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晴把消息放出来，稳定军心的同时，也要承担被泄密的风险。

　　众人望着她唇边有些凉意的微笑弧度，再看看面容与她并不相似，却一眼就会被认为与她有亲缘关系的姜宸佑，和早已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周董。

　　还有远离会议桌，正在用手提电脑办公，时不时朝这边投来一瞥的——

　　秦董事长。

　　度假村会议厅里的冷气，功率似乎在一瞬间增强不少。

　　寂静了片刻之后，张明海率先打破沉默，明确表态：

　　“顾董，这一单，我跟着你干到底！”

　　“对！”

　　“顾董，放心！做生意就是要讲信用的！”

　　“您就安一百个心吧！”

　　……

　　这次会晤，圆满落下帷幕。

　　晚上的庆功宴时，周伟洋不顾年龄辈分，亲自向顾念晴敬酒。

　　“晴晴，这一杯酒与生意无关。”

　　白发苍苍的老人不再清澈的双眼中，依然流露出明朗的感怀之意。

　　“我曾为了周家的前景，将阿雅推进一段只有利益的婚姻。这些年我看着她忍受无情的丈夫，小心翼翼地收敛自己的情绪，为周家谋利……其实有很多次机会，她可以抛下一切全身而退，但责任和母爱一直将她束缚在那段关系里。”

　　顾念晴压低杯口与他碰了杯。

　　“周女士是我的老师，她教会我很多，我自然该回报。”

　　周董释怀地笑起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没想到，当初的恻隐之心，能成就今天的周家。”

　　说话间，姜宸佑也凑了过来。

　　“周爷爷，你和顾姐说什么悄悄话呢？带我一个呀！”年轻人自来熟地笑着，口气颇为熟稔，“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也厚着脸皮喊您一声姥爷，以后有机会多多合作嘛。”

　　周董一愣，笑出声来。

　　周雅对姜宸佑的布局和安排相当惊世骇俗，他也是在许明臻出事后才了解的全貌。

　　只能说，顾念晴和姜宸佑的处事风格，多多少少受了周雅的影响。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曾经许家的存在让他与这两个年轻人之间的关系很是尴尬，现在倒是没有那些顾忌了。

　　谈及许家，姜宸佑话头一转：

　　“说起来，他是九月份执行？”

　　顾念晴抿了口酒，点点头：“是，正好那会儿我们要去参加秋季展销会，还能赶上趟。”

　　姜宸佑眼睛一亮：“那我可要包个游轮好好放上一晚上烟花庆祝一下！”

　　周董：……

第159章起局之人

　　一转眼，又快到今年的秋季展销会了。

　　这一次，京城本地企业的参会名额竞争格外激烈。

　　各家已经收到风，这次秋季展销会，取得联合承办资格的顾氏将自家的参展席位从去年的六个缩减到了两个，席位大户申氏也将原本的八个席位砍了一半。

　　可多出来的那些席位名额却没有落到京圈的任何一家头上。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这个谜底在展销会的主题被公布那天，终于揭晓。

　　“天南地北”

　　被京圈的新任两位领头羊留出来的席位，被联合策划成了一个新的展区，该展区内的参展商，是来自南方共计十二家不同企业组成的商团。

　　其中，有一个名字让京圈格外熟悉。

　　乔氏。

　　在顾念晴南下近一年后，她又带着重磅的响雷回来了。

　　“那女人疯了吗？！把乔家弄回来了？！”

　　“神经病吧！当初就是她最先对乔家动的手啊？？”

　　“申家不也是承办商吗？就看着她这么胡来！？”

　　……

　　一时间，当初从乔家身上刮到过好处的家族，都惴惴不安。

　　城里最著名的几家中医馆发现近来安神宁气的药材和方子销售格外火热。

　　周雅的萃茗居生意也是爆火，天天都能看见圈里各家话事人忧心忡忡地在此约见，仿佛大难临头。

　　也是，毕竟当初，大家都干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乔家还没死呢，不仅如此，还杀回来了。

　　要知道，当初乔家宣布退出京圈，他们可是等了好几年，确认乔家没了翻盘的希望，不可能再有报复的能力，又有许家这个拉仇恨的挡在前面，才渐渐放了心。

　　可没想到，顾念晴去南方兜了一圈，竟然把人给弄回来了！

　　这女人怎么就那么不安生啊！

　　先不说乔家还有没有当初的手段和底蕴，但光是有能力重返京圈这一点，就足够吓人了！

　　现在只是一次展会，但这明显是申氏默许的。

　　现在申顾秦的立场基本是一致的，这三家又是京城说话声音最大的，他们专程给南方的商团搞了这么个展区，目的不言而喻。

　　京圈祖传的排外作风，恐怕要成为历史了。

　　在惊怒不安中，各家开始复盘自己错过的信息。

　　……申家南下接手科技园项目，恐怕就是转折点。

　　当初他们还觉得申氏自降身份来着，现在想来，那明明是申顾战略合作协议执行的一步棋。

　　归根结底，还是顾念晴太能搞事了！

　　本来看她把注意力放到了南方，各家还松了口气，总算不用面对顾氏那层出不穷的营销战了。结果气都还没喘顺，她就再度掀起了狂风骤雨。

　　这是京城季度展销会举办历史上，外地参展商最多的一次。

　　政府部门只管报备手续合规，并不会介入他们商圈的阵营纠葛，而申氏承办展销会的经验非常充足，顾氏的处事又向来让人挑不出错，引入南方商团的保密工作更是做得细致入微，等京城各家收到消息是，事情已经成定局了。

　　事已至此，各家只能积极应对。

　　——总不能让这些外地佬的展品脱颖而出，抢尽他们的风头吧？

　　而且换个角度想想，这些前来参展的南方企业，与他们争抢市场的同时，又何尝没有带来新的商机？

　　大家既是供应商，也可以是客户啊！

　　乔家在南方蛰伏这些年，能够修生养息，积累足够的底气卷土重来，不正是南方市场拥有巨大潜力的最好证明吗？

　　至于当年的事……

　　那时候他们都是跟在许明臻后面做事而已嘛，那会儿许家如此强势，申家又作壁上观，明显是默认了许家联合众人对乔家围剿，大势如此，谁愿意在如此巨大的利益面前唱反调，彰显自己所谓的道德感？

　　他们是商人，逐利而行，又不是什么卫道士。

　　再说了，眼下许明臻已经完蛋，可他的后盾和疯狗还在呢，周雅和顾念晴不都在南方商团的各家里左右逢迎，混得如鱼得水吗？乔家都不介意跟最大仇敌的化干戈为玉帛了，他们这些跟随者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把思路理顺，再从返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