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鳞通互惠的不只她一个人，别人的马上就能办手续，偏偏她的需要半个月，她能接受吗？到时候把事情闹大了，不是给我自己惹麻烦嘛。”

　　“她的死太诡异了，会是谁干的呢？又是在脸上盖黄纸，又是在嘴里塞铜钱的，完全无法理解，肯定是什么邪教的神秘仪式。”

　　“这没什么神秘的呀，就是普通的丧葬仪式。”

　　“是吗？”我惊讶地看着他，“你了解这方面的事？”

　　“以前人死后都会在死者的脸上压一张黄纸，这个叫盖脸纸，也叫阴阳纸。人死后到了阴间，是要用阴阳纸来区分这个人死没死的。有阴阳纸的，阴间认为是死人，准许他进入阴间。没有的话，就拒在门外，最后变成孤魂野鬼，无法投胎转世。”

　　“那嘴里塞铜钱呢？”

　　“那叫含口钱，人死后都要往嘴里放点钱的，人是赤条条来的，又赤条条去，身上没法带钱的，只能在口里含上一点钱。穷人一般放个铜钱，有钱的人家放进去更值钱的东西，比如玉器，听说过吗？慈禧太后的嘴里含了颗夜明珠。”

　　“好像听说过，是不是被盗墓贼给拿走了？”

　　“对，后来到宋美龄手里了。人死后要过一条冥河，然后才能到阴间。怎么过冥河呢？要坐船过去，有专门撑船的船夫。死者把嘴里的钱给那船夫，当做船费，人家才给平安顺利地送过冥河。不然没法过河，不能去阴间投胎转世。”

　　“归根结底，做这些事就是为了让死者尽快投胎转世，不要变成孤魂野鬼留在人间，这说明凶手担心被害者变成鬼找自己报仇。”

　　“那当然了，谁杀了人不害怕？”

　　这让我对他更加怀疑了，“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听我父母说的，上点年纪的人基本都知道。”

　　我观察着他的脸，说：“这说明凶手需要满足两个特点。”

　　他看向我，好奇地问：“什么特点？”

　　“第一，凶手是个很迷信的人，不但知道这些丧葬知识，还深信这套理论。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凶手跟王嘉晓特别熟，否则不可能知道王嘉晓会在夜里出现在东阳小区。”

　　他垂下目光，喝了口酒，点点头，“嗯，有道理。”

　　“我看你就很满足这两个条件嘛。”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他吓了一跳，抬起脸，紧张地看向我，“你可千万别瞎说啊。”

　　“倒也不算瞎说吧，王嘉晓半夜从家里逃走，去东阳小区找你，除了你，我想不到还会有谁知道这件事。”

　　“谣言会害死人的。”他勉强地笑了下，“可不敢乱说的。”

07、理由

　　马鹏让我非常怀疑，但又没有证据，所以对是不是找警察举报他有些犹豫。想找到证据，就得进一步接触他，这样才有机会，所以我吃过早饭后又去了会计培训学校。

　　我到现场后见到了庞小雨，她跟璐璐干洗店的老板坐在一起。我因为听过一次了，感到深受折磨，所以这次没有进去听，而是站在走廊里。

　　宣讲课进行到一半时，庞小雨走出来，见到我后朝我这边缓步走。

　　“你对这玩意动心了是吗？”我说，“不是提醒过你不靠谱了嘛，怎么还来听课？”

　　“我倒没那么动心，是我姐非让我陪她过来听课。”

　　“看来你姐动心了，提醒你姐别买。”

　　“既然你对鳞通互惠这么不认同，为什么也来听课呢？”

　　“我有别的打算。”

　　“不方便告诉我，是吗？”她的嘴角露出一丝讥讽。

　　“是的。”

　　这时马鹏走出来，笑问庞小雨：“怎么出来了？正讲到关键地方呢。”

　　“哦，我去卫生间，看见他站在这，就过来闲聊几句。”

　　“现在对这产品应该有充分了解了吧？感觉怎么样？”

　　“还得继续了解。”庞小雨笑笑，朝会议室走去，“我先进去了。”

　　马鹏直勾勾地看着庞小雨的背影，直到庞小雨走进会议室才意犹未尽地转过脸看我，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她长得挺正点，是不是？”

　　“你对她感兴趣？”我警惕地看着他。

　　“难道你对她不感兴趣？像这种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正常男人见了都会感兴趣的，何况我又是单身，惦记她理所当然。”

　　“你几百万的身价，在咱们这东北小城里也算正儿八经的优质男性了，追她这种没有工作的出身一般的又没有学历的姑娘，还不是手拿把掐？”

　　他得意地笑起来，“我打听她了，没有男朋友，今晚我就约她试试。”

　　我突然心里一紧，触电一般，脸上笑笑，没有说话。

　　马鹏很快又回到会场，我则快步离开。

　　我来到城东分局，表示有一些关于王嘉晓遇害案的线索提供给警方，因为我之前来过这里接受问话，所以他们都认识我，对于我来提供线索这件事便比较重视，接待我的还是刘长军副队长，我们俩还是对坐在上次的那间接待室里。

　　“你有什么线索要提供给我们？”

　　“你们知道那天夜里王嘉晓为什么会出现在东阳小区吗？”

　　“我们分析应该是去找一个人，找谁不清楚，因为没有发现她的手机，虽然调取了她手机号码的通话记录，还是无法确定她去找谁。”

　　“她去找一个叫马鹏的人，马鹏住在东阳小区。她跟马鹏联系是通过微信的语音通话，所以调取她手机号码的通话记录并不能查到。”

　　“马鹏是谁？tຊ”

　　“最近铜城社会上流行一款金融产品，叫鳞通互惠，高返利，使用发展下线的模式，马鹏打算发展王嘉晓为下线，王嘉晓那天夜里带着银行卡是去找马鹏买那款金融产品。”

　　“你怎么知道的？”

　　“马鹏也打算发展我为下线，吃饭闲聊时对我说的。”

　　他点点头，费解道：“我们当时找王嘉晓的男朋友了解情况，他没跟我们说这些。”

　　“他把王嘉晓的工资卡占为己有，防止王嘉晓离开他，那天夜里他跟朋友在洗浴中心过夜，工资卡落在了家里，王嘉晓于是利用这个机会带着银行卡逃走，去投奔马鹏。这种卑劣的行为他当然不想被你们知道了，没准这算违法行为呢。”

　　“我们找王嘉晓的老板了解情况时，他并没提到王嘉晓接触金融产品的事。”

　　“王嘉晓就是因为他才接触到那款金融产品的，而且他应该清楚那款产品很可能涉嫌非法集资，当然不会随便跟你们提这件事了。”

　　“除了这些线索还有什么？”

　　“这些还不足以把马鹏当成嫌疑人吗？王嘉晓深更半夜从家里逃走，然后在东阳小区门口遇害，在这样的情况下，除了马鹏，还能有谁知道她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方？”

　　“这条线索确实很重要，可马鹏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呢？”

　　“马鹏欠下一笔高利贷，催收高利贷的催得很紧，欠的数额是十万块钱，可是他的钱都被套在金融产品里，取不出来，而王嘉晓的银行里正好有十万块钱。”

　　“所以是图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