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其他，顾肆川压抑着剧烈的心跳，想检查林秋慧有没有受伤。

“秋慧，你没事吧？我……”

没等他话说完，手抓了个空。

林秋慧已经匆匆扶起卫觐泽。

“卫师兄，你有没有伤到骨头？我扶你先进去，所里有专门的卫生员。”

顾肆川眼睁睁看着林秋慧忽视自己，扶着别的男人进了研究所。

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肆川，你还好吧？”跟在他身侧的战友有些迟疑地问。

顾肆川回神：“没事。”

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秋慧现在过得很好，我很开心。”

战友看着他惨白的脸，不觉得他很开心。

研究所毕竟是有保密项目和保密级别的地方，顾肆川他们不能随意进出。

战友有点懊恼：“早知道就在里面多待一会，也不至于现在进不去了。”

顾肆川看着守卫严密的大门，里面的大堂空荡荡的，见不到一个人影，他的目光却像是能透过墙面，看到刚刚拐过墙后的林秋慧。

他就这样看着，低声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想等等秋慧出来。”

战友们知道他这几年意志消沉，也不劝，拍拍他的肩膀回招待所了。

顾肆川从白天等到夜幕降临。

林秋慧没有出来。

深夜，凌晨，守门的人换了几班，顾肆川还站在不远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大门。

守门的人检查过他的证件，劝他先回去休息，里面有研究员宿舍，大家研究起来忘记时间，是会住在里面的，可能十天半个月不出来。

顾肆川却不肯走。

他等在门口，等着失去的妻子出来，又像是在惩罚过去薄待妻子的自己。

他一动不动，执着地等待。

终于，黎明来临。

大堂处人影闪动起来。

第18章

林秋慧和卫觐泽一左一右，搀扶着一个老人出来。

三人脸上都带着笑容，远远看去好像一家三口。

顾肆川的心狠狠颤了一下。

他几乎是踉跄着上前，嘴唇翕动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最终，他只是低低喊了一声：“秋慧……”

林秋慧正跟卫觐泽一起半强迫地把李教授搀扶出来，不顾老人家的骂骂咧咧。

“已经一整晚了，您今天晚上还要上课，现在该休息休息吃点东西，再好好睡一觉。”

为了个新仪器废寝忘食的李教授抱怨道：“你们管着我干什么，你们是我的警卫员吗？你们只是学生，给我尊师重道一点！”

李教授身边的警卫员微笑不语，帮李教授拉开了车门。

林秋慧跟卫觐泽默契十足地把李教授往车里一塞，卫觐泽甚至还塞了个白面馒头到他怀里。

李教授愤愤地咬了一口馒头，才说道：“晚上我讲课就讲仪器应用问题，到时候你们俩都给我到场，不许迟到，听见没有？”

两个人恭谨点头，双双保证一定会到场。

送走李教授，两个人一齐松了口气，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林秋慧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顾肆川就站在不远处，眼神直直地盯着这边。

见林秋慧的眼睛终于落在自己身上，顾肆川手足无措。

他想和她说话，想跟她道歉。

关于林妙妙的事，全家人都愧疚到恨不得原地去死。

他们知道自己对不起秋慧，这么多年来把林妙妙这个心机深沉的当成宝，为了道德上的心安理得，对秋慧忽视苛待……

林父林母天天在家以泪洗面，愧悔不已。

而他更是追悔莫及。

当年相亲时，他见到的林秋慧是坚强的，乐观的，尽管林家对她那样苛待，可是她却仍旧不灰心，积极考上广播站的工作，养活了自己。

和他见面时，林秋慧甚至还在鬓边簪了一朵花。

他曾经听秋慧说，在林家寻不到温情，但是她可以自己拥有一个家，和一个愿意对她好的人，携手过一辈子。

顾肆川想到从前，心就像是破了洞的风箱一样，丝丝缕缕冒着冷气。

是他辜负了秋慧。

当初他对林秋慧一见钟情，发誓这辈子都会对她疼宠有加，但是他食言了。

和他在一起后，秋慧好像越来越少笑了。

她变得沉默寡言，只是静静看着他和林妙妙。

曾经他以为是秋慧对林妙妙偏见太大。

现在他明白，是他错了。

看着林秋慧对着自己迅速收敛的笑容，顾肆川只觉得心痛难忍。

他有些急切地说：“秋慧，你听我说，我知道错了，我不该……”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秋慧的视线已经转开了。

她看向身边的卫觐泽，露出一个笑容：“卫师兄，我和春花约好今天一起买米面，你可以送我到春花家吗？”

卫觐泽点了点头：“春花也专门给我打了电话，米面不好让你们自己扛，正好我能帮你们搬回去。”

说着，卫觐泽就领着林秋慧朝另一边走，有意无意地挡住了顾肆川的视线。

顾肆川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这一幕。

远远地，传来对话声：“刚刚这位军大哥你认识吗？”

林秋慧回答：“不认识，不熟。”

她甚至，连话都不愿意跟他说。

第19章

顾肆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招待所的。

战友收拾了东西，问他要不要一起回京市。

顾肆川愣了3秒，才点头：“回。”

回去复完命，然后申请调到南市来。

已经找到林秋慧了，这一次，他会让秋慧知道自己的坚定和决心。

只要秋慧愿意，他就守着她一辈子，再也不会离开，再也不会让她伤心痛苦了。

想到刚刚林秋慧的笑容，他知道，她在这里过得很好，很开心。

那就好。

顾肆川只怕林秋慧在外面吃苦，那会让他比现在痛苦一万倍。

秋慧对他，对林家的怨气，尽管可以冲着他来，他只想秋慧好好的，过去她吃了那么多苦，他舍不得她再伤心。

顾肆川下定了决心，带着战友当天就离开了南市。

林秋慧却是一路顺利。

因为想避开顾肆川，她主动提了让卫觐泽送，很不好意思。

安静了一路，才在下车时候憋出来一句：“谢谢卫师兄。”

卫觐泽看着这位刚刚进研究所的师妹脸都憋红了模样，禁不住笑了笑。

“没事，我是春花的表哥，就住在隔壁，正好顺路。”

林秋慧点点头。

两人沉默着走到逢春花家门口，已经是大姑娘，考上了本地宣传口工作的逢春花挥舞着手上的围裙迎接她。

为了让林秋慧多下厨，开心下厨，逢春花已经很熟练地准备好了食材，顺带还把围裙拿上，头巾备上，让林秋慧只动手炒菜就行，后续处理她一力承包。

林秋慧已经习惯了，但凡客气一下都会被逢春花可怜兮兮地看着。

逢春花还振振有词：“像秋慧姐这种又能干又漂亮的，有的是人抢着帮你干活儿，我现在吃人嘴软，就更不能偷懒了，能吃一天少一天，将来你嫁的男人肯定舍不得你这么辛苦。”

林秋慧有些无奈，实在是没听过这种论调。

在林家，她就是理所应当伺候一家的那个，从来没人会关注她在做什么。

逢春花实在是完全不一样，她被缠得没办法，只好答应让她来做下厨前后的工作。

“以后那些夸我的话少说。”

林秋慧会不好意思。

逢春花嘴上答应，就是屡教不改。

今天卫觐泽在，她稍稍收敛了些，一直在暗戳戳问：“秋慧姐，你觉得我表哥卫觐泽怎么样？”

林秋慧不明白她的意思：“你说他为人怎么样吗？挺好的，研究所的教授都很喜欢他。”

逢春花撇撇嘴：“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觉得他人怎么样，适不适合当你对象？”

林秋慧霎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