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陈一泽一眼也没有看过手机。

甚至提问规培生实习生时直接无视掉林娴，不管她多么跃跃欲试，他都精准忽略她。

连同组的实习生都被提问了两次，可陈一泽愣是半分眼神都没分给她。

直到查房结束，陈一泽走在最前面，林娴盯着他的后脑勺，心不在焉跟在队伍后面。

多久没见到陈一泽这幅模样了？

好像又回到当初学术会议后在康教授办公室门外的时候。

林娴后知后觉这人生气了。

可是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明明是他自己睡到次卧的，而且早晨就那样把她扔在家里，也不叫醒她，她还不乐意呢。

她决定山不过来，她也不过去。

只是这想法下午就被打脸了。

下午时候，她埋首病历偶然抬头间，见到陈一泽身侧走着一位明艳动人的女生，不同于一贯的冷面，他脸上难得挂着极为绅士的笑容。

张主任也看到了，了然哦一声。

林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声哦背后的非比寻常。

她刚想八卦一下，唐鹏已经抢先问道，“陈主任旁边的女生，跟陈主任走在一起倒是十分打眼呢，他们什么关系啊？”

林娴朝唐鹏投去感激一瞥，心道你真是我的好带教。

张主任看着凑过来的唐鹏，敲敲他的头，“病历都写好了？这么八卦？”

谁料唐鹏乖乖巧巧，“都写好了。”

张主任：“看看人林娴，就不跟你似得......”

一回头，林娴也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张主任不自在地摸了摸下巴，“我也就随口一感慨，你们可别乱传，这位是陈主任导师的女儿，当时老先生有意撮和两人，这事动静还挺大的，只是千金心气高，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想通了......”

唐鹏一副八卦满足后的神情，待张主任离开后，还想拉着林娴再讨论一下大佬的感情走向问题，谁知她又埋头苦写病历。

也是，谁让医生有写不完的病历呢。

办公室里。

黎莹莹接过陈一泽递过的茶杯，轻抿了一口。

“莹莹姐这次回来多久？”陈一泽含笑牵唇。

黎莹莹摇摇头，“说不准，看他什么时候愿意见我。”

“其实他非常挂念你，只是人越老越倔强，跟小孩儿一样。”

黎莹莹苦笑，“他年轻时就留洋，我还以为他十分容易接受新事物，谁知这件事上就是不肯妥协。”

“或者，你把囡囡带过来呢，说不定他看在囡囡的面子上就松口了。”

“这我怎么没想到。”黎莹莹眼前一亮，“毕竟囡囡可是他的亲外孙女。”

陈一泽微笑。

“说到这个，还得感谢你当初......”黎莹莹欲言又止。

当初父亲非要撮合她跟陈一泽，她不敢暴露自己的性取向，便请求陈一泽以看不上她为由拒绝黎老，师徒间因此芥蒂了好几年。

后来她主动暴露后才修复两人关系，结果黎老跟亲闺女隔阂上了。

“对了莹莹姐，”陈一泽手指不自觉摩挲着杯身，“你说一个女孩子，如果连出去深造都不肯告诉她的伴侣，一般是什么原因？”

“你谈恋爱了？”黎莹莹惊奇，这位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嗯。”陈一泽大方承认，却是更为重磅的消息，“不过不只是恋爱，是结婚了。”

“开窍了啊”黎莹莹笑，“依我看，这并不是大事啊，没准她担心影响你们的关系，没想好怎么跟你说呢。”

“这样的吗？”盘亘在陈一泽胸口的巨石因着黎莹莹一句话悄悄移除。

“或者你直接问她呗。情侣之间相处最忌讳不长嘴了。”

“谢谢莹莹姐。”陈一泽长舒一口气，真诚道谢。

困扰他许久的问题似乎迎刃而解，他知道怎么做了。

“好了，我该走了。”黎莹莹打量他片刻，此时的他哪有半分外人面前医学大佬的样子，完全一个为爱苦恼的年轻人。

让他自己琢磨吧。黎莹莹心里微微一笑。

陈一泽把人送到电梯口，一回头，看见林娴。

他来不及弯一弯嘴角，小姑娘便不由分说拽起他。

他也不问她要带他去哪，任由她带着走。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上了天台。

夜风浓烈，小姑娘的脸隐藏在夜色里。

“你后悔了么？”他听见她这样问。

陈一泽微微蹙眉，不明白她何来这样的想法。

“刚刚那个，是谁？你是因为她才睡次卧，早上也不叫醒我的么？”

林娴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在听到张主任那样说时，她不可否认地慌了。

跟苏筱雅性质不一样，陈一泽对苏筱雅的态度一直是肉眼可见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与疏离。

而刚刚那个女生，陈一泽面对她时嘴角噙着笑。

明明之前那样温润的表情独属于她。

林娴不得不承认她吃醋了。

并且，在朝夕相处中，她发现自己对陈一泽逐渐依赖，早已由畏惧到崇拜到……爱。

她没有那一刻比此刻更看清自己的心。

她已然爱上陈一泽，跟少女时期对顾景行懵懂的喜欢不同的更为浓烈热烈的，爱。

陈一泽上前一步拥住她，直到抱住人，才发现怀里的小姑娘在微微发抖。

他抚慰性质地顺顺她的背，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道，

“跟你结婚这件事，我从不后悔。”

“刚刚那个女生，我发誓跟她绝无半分超过友情以外的感情。”

“还有，娴娴，我第一次处理我们之间的矛盾，可是我没有经验，并且显然搞砸了，”在夜风中陈一泽的声音有林娴并不熟悉的沮丧，“你原谅我，好吗？”

第 88章 林娴，我也会患得患失

“可明明你跟以前不一样了。”林娴的声音透着委屈。

陈一泽打量着怀中的小姑娘，她乌黑的眼仁里有还没蔓延开的水汽，嘴唇微嘟，他心中不由地一软。

他双手抚上小姑娘光洁的面颊，无比认真地看向她，“康教授昨天早上告诉我你要去港城的事，可是我却从来没听你说起过。我会想，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究竟是我不值得依赖，还是你觉得我根本可有可无，林娴，我也会患得患失。”

上回林娴说自己会患得患失，没想到他也会这样。

“所以你的反常是因为这个？不是因为旧人回归？”她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了的酸溜溜。

“什么旧人，”陈一泽笑，看来医院里真是八卦聚集地，“刚刚那位是黎老的女儿。很多年的老朋友了。我反常的诱因某人不是最清楚，我刚进书房你就出去，会很让人伤心的好不好。”

林娴觉得被冤枉了，“我明明是担心你累，特意把空间留给你的。”

接着她又说，“我没说这个事是因为我并不觉得去港城后跟现在有什么不一样的。只是在不一样的地方吃饭睡觉而已，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陈一泽笑，这小姑娘的想法果然独树一帜。

他承认之前他迟迟不愿建立诸如恋爱之类的亲密关系是害怕另一半太粘人，而他因为工作关系未必能及时给予相应的情绪价值，可是他的小姑娘未免也太独立了。

如果可以，他倒希望她粘人一些。

不过无论怎么样，只要对象是她，他都觉得很好。

“难道你不喜欢这样的我？”刚刚还委屈着的人下一秒咄咄逼人。

这下轮到陈一泽冤枉了，“怎么可能。都快喜欢死了。谁能想到有一天我会栽你身上？”

并且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林娴心里甜蜜，面上不显，她发现陈一泽的情话听来无比受用。

下天台的心情跟上来的时候截然不同，林娴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脚步一顿。

“对了，那为什么在科室你都不拿正眼看我？还有交班完为什么不回复我的消息？”

林娴说着说着，脸又开始气鼓鼓，陈一泽莫名想起河豚。

刚刚光顾着被情话哄得甜蜜，另一个令人介怀的点她还没来得及问，不过出现问题立刻解决，绝不囫囵吞枣是她的原则。

“因为我知道，一旦看向你，我就会忍不住原谅你。”

妈呀，林娴偷偷捂住脸。她承认，陈大佬的情话杀伤力有点大。

谁能想到他克制的外表下竟藏着这汹涌的爱意。

回了宁川壹号，刚进门林娴就被陈一泽从身后圈住。

在天台上窥见了他的心，眼下林娴任由他埋在自己的颈窝间汲取。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间，起先林娴还因觉得痒痒而求饶，后来这嬉闹声逐渐被吞没。

客厅没有开灯，因此其他感官代替了视觉，随后这一切再度被放大。

林娴想她身上的羊绒裙已经被揉皱不堪，她躲避了男人追击而上的唇，细细碎碎叮嘱，“小心……一些，这……是小姨上回买的。”

“上回见娴娴穿的时候，我就在想怎么脱了。”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