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季若白喝多了回家的时候，见到餐桌旁布置饭菜的女人甚至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南南在锁骨处有一处纹身，和他在后腰上的纹身一模一样。

而眼前的女人，锁骨上也纹着一只蓝色的月牙。

“南南，你回来了。”

他激动地冲上前抱住她，没错，她身上的味道也和慕思南一模一样。

女人闷哼一声，羞涩地低下头，将手覆到他的手上，糯糯道：

“先吃饭吧，我做了你爱吃的红烧排骨。”

为这次了能演好慕思南，李颜私下做了很多功课。

她身体上的纹身，她平时容易害羞的性格，她最擅长做的饭菜。

再加上季若白今晚喝了酒 ，她有把握能做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她能一次用身体让他爱上自己，就能做到第二次！

果然，季若白在她额头落下一吻，逐渐向下，两人很快热吻得难舍难分。

“南南，我好想你。”

李颜将头埋进季若白胸前，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闷声道：

“若白，别停下。”

季若白将她整个人横抱起来，久违的亲密接触让李颜几乎颤抖。

她小心翼翼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宝宝，妈妈不仅要生下你，还要让爸爸爱我们。

但就要到最后一步时，季若白突然停下了动作，他的视线冷冷地盯着她胸前的蓝宝石项链。

视线逐渐恢复清明。

“若白，怎么了。”

季若白拉上衣服，淡淡道：

“你不是南南。”

这件事让李颜后怕不已，她知道季若白最讨厌有人假扮慕思南。

但那晚过后，季若白对她并没有明显的反应。

“若白，昨天的事是我的错，你要我怎么赎罪都可以，但是别不要我。”

季若白安静地咀嚼完口中的早餐，用纸巾擦了嘴后，说道：

“一周后婚礼会照旧。”

可那天过后，季若白就没回来过。

直到婚礼前夕，他才终于回到了别墅。

“若白，明天婚礼仪式十二点开始，你的西装，我也已经按照你以前的尺寸定做了一套，你，还试试吗？”

“不用了。”

季若白淡淡应了一句，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明天就要结婚了。

李颜却总有一种不真实感，看着房中挂着的那套高定婚纱，她的心情才明媚了一点。

躺在床上，双手放到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宝宝，妈妈明天就要嫁给爸爸了，你不再是没有名分的孩子了。”

她怀着对明天的憧憬，幸福地睡着了。

但半夜，突然被呛醒，睁开眼，房间已经被白色的烟雾缭绕......

25

二楼火势很大，李颜想往一楼跑，但却被燃起的火苗堵住。

恍惚间，她看到一个人影，交叉着双腿坐在一楼的沙发上。

“若白！我在这！”

她兴奋地朝季若白挥手，但他却丝毫没有过去帮她的意思。

李颜意识到什么，心一下沉到了谷底，不可置信般开口：

“若白，我肚子里可是有你的孩子啊！”

季若白漂浮的视线终于定格在她身上，他迅速起身，用湿布包裹着，将李颜拉了出来。

获救的李颜扑进季若白怀里，“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哭够了，李颜抬头，她看到季若白的眼中流露出关切和不忍，这才终于松了口气，摸了摸肚子。

宝宝，爸爸还是爱我们的。

但她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季若白的所有情绪和注意力，只是在她那张脸上。

消防员很快出动，把火扑灭，着火的原因也在进一步调查中。

李颜拉了拉季若白的衣角，眼露担忧：

“若白，马上要结婚了，我们的礼服都......”

季若白视线悠悠看向前方：“没关系，都会解决的。”

季若白开车带李颜去别的住处，折腾一晚上，李颜上车就睡着了，等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木板床上，而面前的季若白，正对着她的脸发愣。

“若白，我们不是要结婚吗？你这是干什么？”

“结婚？”他像是听到什么很好笑的话，“我怎么可能和害死南南的凶手结婚？”

李颜的眼里浮现出恐惧，“那你这些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演戏？为什么？！”

季若白用刀背轻滑过他的脸颊：“我就是要让你以为得到了一切，幻想破灭的滋味，会让你永生难忘。”

“那你为什么刚才还要救我？”李颜不甘心地问道。

“因为你，用的是南南的脸。我不允许你，带着南南的脸去死。”

“所以呢？现在你要杀了我吗？”李颜的声音中带了哭腔。

季若白轻轻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

“别哭，南南最不喜欢哭了。”

慕思南刚搬到季家附近那会，因为和他一块玩，经常被那些孩子欺负。

被扔掉东西，在她的书包里放青蛙，每次难受到极点，怕他担心自责，也总是忍着。

后来，季若白意识到，他不能再躲在南南身后了。这样只会给她惹来更多伤害。

所以他变得暴躁冷酷，下手狠毒，渐渐的，没有人敢惹他了。

季云还因为他的变化夸过他两句。

他们说的没错，他像变了一个人，变得更像季云了。

可是因为有南南在，他总是习惯性地给自己留一个安全阀门。

但是现在，南南走了，他也不需要了。

季若白拿起刀，轻声笑着：

“当然是把你脸上这张南南的脸割下来，你根本不配。”

26

伴随着李颜撕心裂肺的吼叫，季若白像取下一件艺术品一般，取下了李颜的脸皮。

脸上和小腹流出血液顺着床板淌到地上，一同滚落下来的还有那只义眼。

李颜只能用嗓子发出“嗬嗬”的声音，眼泪流下来，融进骨肉里。

离开之前，季若白如同施舍般轻道：“我给你叫了急救，看在你帮我拿回南南骨灰的份上，留你一条命。”

他第一次和慕思南从沙角见时，她成为了他第一个朋友，帮他赶走了那群骂他的孩子，和他一起救了那只瞎了一只眼的小猫。

那时慕思南说，你包扎小猫的伤口真专业，以后可以当医生。

“什么是医生？”

“很有爱心，治病救人的那种。”

季若白沉思了一会，然后笑着回应她：

“好，我以后做医生。”

后来，那只小猫被季若白收养，放在了自己家里。

性格软软的，很亲人，却唯独害怕季若白。

因为，那只猫的眼睛，就是他弄瞎的。

可他后来明明变成了一个很有爱心，治病救人的医生，他的南南为什么还是离开他了？

季若白迈上一栋废弃的大楼天台，在这栋楼对面CBD的电子大屏幕上，正播放着新闻。

季氏集团董事长夫人王媛因涉嫌教唆纵火罪，已被警方带走调查。

与此同时，大量指控季家集团偷税漏税，涉足黑色产业的证据被匿名人士寄到警察局。

季云被带上警车的时候，看向镜头的最后一眼翻涌着墨意，牵动着嘴角似乎吐了两个字：

“逆子！”

季若白笑了，笑得格外灿烂。

后来他曾在青灯古佛的寺庙里见过自己的母亲，那时她已经剃了头发，成了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