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失明四肢只剩下了一条手，即便不死，也已经是个废人。

　　古格城中的人得知这一切都是扎木赞吉的阴谋，就连霍劫都是被利用的，一时人心惶惶，有要分家，逃离古格城的冲动。

　　我说道：“昔日里拉虽大，但到处都是龙象的法眼，你们逃不掉的。”

　　一个守夜人怒道：“难道留下来，让他们一锅端吗？”

　　“就是，没有古格城的时候我们照样活得好好的，就算是被逮住，这么多人也不至于被一网打尽。”

　　他们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过惯了古格城安稳的日子，谁还有当年在荒野中求生存的毅力。

　　不说弱郎和野兽，就是最近这风雪，都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我说道：“千尸洞已毁，暂时不会有太大规模的弱郎袭击，各位若是信得过我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们谋条生路。”

　　“你？一个外人！”

　　臭鱼大喊。

　　“没错，就是这个外人杀了扎木赞吉，一把火炸了千尸洞，还把你们的首领带了回来！

　　不服气，你也为大家做点什么？”

　　那守夜人气得咬牙切齿，却是无力反驳。

　　“呵，好呀，你们这么厉害，我倒是想听听你们有什么高见。”

　　我缓缓坐下，说道：“第一，我们需要大量的龙石，这样才能熬制足够多的火油。”

　　“要你废话，谁不知道现在缺龙石！”

　　我说道：“但你们收集龙石的办法太慢了，去荒野里捡，完全就是碰运气。”

　　“你的意思是……”

　　“没错，直接去昆仑山，那里有取之不尽的龙石。”

　　“当初霍劫首领何曾没这么想过，可昆仑都已经出了昔日里拉，进入密宗管控的地界了。”

　　“风险越大，收益才越大，当然这种行动人越少越好，你们选三个拉车的，我再带两个兄弟就够了。”

　　“那其他人呢，都留守吗？”

　　“你们还有别的事，从明天开始，留下一些守城的，其余的男人去砸毁荒野里的法王石像，方圆二十里境内，一个不留。”

　　于是第二天清晨，我带上臭鱼和黎九明二人，另又有三个守夜人负责拉车，朝着密宗方向进发。

　　“老陈，丹朱和尚的话咱们就真的不听了吗，和龙象法王杠上，这佛经怎么办？”

　　我说道：“你还不明白吗，佛经要交到密宗僧人手中，而不是龙象信徒。

　　可如今密宗被龙象信徒控制，不除掉他们，如何完成任务？

　　见不到真正的喇嘛，我的锁魂钉如何去除。

　　还有你黎九明，法王管控之下，咱们连昆仑山都上不了，你想去找西王母更是不可能。”

　　二人都觉得我说得有理，便表示服从我的安排。

　　这一路上仍然处处可见法王石像，我们只能是小心翼翼，在其盲区中行路。

　　这段时间风雪稍缓，两天一夜，我们走出了昔日里拉。

　　踏入昆仑境内，我们感觉仿佛是换了一片天地。

　　昔日里拉处处透着死亡的气息，而密宗昆仑，同样是冰天雪地，给人的却只有雪域高原的美感。

　　这就是被龙象法王庇护的结果？

　　法王石像是死的，但巡逻的法王信徒却是活的，而且越靠近桑耶寺信徒越多。

　　密宗下来的和尚大多七八个人一队，领头人都是扎木赞吉那样，用一块黑布蒙着眼睛。

　　想来他们的脸上也没有眼珠，而是那种黑色的漩涡。

　　我说道：“龙象的信徒为什么都没有眼睛呢？”

　　臭鱼笑着说道：“或许挖出来装在那些石像里面了，不然怎么全程监视吐蕃百姓呢。”

　　我觉得应该不是这样，那黑色的漩涡似乎是另有玄机。

　　古格城守夜人经验丰富，很快便找到了龙石的踪迹tຊ。

　　据说当年昆仑山上神王殿的九龙，以龙焰融化山石，岩浆顺流而下，与冰水相遇，也就形成了所谓的龙石。

　　所以越靠近神王殿这东西就越多。

　　昔日里拉里面的龙石零零散散，运气好能捡到桃核那么大一块。

　　拿回去精细打磨，炼制火油，也因为如此，他们火油的纯度很低。

　　那夜城外火油点不燃，主要就是纯度不够造成的。

　　谁要是能捡到巴掌大一块龙石，交给首领，那够赏赐三头羚羊了。

　　所以这些守夜人见到龙石比见到狗头金还兴奋。

　　我却说道：“别在这浪费时间，都是些歪瓜裂枣，既然要挖就挖大块的。”

　　地上的龙石有馒头尺寸，对守夜人来说已经不小了。

　　可我带他们出来他们都得听我的，极为不舍，眼巴巴地被我拉着往山脉下面走。

　　天黑之后，上下山的和尚也少了，我们拿出肉干垫吧了一下肚子。

　　随之找了个僻静处，用铁铲挖开积雪。

　　三个守夜人顿时愣住了，积雪下，整个山丘都是龙石构造而成的，这回算是发了。

　　于是赶紧忙活起来，龙石虽然硬，但质地很脆，小裂缝一敲，便能敲下一大块。

　　六人忙活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凿了几百斤的龙石，把雪车装满了。

　　混上油脂，这能炼出几万斤的高纯度火油，带回去，再多的弱郎也用不着怕了。

第62章 满载而归

　　三个守夜人贪多，望着这龙石形成的小山丘，恨不得整个全都搬回古格城去。

　　我则是催促他们，把车上的安全运回去已经不错了，别到时候贪多嚼不烂适得其反。

　　可其中有一个仍然舍不得走，我气得不行，走上去猛地一拍他的后脑。

　　“你干脆留在这，守着龙石过日子算了！”

　　这守夜人朝着我摇了摇头。

　　“不是，陈先生，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提起防风灯一照。

　　龙石本为不透明的黑色晶体，而这块龙石，被我们挖掉外壳之后，里面居然是半透明的暗紫色。

　　就像是一块凝固的紫色大果冻，当然这些百年前的人肯定不知道果冻是什么。

　　在这大果冻的深处，有一个类似于黑洞的黑色漩涡，就像扎木赞吉的眼睛一样。

　　只不过这龙石里的黑色漩涡很大，直径得有十几米。

　　它在山体深处，近大远小，其真实尺寸可能远不止十几米。

　　这黑洞像是个眼睛在凝视着我们，又像是一张无底的大嘴，要把我们吞噬。

　　这时臭鱼和黎九明等人用枯草把车上的龙石盖好，嚷着。

　　“干什么呢，该走了。”

　　我拍了拍那守夜人的肩，示意他别管那黑洞了，先回去再说。

　　又是两天一夜，我们赶回了古格城。

　　随后便是在城里架起几十口大锅，熬制火油。

　　而那些去砸毁法王石像的人也都完成了任务，方圆二十里之内，所有的法王石像都毁了。

　　这意味着整个古格城及其周边地区都成了法王的盲区。

　　此后几天，陆续有一些弱郎来袭击古格城，但数量不多。

　　加之现在城中火油充沛，根本无法对我们造成威胁。

　　这日，几个最有威望的守夜人来到我住的窑洞，二话不说就跪下朝着我行礼。

　　“陈先生，这么多年来古格城就没有这么富足过，这都是因为您指导有方。

　　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让您来当这首领。”

　　我连连摇头，说我哪儿能当首领呀，送完佛经我们就得离开吐蕃。

　　再者说，游牧人都向往自由，根本不需要首领。

　　不如大家同心协力，把龙象法王赶出密宗，大家像以前一样，回到草原正常生活岂不更好。

　　几个守夜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倒不是觉得我说得不对，而是这对他们来说太遥远了。

　　自第一尊法王石像被从昆仑雪山挖出来，这东西已经影响了吐蕃上千年，朗达玛灭佛时期达到鼎盛。

　　之后在高原的影响时强时弱，但却从来没有消失过。

　　要彻底祛除对龙象的崇拜，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我说就算如此，我也不可能留在古格城给你们当首领，就算打持久战，也是霍劫带领你们比较合适。

　　随之询问霍劫现在的情况。

　　守夜人说霍劫在他表妹的细心照顾下情况已经稳定，只是这人四肢断了三肢，眼睛也没了，再少条胳膊就是人棍。

　　如此一个废人，怎么能担得起大任。

　　我却是不以为然，毕竟霍劫的那些肢体本就不是他的，断了，再给他补回去呗。

　　毕竟这天残人刚出生的时候就只有脑子和心脏，情况比这还糟糕呢。

　　这时臭鱼在旁说道：“你以为是缝布娃娃呢，说补回去就补回去呀？

　　咱又不懂扎木赞吉的妖术。”

　　话说那日在千尸洞中，霍劫被枯骨捅了个对穿，自行用骨针和头发就把伤口缝合了。

　　带他回古格城的时候，我发现那伤口已经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