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远走后不久，傅则深也终于停下了手。
黑暗里蒋楠像是一只破败的布偶娃娃一样，被铁链死死绑住四肢。
她的头沉沉垂下，只有胸膛处传来微弱的起伏。
死气沉沉，毫无生意。
蒋楠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昨天还是傅家两兄弟捧在手里的宝贝。
今天却差点死在了他们手里。
外人都传，傅家两兄弟是出了名的狠人，一个杀伐果断，一个是笑面虎。
所以蒋楠才更骄傲于自己的特别。
因为只要有她在，就永远是唯一被温柔相对的那一个。
蒋家比不上傅家，根深叶茂，更何况她也不是父亲唯一的女儿，作为私生女，她原本注定好了被蒋国强那种人当作联姻手段送给不知道哪个老男人。
还好她争气，让傅家两兄弟都为了她死心塌地。
五年前，如果不是傅行远和傅则深逼着她二选一，她也不会悄无声息地跑出国去。
因为对于她来说，无论选择了谁，都比不上他们俩都围着自己转，要更有利。
可她没想到的是，傅行远他们居然背着自己在国内结婚了！
从未有过的紧张和失去感，让她马上订了回国的机票。
蒋楠无法接受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这样她就没有了任何价值。
还好，傅行远跟她说，纪舒颜只不过是她的移动骨髓库。
娶她，也只是为了让她更死心塌地地为自己移植骨髓。
虽然她现在并不需要了。
可为什么，在傅行远和傅则深提到这两个毫无背景的女人的时候，脸上是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这份特殊，之前明明只属于她！
不知过了多久，地下室的门又一次被推开。
一束刺眼的光让蒋楠下意识抬起了头。
“还没死？”
傅行远和傅则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魔鬼的步步靠近让蒋楠脸上逐渐布满了恐惧。
她绝望地摇着头乞求他们不要再继续折磨自己。
“放心，不会再打你了。”
傅则深突然笑了出来，露出了一对虎牙，看上去人畜无害。
可蒋楠却更害怕了，因为她知道这是傅则深生气时才会有的样子。
“求求你们放了我，我......我再也不敢了！”
蒋楠的眼泪和血混在了一起，弄脏了她那张原本最在意的精致小脸。
“是吗？”傅行远只是静静看着她，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比起傅则深，傅行远更理智，或许她会看在这么多年的分上放过自己，虽然她仍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两个突然破坏掉他们原本平衡的女人罢了，死了就死了，或许傅家兄弟俩只是因为自己在生病这件事上骗了他们。
但能把傅家两兄弟耍团团转的人又能笨到哪去呢？她知道该在什么时候示弱，知道现在或许是求饶的最好机会。
“我们一起长大，难道你们忘了小的时候你们承诺过我会保护我一辈子了吗？我只是不想有人把你们两个给抢走，我做的这些都是因为太在乎你们了啊！”
傅行远听了她的话，微微地点了点头。
这让蒋楠更有底气了。
没关系，只要她再撒撒娇，他们就能原谅过自己的欺骗，她就又会变成那个外人羡慕的傅家兄弟俩的白月光。
“行远哥哥，我知道你最疼我了，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骗你们的，更何况现在我病好了，你们不是应该开心才对吗？”
“因为你，死了四个人啊。”
傅行远的语气依旧平淡。
“可你不是说过吗？你们是因为我才会娶那两个女人的！现在我回来了，她们当然已经失去价值了！还有她们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我害死的，是你们......”
蒋楠话还没有说完，就突然戛然而止。
因为她的下巴已经被傅行远狠狠捏住，让她说不出半个字来。
蒋楠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傅行远眼睛里不再是温柔和宠溺，而是鄙夷和恨意。
“谁给你的底气，让你这么侮辱她们？一个小门小户的私生女也配评价我的妻子？”
傅行远松了手，无比嫌弃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手帕，擦掉了刚才捏过蒋楠下巴的几根手指。
私生女这个身份是蒋楠心里最深的痛，是她在遇到傅行远他们之前被圈子里其他人瞧不起的原因。
让她几乎瞬间失去了理智。
又或许是太了解傅家兄弟俩了，她知道现在说什么好像都没有用了。
她索性撕心裂肺地冲着傅行远喊道。
“你们现在装什么情深！当初我回国的时候，如果不是你们两个像哈巴狗一样围在我身边，纪舒颜欺骗决心要说除了我。她们又怎么会绝望？还有你们的孩子，亲手把她们两个关在地下室的人是你们啊，你们忘了吗！”
傅则深深色阴沉地上前一步，却被傅行远拦住了。
“让她说。”
蒋楠冷笑一声，这么多年来第一回在傅家两兄弟面前展露真正的自己。
“说？还有什么好说的？忘了结婚纪念日的人是你们，欺骗她们的人是你们。不管她们生死的人是你们，连她们死了都不相信的人还是你们，现在用折磨我来发泄自己的愧疚，傅行远，傅则深，你们俩算什么男人！”
蒋楠说完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或许死亡对于现在的她来讲是一种解脱。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
“你放心，我们不会杀你。”傅行远转过身，“你应该知道没有我们，你父亲那样的人会把你嫁给什么样的人，哦对了，听说王家有一个40多岁的痴呆大儿子，你以后可要好好伺候着。”
王家刚破产不久，现在身欠巨款。
说完这句话，傅行远和傅则深转身就走，连头都没有回。
完全忽视身后蒋楠绝望的嘶吼声。
有他们插手，蒋楠嫁给王家人是板上钉钉的事，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这是对于像蒋楠这种女人最能让她接受不了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