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之羡毫不留情地推开她，眉宇间都是厌恶：“当你是‘傅之羡妹妹’的时候，你是不是认为，不论怎么欺负白柠都会有人替你收尾？”

傅暖摔倒在地，胳膊又开始渗血。

听到这话，她突然懂了：“我和白柠去道歉，我给她澄清好不好，这事是我做得不对，不该和嫂子这么闹的，哥，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傅暖还想去抓傅之羡的衣角，动作却在抬眸间僵住。

不知何时，白柠出现在门口，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

傅之羡给白柠披上外套，握住她的手：“人来了。道歉。”

看着这一幕，傅暖双目泛红，明明不久前傅之羡还站在她那一边。

千金的自尊仿佛瞬间被蚕食殆尽，傅暖对着白柠跪了下去：“嫂子，都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

看着傅暖伏在自己面前，白柠内心激荡，又逐渐恢复平静。

她被欺压霸凌了三年，每每午夜梦回，她都恨不得将傅暖千刀万剐。

但她也很清楚，绝不能活成自己讨厌的模样。

“我不原谅，还是交给法律来审判你吧。”

傅暖瘫坐在地，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发展成这样。

但她知道，这辈子算是完了。

第二十三章

傅暖被带走，与此同时，别墅监控的录像也被放到网上。

监控显示，白柠是被傅暖拉扯出门，推拒中傅暖自己夺走胸针，摔下楼梯。

一时，网上风评骤变，许多人跑到白柠的账号下道歉。

但白柠都没有理会。

回家的路上，白柠靠在窗边，揉着太阳穴没有说话。

傅之羡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抚上白柠的额头：“哪里不舒服吗？”

白柠轻轻摇头，柳眉微皱：“我只是好像想起来，为什么傅暖会找我麻烦了。”

傅之羡下意识地接下去：“不是因为你抢了她的风头？”

闻言，白柠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表情错愕：“你怎么会……？”

猝然抓紧方向盘，傅之羡声音有些涩然：“抱歉。”

回避白柠的视线，他没有选择如实相告。

再说，重生这种事就算说出来，又有谁会相信？

白柠按捺下心中怪异，闭上眼：“不全是因为这个。我似乎，见过你妹妹。”

“嗤——”

迈巴赫车身打了个转，停在路边。

白柠冷汗岑岑，傅之羡细长的手指盖住她的眼睛，有心疼也有期待。

感受到傅之羡令人安心的檀香气息，勇气似乎从指尖传递，带着白柠回到十年前的那个夏天。

高中入校前，白柠撞见傅暖将银行卡递给一个中年妇女，叮嘱她不要将小孩放出来。

然而离开前，两人对上了眼。

她一直怀疑白柠听到了什么，三年来总是旁敲侧击地让白柠闭上嘴。

经历长久的折磨，白柠也渐渐记不清那些日子发生了什么，留下的只有疼痛和泪水。

“那位中年妇女，高中时就在一旁开着家早餐店。”

根据白柠的回忆，傅之羡很快找到了那个中年妇女。

那人曾在傅氏两年做过杂扫保姆，但在傅暖出生两个月后，她突然就辞职了。

她有一个女儿，被渣男欺骗未婚先孕，生下孩子后就消失了。

妇女自认没有能力给孙女一个优良的环境，所以她铤而走险，换走了雇主家的孩子。

然而，妇女舍不得孙女，总是跟随在傅暖身侧，最终两人还是相认了。

傅暖担心暴露后失去所拥有的一切，不停用钱堵住妇女的嘴。

骨子里的自卑和压力积压下，傅暖心理反而越来越扭曲。

最终，她给了妇女一大笔钱，想要解决掉真正的傅暖。

妇女收了钱，却没有办法动手，只将人带回了老家隐居起来。

查到最后的地址时，傅之羡激动地将白柠揽入怀里。

傅之羡唇角染笑，难得多了份少年气息：“阿柠，多谢你了。”

两人的身躯紧紧贴合，白柠微微抬眼便能看见傅之羡滚动的喉结。

白柠回抱住傅之羡，情真意切地为他感到高兴。

曾经照亮她人生的光，如今也能有一角被她所点亮。

傅之羡弯腰，在白柠唇上落下一吻。

旖旎的氛围使得白柠沉迷期间，她垫脚抬头，轻吻傅之羡的喉结。

“阿柠，我们一起去接妹妹回家吧。”

第二十四章

书房。

“初稿很满意，下周方便来京川会面吗？”

“有时间的，我很荣幸。”

回复陈小姐发来的信息，白柠将画稿收进画夹。

她翻出林助理的对话框：“初稿完成了，你过来拿吧。接下来两周我都会出差，麻烦你多看照工作室了。”

拉开最上层的抽屉，白柠取出一个丝绒盒。

丝绒盒里放置着一颗没有打磨过的黑钻石，隐隐闪着流光。

白柠拂过钻石表面，唇角勾起一抹笑。

数年前，她为了积累经验，不断参加设计比赛。

在一场比赛中，她的设计被买走，而这枚黑钻石就是报酬。

从拿到这颗钻石起，她就决定了归处。

——它属于傅之羡。

正这么想着，脑内又传来针扎般的疼痛。

白柠手腕一抖，丝绒盒摔在地上，一眨眼黑钻石便不知去向。

她忍着疼，趴在地上四处摸索。

“阿柠，你需要的东西都收好了吗？”

白柠拿过桌上的药瓶囫囵吞了两片，将盒子收好。

她想着，反正也是在家，回来再找也行。

推开门，白柠向房间走去：“来了。我刚在处理工作。”

傅之羡在她鼻尖上轻轻一点：“不要太勉强自己。”

白柠脖颈有些泛红，连头疼都减轻了不少。

花了半小时收拾好行李后，两人早早就躺在床上。

傅之羡从身后环住白柠：“你是不是瘦了？”

背对着他，白柠咬紧下唇：“没有吧。”

掉秤脱发是药物的副作用，她正在逐渐衰老下去。

白柠又怕了。

若是她不再有这副还算貌美的皮囊，傅之羡的心还会在她这里吗？

她不敢想，不敢问，只转身钻进傅之羡的怀里，汲取那点温暖。

昏昏沉沉间，白柠感觉有人将自己抱起又放下，然后是汽车启动的声音。

待到日上三竿时，白柠才悠悠转醒。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睡在后座上，身下还铺了两层毯子。

傅之羡抬眸，透过后视镜看向白柠，露出的一双眼充斥着笑意。

白柠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正襟危坐：“抱歉，我睡得太死了。”

“累了就多睡会，我们还有一小时就到。”

真正的傅暖就在隔壁市，开车过去只要四小时。

但傅之羡只得到一个小区的位置，再详细的便没有了。

希望小区。

傅之羡将车停在小区外，和白柠步行前往。

小区门口围堵了十几人，喧闹声不断。

一个半头银发的妇女坐在地上大哭，指责面前的女生居然想弃养自己。

女生俏脸铁青，双手抱臂：“如果我受到的是无止境的家暴，又凭什么要求我能善待你？”

围观的人纷纷窃窃私语：“还以为是女孩不孝，没想到这老的也不怎样啊。”

听到这话，妇女爬起来对着围观群众就是一顿臭骂：“你们是没事做了吗，看什么看？”

吓退观众后，妇女又跑到女生面前扬起手掌：“还有你，王艾，你必须得把钱给我！”

王艾闭上眼：“打，你打。打完我就去验伤，我们断绝关系。”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未来临。

傅之羡上前，于半空中抓住妇女的手腕：“王姨，好久不见。”

第二十五章

“你谁啊？”

妇女还想叫嚣些什么，然而看清傅之羡的脸后，瞬时呆立在原地。

傅之羡面容冷峻，手上力气增加：“王姨真是贵人多忘事。”

只见王妇女的手腕上出现五道青痕，然后被狠狠甩到地上。

她面露恐惧，想往小区里跑去，却又被白柠拦下：“你的归宿可不是这里。”

不多时，警鸣声响起，王妇女被带走了，走时一脸死灰，没有原先嚣张的模样。

王艾目睹一切，朝傅之羡鞠躬：“谢谢你们了。”

然而当傅之羡转过身后，王艾也呆住了。

无他，只因两人长得太像了。

只不过傅之羡面部线条更硬朗，而王艾则较为柔和。

“不用谢。你好，我叫傅之羡。你的亲哥哥。”

王艾，就是真正的傅暖。

三人去到附近的咖啡店坐下。

傅之羡拿出一个文件袋推给王艾：“很抱歉，直到今天才发现你被替换了。”

王艾拆开袋子，读完后泣不成声：“哥。我这些年真的过得好累啊……”

她边哭边说，断断续续的，拼凑出她的故事。

原来她也曾被好好抚养过一段时间，直到高中王妇收了钱，就开始对王艾各种刁难毒打，甚至还想把她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