　汪铭钦睨了她一眼：“那你捡回来，给我选一个？”

　　“别！我就开个玩笑。”傅若馨抬手挽住他的手臂：“生气了？我倒是很想看看你穿西装的样子。”

　　“我虽然不能嫁给你，但我可以给你买一套结婚的西装，到时候你就晚上穿给我看好吗？”

　　汪铭钦没理会她的话，推开她径直往前走。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不会有为傅若馨穿上西装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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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二。

　　离除夕只剩7天。

　　距离汪铭钦离开，也只剩7天。

　　汪铭钦这几天都在公司交接手上的业务，同时也翻出比利时那边的业务好好看了看，一忙忙到下午。

　　刚停下来喝口水，就见傅若馨领着蒋昊哲走了进来。

　　“铭钦，上次打麻将若馨输给我的英国化妆品外贸订单，我来找你对接。”

　　蒋昊哲热情地跟汪铭钦打招呼，笑容和他手腕上的红宝石手串一样刺眼。

　　傅若馨倒是毫不避讳，翻动着汪铭钦桌上的资料，看着那些都是比利时有关的业务。

　　随口问了一句：“你不是说要好好休息一阵子，怎么还对比利时的业务这么上心？”

　　汪铭钦搪塞：“嗯，做事有始有终嘛，把后续交接好我才放心。”

　　傅若馨不疑有她，没再追问。

　　他将傅若馨送出去的英国化妆品订单交给了蒋昊哲，后者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若馨，我初来乍到，你就给了我这么大一个单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了，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话是对傅若馨说的，目光却一直落在汪铭钦身上。

　　汪铭钦无意卷入这对准夫妻间的情趣游戏，傅若馨却不肯放过他。

　　“单子到底是你谈下来的，一起去吧。”

　　“不了，我还有订单没整理完，你们去吧。”他干脆拒绝。

　　示威也好，试探也罢。

　　傅若馨这个人，他不要了就是不要了。

　　即使再心痛，再难以割舍，他也会一刀一刀，把她从未来里剃掉。

　　夜晚，气温骤降。

　　汪铭钦从干出租车的桑塔纳上下来，裹着外套，小跑回和平饭店。

　　回到房间，换下沾着冷气的衣服，整个人泡进热水里，身体才逐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