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洛意轻轻的抽出了自己的手，隐藏了眼底的心痛：“多谢太子关心，臣妾无碍。”

一夜再无话。

可司洛意却怎么也睡不着。

翌日。

司洛意醒来时，身侧位置已经一片冰冷，秦暮羽起身了。

问了丫鬟才得知，他在正院，陪徐雨薇用早膳。

司洛意过去时，两人已经用完膳。

徐雨薇看到她，起身：“民女给太子妃请安，因我怀孕之后，容易饿。太子就陪我先用了早膳，太子妃莫怪。”

说着，她抚上微微隆起的小腹，眼里是一闪而过的挑衅。

司洛意忽略了她眼底的得意：“无碍，徐姑娘是太子心尖上的人，如今又怀有相府子嗣，我和太子理应多照顾你。”

太子心尖，相府子嗣。

处处透着违和。

成婚五年，就算是身边一个婢女，也会生出几分情谊。

再说，司洛意还曾为了秦暮羽挡下刺客的刀剑。

秦暮羽此刻莫名生出了几分愧疚。

“洛意，孤今日得了一颗琉光珊瑚，一会命人送到你的寝殿。”

他跟着又说：“雨薇今日要去净安寺为腹中孩儿挂祈福牌，孤要进宫，就劳烦你随她一同去。”

难怪……

哪有人的心是真的百毒不侵呢？

只不过是不想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罢了。

“好。”

最后这段时间，她最后迁就秦暮羽。

还有，她也想去给自己的孩儿挂祈福牌。

司洛意和徐雨薇坐上马车，前往净安寺。

净安寺。

徐雨薇将手中的福牌挂到菩提树上。

她看着随风飘荡的福牌，粲然一笑。

“若我生的是个男儿就好了，这样便可以同太子一起骑马射箭。”

她说这话时，满脸幸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怀的是秦暮羽的孩子。

不过没关系，自己怀的也不是秦暮羽的孩子。

司洛意将手中写好的福牌也挂到菩提树上。

她在心里说：“希望我的孩儿，不论男女，皆幸福安康。”

徐雨薇看了过来，眼底划过一丝嘲讽。

“太子妃还不知吧，皇后娘娘属意御史千金，准备让太子纳为侧妃，早日为皇家诞下皇孙。”

司洛意垂在身侧的手一紧，愣神片刻。

“东宫冷清，若侧妃进宫后能早日添丁弄瓦，本宫自然欢喜。”

其实皇家需要绵延子嗣，她司洛意也需要，她最喜欢小孩子了。

成婚五载，外人只知皇后想要皇孙，却不知道司洛意比皇后还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如今，她也终于得偿所愿。

离开后，希望秦暮羽也一样，得偿所愿。

而徐雨薇却是一愣，显然没想到司洛意能那样大度。

她嘴角扯了扯。

“太子妃为了留在东宫，还真是什么都能忍啊。”

“若我是你，五年无所出，早就请旨和离，离开东宫了。”

徐雨薇瞧不起像司洛意这种贪慕虚荣的女人，转身去了另一处寺院。

司洛意则是又挂了一条福带，才离开。

昏暮，两人回到东宫。

秦暮羽已然从宫内回来。

徐雨薇将一串佛珠递给秦暮羽，柔声道。

“殿下，承蒙您的照顾，这串佛珠送您，愿殿下平安顺遂。”

秦暮羽没有一丝迟疑，接过佛珠：“多谢。”

徐雨薇浅浅一笑：“那我便回凝香院了。”

等她走后，正殿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秦暮羽和司洛意。

秦暮羽看着司洛意欲言又止。

“怎么了？”还是司洛意先开口。

秦暮羽薄唇轻启：“孤领旨南巡，最少也需两月，这段时日，你照顾好雨薇，记得请太医来为雨薇安胎。”

明明东宫有那么多丫鬟婆子，可秦暮羽让司洛意觉得自己才是那个丫鬟。

不过，事到如今，她早就没有和他争执的念头了。

她继续迁就秦暮羽。

“好。”

秦暮羽离开前，又看向她：“多谢。”

成婚五年，司洛意第一次没忍住，竟然落了泪。

不是因为别的，而因为五年了，她的夫君第一次对自己说的谢谢，竟是因别的女人。

司洛意转过身，没让秦暮羽看到自己落泪。

“太子南巡，一路顺遂。”

秦暮羽其实也看到tຊ了司洛意哭，不过他以为司洛意是担心自己南巡，他第一次生出了几分不舍。

也是第一次，格外温柔的哄道。

“不用担心孤，等孤回来，给你带礼物。”

落下一句话，他才离开。

可秦暮羽离开的一个月后，司洛意出宫行肆之时，却听到沿途百姓议论。

“听闻太子此次南巡，陪在身边的不是太子妃，而是御史千金。”

第5章

御史千金，便是皇后属意的太子侧妃。

司洛意失神得拉下了马车的帷幔，隔绝外界的议论，带着彩蝶去商铺采买了一些路上行装，便回了东宫。

时间悄然而逝，离她去科尔沁只剩下一个月了。

回到景阳院，司洛意让彩蝶收好行装，又照常命人去请太医来为徐雨薇保胎。

到达凝香院。

徐雨薇侧坐在贵妃榻上，忍不住嘲讽她：“司洛意，你是我见过最大度的主母，夫君即将纳妾，你竟还能如此淡然，陪我在这保胎？”

她已经不再尊称司洛意为太子妃了。

司洛意望着窗外落叶，哀莫大于心死：“司家家训，忍常人所不能忍，方能成常人所不能成之事。”

徐雨薇噗嗤一笑。

“成什么事？明面上的太子妃，实则的东宫丫鬟吗？”

司洛意看向她：“若徐姑娘不愿太子纳侧妃，可以自己找太子，无需挑拨本宫。”

徐雨薇一愣，随即又笑了。

“太子妃，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是我不愿嫁给太子，若我愿意。他会立马休了你，娶我。”

果然啊，还是女子之间，更知道如何戳对方的痛处。

司洛意知道她说的对，秦暮羽挚爱只有徐雨薇，哪怕纳侧妃，也不过是为了绵延子嗣。

可笑自己以为陪伴他五年，会有何不同。

前来为徐雨薇安胎的太医是名女医，也是司洛意的闺中密友，沈婉。

大昭注重人才，女子也可以做官行医。

安胎结束，司洛意与沈婉去别院叙旧。

沈婉抿了一口云雾茶，斟酌片刻开口：“那女子同丞相公子和离后，怎的住进了东宫？”

“她曾是太子的青梅，太子舍不得她受苦，便接进东宫让我照料她。”司洛意回。

沈婉满脸不敢置信：“这天下哪有太子妃会照顾夫君的青梅安胎的？”

司洛意喉咙中都是苦涩：“我啊。”

沈婉眼底瞬间都是同情。

“洛意，当年我在你爹爹国师门下学医和天文地理，那时共有五名女子，你是我们中资质最好，最优秀的，国师本想将毕生所学传授于你，你却突然被赐婚，现在东宫又……”

提起过往，司洛意微微垂眸：“往事已过，莫要再提了。”

沈婉追问：“你就不后悔？”

司洛意摩挲着手里的茶盏。

“后悔，很后悔。”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

皇家赐旨，她如何违背？

“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