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电厂，手机信号恢复的一瞬间，无数未接电话和短信争先恐后地跳出来，占满了屏幕。

全部都来自余景川一个人！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乔安宁怔了怔，正要给他回个电话过去。

不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

“乔安宁！”

乔安宁抬起头，就被来人紧紧拥住。

鼻间，是余景川身上熟悉的雪松香。

第6章

乔安宁心跳骤停了一拍，好几秒内大脑空白。

余景川……是在担心紧张她吗？

她不敢相信，但手机上的来电和此刻他抱住她的力度，的确彰显着他对她的担心和紧张。

乔安宁掐住手心，干涩地发出声音：“队长？”

余景川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

下一秒，他松开她，愤怒严厉的训斥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谁教你一个人单独行动的？你有没有集体意识？知不知道什么叫服从命令！”

“从今天开始停职，脱了这身衣服回家去！”

乔安宁狠狠一震，心脏重重坠落。

其他同事刚匆匆赶来就听见这句话，顿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几秒的死寂后，乔安宁红着眼开口：“为什么，我……”

可余景川转身就走，根本不把她的话听完。

于薇第一个不忍地站出来：“队长，小宁也是怕犯人逃跑才……”

话没说完，被余景川厉声打断：“都没事做了吗？不进去搜查嫌疑人还等什么！”

众人一怔，顿时散开。

于薇抿了抿唇，咬牙还要再开口。

乔安宁一把拦住她，对她摇了摇头。

于薇只好作罢，再不甘心也只能跟着其他同事一起进入电厂。

顷刻间，空地上就只剩下乔安宁和余景川。

乔安宁第一次知道心脏滴血是什么感觉。

她攥紧手，深吸了口气：“报告队长，经过排查，没有在电厂内发现嫌疑人的踪迹，初步猜想是已经逃跑。”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余景川没有开口挽留她。

乔安宁转身离开，迈出第一步时，眼泪就掉了下来。

不知道走了几步，她倏然停下，回头看向那个隐在夜色里的高大身影。

“余景川，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我到底还要怎么做，才能在你眼里成为一个合格的警察？”

余景川身形晃了晃，似乎要说什么。

但还没出口，就又被他收了回去。

半晌，静谧中传来他冷冰冰的一句：“你不适合做警察，回去吧。”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乔安宁呼吸一窒，如坠冰窟。

半小时后，乔安宁刚回到局里，就被叫进了局长办公室。

一进去，乔安宁就见局长拿出了一份文件给她。

“你调去云南的调令已经下来了，出发日期不变，余景川那边我可以去帮你说，让你剩下这几天继续工作。”

乔安宁摇了摇头：“不必了局长，就当作我停职了吧。”

局长点点头：“也好，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多陪陪你爷爷。”

“你这次去云南是秘密调令，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要让老人家担心。”

乔安宁应下：“我知道，谢谢局长。”

辞别局长，回到刑侦支队办公室。

所有人都还没回来。

乔安宁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一点点收拾东西。

距离去云南，倒计时还有11天。

原本以为能站好最后一天岗的，不想，还是没能画上个完美的句号。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离开那天，她不会太舍不得了。

乔安宁将用不上的、带不走的、早就该丢掉的东西，全都收拾好丢去了垃圾桶。

最后，桌上只剩下她出生时父母抱着她的照片。

她拿起相框细细摩挲着，眼睛不受控制地又开始发酸。

当年选择成为警察，不仅仅是因为余景川，更是因为她的父母。

现在选择去云南，也是因为她决定要接替父母继续守护他们守护过的土地。

哪怕危险，也绝不退缩。

“爸，妈，你们会为我骄傲的……对吗？”

乔安宁将和父母的合照放进了包里，然后转身离开了这个工作三年的地方。

走到路口拐弯时，警队的车回来了。

她侧头看去，与尾车驾驶位上的余景川正好对视。

只一秒，就错开。

乔安宁平静地收回视线，没有停留，继续向前走。

从今以后，她和余景川都不会再并肩前行。

他们都有各自的路要走。

第7章

离开局里，乔安宁又回到租的房子里收拾东西。

等拖着行李回到大院，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本想给爷爷一个惊喜的。

谁知刚进门，她就和早起在院里打太极的乔老爷子直接对视上。

祖孙俩怔了片刻，还是老爷子先回过神：“你这丫头，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吃饭了吗？我去给你下碗面条。”

乔安宁心口一滞，直接抬手朝老爷子行了个军礼。

“爷爷，我……我申请调去云南了。局里已经同意下周就要走了。”

乔老爷子身形一顿：“你说什么？你怎么不和我商量就擅自决定！”

“你明知道我是在那里失去了你父母，如果你出了点什么事，你让我这个老头子怎么办？”

乔安宁举着的手微微颤抖：“对不起爷爷，可我必须去。”

老爷子很久没有说话。

一向硬朗的身子，也仿佛在这一刻变得佝偻。

沉默许久，他叹了口气：“进来说吧。”

坐在客厅沙发上，乔安宁将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

她没有提余景川，可刚说完，老爷子就问：“你离开，也是因为景川吧？”

“追了人家那么多年，现在放弃了，就想当逃兵是不是？”

乔安宁苦涩地扯了扯唇角：“才不是当逃兵，我努力过，争取过，现在放弃也不算输。”

老爷子长叹一口气：“算了，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你要去，就去吧。”

“只是别忘了家里还有我这么个老头子，没事回来看看我就行。”

闻言，乔安宁一直强压着的情绪瞬间溃堤。

她跪在老爷子的身边，深深垂着头落下眼泪：“爷爷，对不起……”

老爷子拍了拍她的后背，想起二十年前他失去儿子与儿媳时，也是这样安慰唯一的孙女。

“去了那边，要保护好自己，安安全全地回来。”

乔安宁哽咽地点头。

之后几天，她就留在家里陪着爷爷。

日子也一天天过去，距离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

很快，乔安宁手机上的倒计时就从10，到了1。

离开前的最后一天。

早上，乔安宁刚收拾好要带走的东西，就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