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妻求陛下恩准。只要陛下恩准，臣此生不负婼婼。”

“若负婼婼，臣当天诛地灭，永不聘妻，永无子嗣。”

可笑，颜如玉一回来，他就忘记了曾经的承诺。

回到太傅府。

苏父得知苏妤婼要去和亲的事，眼底都是诧异：“妤婼，你不是一直心仪景王吗？怎么接下了和亲的旨意？”

苏妤婼跪在了苏父的面前，眼底都是坚定。

“爹，对不起，我不想嫁景王了。我现在一心只想和亲，以结两国交好。”

只有去和亲，皇上才会收回她和殷商榷的赐婚。

苏父其实早就听闻了殷商榷和颜如玉的事，可因为对方是王爷，他也只能隐忍不发。

“好，去匈奴也好，也能远离洛阳这个虎狼之地。”

苏妤婼又磕了一个头。

“只是孩儿远去匈奴和亲，便不能为爹爹尽孝了，爹爹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苏父轻抚着她的发顶，温声道：“婼婼莫要担忧，府中还有你兄长照料爹爹，你放心去就是。”

世道艰难，苏妤婼身为女子人微言轻，许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唯有和亲一事她能做主。

翌日，响午。

殷商榷才过来太傅府见苏妤婼。

苏妤婼坐在院外，手里正在绣着香囊，头也没抬。

“婼婼，你这是给本王绣的香囊吗？”

苏妤婼将手中的针线交给丫鬟，仿佛才看到他：“见过王爷。”

她手中的香囊，是给父亲的纪念，自己走后，父亲可以睹物思人。

殷商榷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不过只觉是小女儿姿态。

他走上前，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婼婼，昨日本王军务缠身，无法抽身前来。你别怪本王。”

苏妤婼闻到他身上的脂粉味。

如此明显，前世的自己却没发现。

她扯出一抹淡笑：“王爷日理万机，我能体谅。”

殷商榷就知道她不会生气，适时得拿出了一只翠玉镯子。

“这是母妃托本王送于你的合欢镯，也是代表了景王妃的信物。”

“本王早已认定你便是本王唯一的王妃，待我们成婚后，我定会好好待你。”

“多谢景王殿下。”

苏妤婼微微俯身谢过，却没有接镯子。

殷商榷如今一心都扑在颜如玉身上，自是没有注意到苏妤婼的疏离。

他将合欢镯放下后，又说：“本王还有公事要忙，不能一直陪着你，等来日我们成婚，本王日日陪着你。”

说完，他就迫不急待回了景王府。

反正，苏妤婼会嫁给自己，永远不会离开，他要在成婚前，好好陪着如玉。

待他走后，苏妤婼将合欢镯递给了小桃。

“小桃，这镯子给你，我和亲去后，你找个好的谋生活计。”

前世自己嫁给殷商榷之后，也就这只镯子是真的值钱。

小桃眼眶瞬间红了：“小姐，我要跟着你一起去塞外。”

苏妤婼看着她，想到前世，小桃哪怕成家后，也一直陪着自己到老，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

“傻丫头，塞外有什么好的……”

“有小姐。”

小桃一句话，让苏妤婼说不出话来。

这时，府外响起了一阵嘈杂。

“小姐，外头有个女子在府门前闹事，说要找你！”丫鬟匆忙跑来。

苏妤婼神情未变。

她知道是颜如玉来了。

第3章

苏妤婼走出去，果然看到颜如玉站在府门前脸色苍白我见犹怜。

她一见苏妤婼出来，便上前拉住她的袖子，大声泣道。

“苏小姐，我命苦，夫君不久前战死。是景王殿下好心收留我住进王府，我只求容身之所，并无其他心思，还望苏小姐大人有大量，包容如玉在王府住下。”

周围的行人纷纷止步，投来看戏的目光。

在前世，身为贵女的苏妤婼自然没有见过颜如玉这样不知礼数的女子，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连颜如玉的正面都未曾见过，只在一道屏风后让她离开。

最后落得了个恶毒的骂名。

如今，苏妤婼不急不缓问她：“颜姑娘，你是无兄弟姐妹？还是无父无母？你夫家可是除了郑源将军外再无其他亲人？”

颜如玉一愣。

不等她回来，苏妤婼字字珠玑：“据我所知，tຊ你还有夫家和娘家为倚靠，并不是孤苦无依。再者，我与景王还未成婚，如何做的了你是否住进王府的主？”

“我大汉虽民风开化，可你也不能让我还未出嫁，就担了恶毒的名声。”

看戏的众人听到苏妤婼的话，这才明白事由。

“这小娘子看着可怜，没想到这么有心计。”

颜如玉瞬间羞红了脸。

苏妤婼不愿与她再多纠缠，抬脚回府。

当夜，她就收到了景王府的书信，殷商榷明日要见她。

翌日，辰时。

景王府。

今日也是殷商榷的生辰。

苏妤婼来后，就见他坐在书房中，手执笔墨。

殷商榷抬头看向她，眸色晦暗。

“婼婼，你也是女子，应当明白女子的艰辛和不易，为何还要难为如玉？”

苏妤婼正视着他的目光：“殿下，昨日颜小姐在府门求我，让她住在景王府，我只是告诉她，我做不得主。谈何为难？”

殷商榷剑眉微蹙：“如玉的娘家势微，她的丈夫又战死了，她怕你过府后，会赶她走，所以才会去求你。”

前世，他也是那么解释，苏妤婼不想让一个寡妇住在府邸，于是和殷商榷言明。

殷商榷表面答应让颜如玉搬出去住，实则给她另寻了别院，两个人背着自己在外居住好不惬意。

只有没了银两，才回来找自己。

“颜小姐哪儿的话，她孤苦无依，与王爷你又是自幼相识，她哪怕是一辈子住在王府，妤婼都别无二话。”苏妤婼一字一句。

殷商榷没想到她这么大度，放下了手中的笔。

“婼婼，是我误解你了。”

“你别多心。我只当如玉是妹妹，与她没有儿女之情。”

没有儿女之情……

前世，若不是颜如玉的身子不好，她和殷商榷怕是早就儿孙满堂了。

苏妤婼本想就此离开，殷商榷却又说今日是他的生辰，让她陪着自己一起用午膳。

午膳之时，她又看到了颜如玉。

颜如玉一副做小伏低的姿态：“姐姐。”

苏妤婼温柔一笑：“颜小姐，你还是称呼我的名讳吧，我是家中嫡女，我母亲没能给我生下妹妹。”

颜如玉闻言，面色微变，坐在了殷商榷的身边。

下人上着菜。

颜如玉看到一道梨花酥，嘴角上扬：“商榷，你不用差人每日给我买城南的梨花酥，我已经吃腻了。”

殷商榷看向她的眼中都是宠溺。

“无妨，每日都有，避免你突然想吃。”

苏妤婼坐在一旁，看着那盘梨花酥，不由想起前世殷商榷每日都会差人去买城南的糕点。

她一直以为是殷商榷喜欢，现在才知道是颜如玉喜欢。

殷商榷或许是察觉到忽略了苏妤婼这个未婚妻子，不禁问她：“婼婼，你怎么了？可是今日的膳食不合你胃口？”

苏妤婼回过神来，目光落在桌上的食物上。

都是小米，螃蟹，柿饼等大寒之物。

颜如玉的喜好，殷商榷不但能记住还能爱屋及乌。而关于自己，就连忌口之物，他都一概不知。

她出声：“螃蟹和柿饼都是极寒之物，我脾胃虚弱，大夫说过不能吃。”

第4章

殷商榷微怔，急忙解释：“婼婼，是本王忘了，本王立刻让下人为你重备一份。来人。”

话音一落，几名婢女便很快重新为苏妤婼布置好了新的菜式。

苏妤婼低头一看，炙烤鹿肉、烩鱼翅和蒸鳖……

道道荤腥，都是自己不爱吃的菜品。

殷商榷当真是对她不在意。

苏妤婼只吃了几口，便落了筷子，起身离开。

“殿下，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不然我爹爹该担心了。”

“您和颜小姐慢用。”

殷商榷看着她的背影离去，先是一愣，而后起身丢下颜如玉，跟了出来。

“婼婼，今日是本王的生辰，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三年前，颜如玉嫁人离开京城后。

殷商榷日日借酒消愁，苏妤婼不知他是为了一个女人，以为他是朝堂不顺。

于是会想方设法逗他开心，还会在每个节日，给他准备礼物。

今日他的生辰，苏妤婼怎么会忘准备礼物？

昨日不是还在绣香囊吗？

苏妤婼立即回：“祝殿下洪福齐天，万福金安。”

殷商榷眸色黯了又黯：“婼婼，本王要的不是一句祝贺。”

这一刻，他才察觉到了苏妤婼的改变，变得有些客气疏离了。

三年前，两人订亲后，明明她很是活络开心，事事都与自己分享，可最近好似一直在躲着自己。

而苏妤婼看着他，只觉得讽刺。

前世殷商榷每次生辰，苏妤婼都会精心准备礼物，但他从来不在意。直到苏妤婼偶然发现，他藏在书房的一个锦盒里，满满都是和颜如玉有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