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顾北舟带着许愿去试红毯礼服。

临近金龙奖，各方艺人都卯足了劲，想要在红毯一争高下。

许愿看着合作多年的维纳斯送来的礼服，有些感慨。

她和顾北舟穿了十年的情侣礼服，每次都是一对。

如今，却是最后一次了。

倏然，宋绵得意的声音传来：“许愿姐，你这么喜欢我的礼服吗？”

第六章

许愿瞳孔紧缩，不可置信地看向顾北舟。

上一世这明明是她的礼服！

维纳斯的中国代言人是她和顾北舟，尺寸也是按着他们的围度做的。

顾北舟皱眉：“你胡说什么？”

宋绵楚楚可怜望着顾北舟：“你明明说过，这次的礼服可以让我自己选的。”

“更何况我还怀孕了，这次不穿，下次就没机会穿了。”

晴天霹雳般，许愿僵在了原地。

难怪上一世顾北舟非要拉着她打掉孩子，她还真以为顾北舟是为了她的事业考虑。

没想到，只是不想让她的孩子挡了宋绵孩子的路。

顾北舟眸底脸色变了变，对许愿道：“许愿，你再换一条。”

若是以往，许愿绝对会把裙子抢回来。

但这次，许愿忽然觉得没那么重要了。

她知道顾北舟会给她安排好另一条裙子，可她要的从来不是愧疚和弥补，而是偏爱，是唯一。

许愿扯出一抹笑：“好，三心二意的品牌方，也不值得我合作。”

明明知道许愿在说维纳斯这个品牌，可顾北舟的心莫名有些堵。

倏然，一阵晕眩感袭来。

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画面，是顾北舟焦灼的脸。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顾北舟脸色复杂：“……许愿，你怀孕了？”

不是惊喜的感叹号，而是质问的问号。

许愿说不清此时是红肿的脚腕更疼，还是心脏更疼。

她眼睫颤了颤，苦笑道：“你觉得他来得不是时候，是不是？”

见顾北舟沉默，许愿心底苦意更甚，闭了闭眼，语气平淡到近乎绝望。

“那就打掉吧。”

没有争吵，没有抗拒。

上一世的教训，足够让她沉默。

这个孩子，她注定保不住。

顾北舟眸底闪过一丝愧疚，似是想起什么，长长地叹了口气：“留下吧。”

许愿倏然睁眼，死灰般的眸子终于燃起希望的光。

顾北舟捏了捏许愿的手心：“怎么会有不想留下孩子的父母？”

许愿鼻尖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怎么会有不想留下孩子的父母，怎么会有十年了还逢场作戏的夫妻？

可是顾北舟，怎么偏偏是你？

顾北舟去给许愿买晚饭，宋绵提着水果进来：“许愿姐，恭喜！”

嘴上这么说，可宋绵眼底没有丝毫笑意，反而迸发着毒蛇般的冷光。

嘴上这么说，可宋绵眼底没有丝毫笑意，反而迸发着毒蛇般的冷光。

环顾四周，见顾北舟不在，宋绵的嘴角迅速压下来。

“你知道的吧，我的男朋友就是顾北舟。”

“许愿，你真可怜，只有得不到爱的女人，才会用孩子来拴住丈夫。”

许愿看着宋绵的眼睛：“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宋绵，别人在直播里再怎么羡慕你，你也只能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情人。”

听到这话，宋绵诧异一瞬。

偶尔见到许愿的这几次，她都不争不抢，低眉顺眼的样子，竟让宋绵有种许愿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的错觉。

她狠狠掐着掌心，面色扭曲。

门外乍然传来顾北舟的脚步声：“许愿，我给你买了些好消化的粥。”

宋绵眸子里闪过一丝狠毒的光，紧接着一把扯过许愿的领子。

一股巨大的力将许愿往前带去，两人狠狠跌砸在地上。

宋绵毒蛇般的话语缠绕在许愿耳侧。

“你猜他会选择你，还是我？”

第七章

惊呼声响起，顾北舟加快了步伐，“嘭”的一声推开门。

宋绵梨花带雨地哭诉：“我带着果篮来看许愿姐，她却骂我勾引你，抢了她的礼服。”

“我没有……”

话还没说完，宋绵尖叫起来：“血！北舟，我肚子好疼，是不是孩子……”

顾北舟瞬间被宋绵的哭腔吸引注意力，冷冷剜了眼许愿，横抱着宋绵远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许愿身上最后一丝余温也消失殆尽。

小腹阵阵绞痛，阵阵热流顺着腿根流下。

许愿强撑着身体叫来护士，被推至走廊，却听前方护士为难的声音。

“现在产科只有赵主任有空，刚刚VIP病房的许小姐也有流产预兆。”

顾北舟一顿，刚要开口，宋绵眼眶浮上楚楚可怜的泪。

“我没事，先让许愿姐做手术吧，像许愿姐这样的影后耍大牌，把脾气发在我这样的小网红身上，我已经习惯了。”

感觉到腹中宝宝的生命在体内流逝，许愿彻底红了眼，拉着护士哀求：

“求你救救我的宝宝！”

话落，顾北舟嫌恶皱眉：“她的孩子不重要，先保住宋绵的孩子！”

护士很快把宋绵接了进去。

医院的消毒水味和血腥味涌入鼻腔，呛得许愿鼻尖发酸。

轮到许愿的时候，赵主任深深叹了口气：“早十分钟还能保住，太迟了。”

寒意一寸一寸爬上许愿的脊背，冷得心脏发麻。

她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冰冷的许愿颤抖着手覆上小腹，眼角积蓄的泪顺着脸颊落下。

“宝宝，对不起，这一次我还是没有保护好你。”

麻醉一点点褪去，蚀骨的疼痛席卷全身，却抵不过心痛的万分之一。

那是与她紧密相连的血肉，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啊。

她甚至没来得及让宝宝亲眼看看这个世界。

许愿失神被推出手术室，顾北舟还将宋绵搂在怀中。

宋绵含着泪，泫然欲泣：“北舟，今晚陪陪我好不好？”

话中带着哭腔，可看向许愿的眼神，分明是阴谋得逞的挑衅。

顾北舟沉默半瞬，温和道：“好。”

看许愿出来，顾北舟还是没有收回手，眸子里隐隐燃着怒火：“给绵绵道歉。”

许愿胸口翻涌的情绪在这一瞬停了下来。

随着孩子的死去，内心的某一部分也随之死去了。

“刚刚是我不对，你去照顾她吧，我回家了。”

顾北舟一怔，恍然发觉许愿的眸子里，只剩燃烧殆尽的死灰。

他喉结滚动，刚要说点什么，医生喊他缴费。

回神过来，许愿已经离开。

回去的路上，许愿的哀痛在心脏发酵，变成痛恨。

痛恨自己懦弱，痛恨自己不洒脱，又一次害死了肚子中的孩子。

要是她早点离开，是不是就能保住宝宝了？

忽然，手机弹来一条信息。

宋绵发来一串用户名和密码：“登上去，你会看到惊喜。”

许愿白着指尖，登上了顾北舟的小号【思绵】。

最新一条微博，是宋绵的小腹的照片。

“绵绵怀孕了，今天是我最高兴的一天。”

第八章

一瞬间，空调的热风吹红了许愿的双眼。

她的孩子没有了，却没在顾北舟心中留下半分痕迹。

她最痛苦的一天，成了顾北舟最高兴的一天。

许愿指关节泛白，一条条往下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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