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般命硬，几次都杀不掉你。”

姬清瑶讥讽地笑了声：“我命硬，也好过你天煞孤星吧。”

白月脸色一变：“住口！你给我住口！”

“说到你最痛心的地方了？”姬清瑶目光冰冷，“告诉我，君山究竟想让你做什么！”

“君山？我与他有何关系？我是秦皎。”白月沉声道，倏地又向姬清瑶冲了过去。

姬清瑶却没动，而是在她靠近自己的那一瞬突然伸手撒了一把粉末。

白月猝不及防，尖叫了一声便跌倒在地。

“这是什么？！”

“你不愿意和我心平气和地说话，我只能让你暂时失明，老实一点了。”姬清瑶淡淡说着，俯下身一把抓起白月的手腕，“月，你在君宸枫身边埋伏了五年，到底想做什么？”

白月闭着眼，匕首也从手里不知掉到了哪里。

她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姬清瑶拿起匕首，将冰冷的刀刃直接贴在了白月的脖颈上：“不说没关系，我现在就杀了你，然后再去杀了君山，纵然你们有天大的计划，也完成不了了。”

“你杀了我，君宸枫不会放过你！”白月咬牙切齿，很是不甘。

“我无谓生死，反倒是你，如今这一切的荣华富贵，可不是君山给你的。”姬清瑶手上用力，“说不说？”

白月抿紧唇，沉默了好一会儿。

“好，我说，你先放开我。”

姬清瑶半信半疑，扯了些手上的力道。

然而就在这时，白月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她的肚子上！

姬清瑶的身子撞上一旁的木架，陶瓷花瓶砸在地上发出极响的一声。

很快，殿门就被匆匆推开，几个宫女看着眼前的一幕瞠目结舌。

“娘娘！”

半刻钟后，君宸枫冷着脸看向跪在地上的姬清瑶。

她腹部尚且疼痛，满额冷汗。

但他仿若没看见一般，嗓音如结了冰：“刺杀嫔妃，谋害皇嗣，姬清瑶，你该当何罪？！”

姬清瑶咬着苍白的唇，费力抬眼。

“她不是秦皎，她是君山的心腹……月。”

君宸枫眸光一冷，手指微微收紧。

寂静片刻，他冷嗤：“荒唐！秦皎若真是君山的人，五年前为何不直接杀了我，反而救我？”

“那都是君山的计谋！”姬清瑶眼前一片模糊，“阿枫，你不信我？”

君宸枫没有半分犹豫：“不信。”

像一根针狠狠刺在心上，疼痛蔓延全身。

姬清瑶双眼一黑，直接昏倒在地。

见状，君宸枫猛地起身：“姬清瑶？”

却见她身下，竟一片鲜红！

第四十一章

长乐宫。

君宸枫脸色冷沉地坐在主位上，双手紧攥得青筋都凸起。

裴容匆忙赶到时，沈太医恰好从内殿出来。

见沈太医走出，君宸枫一瞬就站起身迎了上去：“她怎么样？”

语气中的紧张和担忧，却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沈太医缓缓俯身，面色犹豫道：“皇上，姬姑娘她……她小产了。”

“什么？！”君宸枫浑身狠狠一震，身子不受控地连退了几步。

裴容同样震惊不已，瞳孔都放大。

“姬姑娘腹中胎儿还不足整月，根本承受不住这般重击，所以才会小产。”沈太医顿了下，“再加上姬姑娘原本身体就虚弱，若不好好调养，恐怕……以后很难再生育了。”

君宸枫跌坐在木椅上，脑中一片空白，心底只剩茫然。

那一日醉酒，直到今日他都还没来得及向姬清瑶询问那处子之血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竟就有了身孕，而又失去了这个孩子。

如此起伏，像是上天跟他开的一个玩笑。

裴容深吸了口气，定定地看向君宸枫：“阿雪的孩子，是谁的？”

但其实他早有猜测。

因为前往岐山镇的那天清晨，裴容是在议事殿门口撞见的姬清瑶。

当时她衣衫褶皱，又像是极其疲累，知晓他要走便央求着带上她，就像是要故意躲避谁一般。

君宸枫痛苦地抬起手捂住脸，好久好久才沉声道：“……是我的。”

“阿枫！”裴容抓住他的肩，“你知晓自己到底再做什么吗？你若是还爱着阿雪，就好好与她在一起不行吗，非要这样彼此折磨吗？！”

“够了！”君宸枫推开裴容，一双眼眸似是血红，“我不爱她，我怎么可能爱她？你明知我恨透了她！这一切都是她活该，是她咎由自取！”

说完，君宸枫便大步地离开了长乐宫。

那背影好似冷漠绝情，可在裴容看来，却是落荒而逃。

半晌，裴容呼出重重的一口气，望向沈太医。

“阿雪她……还没醒吧？”

沈太医摇头。

裴容抿了抿唇：“还请沈太医尽心照顾阿雪的身体，定要好好调养，至于小产的事……暂且先不要说了。”

“老臣明白。”

裴容在长乐宫陪了姬清瑶整整一夜。

翌日一早，他才去到议事殿。

刚踏进殿门，便见君宸枫坐在龙椅上，眼神空洞茫然，仿佛盛着无尽的悲凉。

裴容走近，淡声开口：“淑仪殿那边传来消息，舒妃只是受了些惊吓，胎儿无事。”

君宸枫没应声，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裴容忍不住道：“阿枫，你就不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吗？舒妃说阿雪去刺杀她，可反而她什么事都没有，阿雪却伤成这样！”

“那怎么解释姬清瑶出现在淑仪殿这件事？”君宸枫沉声问，“昨日姬清瑶与我说，秦皎是君山的人，你如何看？”

裴容沉默不语。

不是他不想把真相说出来，而是眼下这个局面，太容易打草惊蛇。

锦衣卫中尚有君山的人在，那禁军呢？朝臣呢？

君宸枫冷笑了声：“这般荒唐的话，连你都不信，她竟也讲得出来！”

“我信。”裴容深吸了口气，语气认真，“阿枫，若我说阿雪从未背叛过你，你可会信她？”

第四十二章

言罢，殿内一阵死寂。

半晌后，君宸枫倏地拂袖：“裴容，姬清瑶到底是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你竟也和她一样说出这般荒唐的话来！”

姬清瑶从未背叛过他？天方夜谭！

若从一开始，姬清瑶就明确地表明自己想要荣华富贵，想要投靠君山，君宸枫定不会挽留她。

可她偏偏站在他这边，暗地里又为君山做事，阳奉阴违！

裴容方才若是说姬清瑶如今悔恨了曾经的背叛，君宸枫说不定还会相信，可他竟敢说姬清瑶从未背叛过？

君宸枫怒火不减：“我不希望以后再听到这种话。”

裴容怔住，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像被石头压着，再也说不出。

原来，一个谎话说了太久，就会变成真的。

如今便是将所有真相全都摊开来摆在君宸枫眼前，他也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