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姝婷果然又是因为她。

心脏处的闷痛变成了尖锐的刀狠狠搅动，疼得程菀喘不过气来。

她眼中泛上一层水雾，却因为没有力气反驳，她几乎是逃一般转身回了家。

这一夜，她辗转反侧。

……

之后几日，大院里难听的话语愈发多起来。

两家人火速商量好了婚期事宜，程菀的反对无济于事。

这日，程妈不顾程菀的阻拦，推着他们出门了：“你们先去打结婚报告吧，程菀，不要任性了。”

说完，关上了门。

程菀面对着门，心中复杂不已，她转头看向封煜明想要说些什么。

可封煜明看也不看她，抬脚率先下了楼。

“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转眼就下了一楼，程菀紧了紧手，内心挣扎着。

自己真的要因为流言而妥协结婚吗？

她一边思考着一边扶着楼梯下楼，她的伤还没好全，只能慢慢走。

好不容易下了楼，就见封煜明站定不动地望着前方。

程菀一怔。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乔姝婷红着眼眶站在路边。

见程菀出现，她含着泪花看了一眼封煜明，然后便一言不发，扭头离开了。

程菀沉默着走上前，封煜明侧目撇了她一眼，便径直往前走。

心中无数的话语翻滚着，程菀跟了上去想要开口，但封煜明压根不给机会大步向前走。

走到半路，封煜明又突的停了下来。

他只说一句：“我有点事，你在这里等我。”，转身便走。

程菀站在原地，无措地望着他的背影。

天色逐渐暗沉，乌黑的云海沉沉压来。

程菀站累了，坐在路上一动不动地等待着，等到雨滴淅淅沥沥落下，也没见封煜明人回来。

行人来来往往地奔向屋檐。

只剩程菀一人抬头望着天空。

这一场雨，令程菀想到了书中的一句话。

【程菀过得极端的孤独，那被爱人冷落的日日夜夜，令她痛不欲生。】

这是书中的他们，结婚第三年的第三次争吵。

也是那个雨天，封煜明摔门而出。

书里那些刺骨的冷语还深深刻印在她的脑海之中。

“若不是你，我该和姝婷在一起！”

“你这个tຊ心思歹毒的女人！”

“姝婷家里困难，我只是去帮帮她，你还揪着这点事不放吗？”

“你再闹，我们就离婚！”

明明是夫妻，却从未同房。

甚至就连程菀用过的东西，封煜明都会像是脏东西一样绝不会再碰。

这样冷冰冰的婚姻有什么意思呢？

一滴雨落在程菀苦涩的唇角。

瞳孔倒影着无数的像细丝，密密斜织着的雨帘。

她想着。

等封煜明回来，就跟他说清楚，不结婚了。

她是真心愿意成全他们。

雨渐渐大了，程菀久也不见封煜明的身影，只得起身离开。

回到家。

程菀湿润冰冷的发丝贴在脸上，露出惨白的小脸。

看到客厅等待的父母，她眼中一颤，低声道：“我们没有打结婚报告。”

程父程母头也不抬地回答：“知道，煜明去帮姝婷拿东西了，你们下个休息日再去吧。”

程菀怔住一瞬。

原来，封煜明是为了程菀才缺席。

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她好似痛到麻木了。

程菀木着脸，看了一眼橱柜倒影里狼狈的自己，抬步走回了房间。

从始至终，她的爸妈都没发现她淋湿了。

……

次日，程菀来到了歌舞团。

马上就要到演出的时候了，她不甘心，想要再争取一下。

一踏进去，就见众人异样的目光再度袭来。

程菀心头一跳，不好的预感传来。

她环顾四周，对上了乔姝婷愤恨的眼神。

程菀诧异地看着她被纱布包裹着的脚。

下一刻，团长走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对着程菀厉声呵斥：“程菀，是不是你把玻璃放到乔姝婷的舞鞋里？”

第8章

临近国庆汇演，歌舞团内乌烟瘴气，团长内心满是愤怒。

程菀看了一眼乔姝婷，就这一眼，清晰地看到了她眼底划过的一丝讥笑。

她瞬间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乔姝婷做的局。

程菀深吸口气，看向团长一字一句道：“我发誓不是我，若是我做的，我不得好死！”

这狠厉的誓言，让团长和其他人的神色迟疑起来。

乔姝婷见此，也一下红了眼圈：“你以为说这种话，别人就会信吗？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谁会当真！”

其他人闻言，立即点头。

纷纷讥讽程菀：“好懒话谁不会说？”

“就是，每次都空口污蔑别人。”

“和这种作风不好的人待在一块，真晦气。”

程菀一下惨白了脸色。

正在这时，封煜明踏了进来。

程菀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她眼中带着希冀，冲上前抓着封煜明衣袖求证：“封煜明，你和团长讲，昨天我一直都在等你，我根本就没来歌舞团。”

封煜明却抿抿唇，冷淡开口：“我没和你在一起，怎么知道你到底去了哪里。”

这一句话，令程菀的心彻底凉了。

她怔怔看了他几眼，终是缓缓松开了手。

失魂落魄地退后了几步，程菀缓缓抬头望向团长，希冀着她能秉公处理。

却见她眉头紧缩，冰冷的话语如寒风冰雪袭来：“程菀，临近国庆汇演期间，你屡次违反纪律，情节严重，影响恶劣，我会向上面打报告，要求开除你的军籍。”

“现在，我宣布，程菀退出歌舞团。”

话音一落。

空气中静谧一瞬。

程菀大脑一片空白，周遭的声音一下子就听不见了。

目之所及。

全是周围人一张一合的嘴，像一群吃人的怪物，要将她吃干榨净。

等程菀回过神，所有人都去排练了。

原地只剩下封煜明、程菀和乔姝婷。

程菀缓缓抬起头，看着封煜明英俊的面容。

她突的笑了一下，红着眼圈，语调颤抖着：“你满意了？”

“我要被开除了，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

程菀泪眼的绝望，那般浓郁，令人不禁跟着心一沉。

封煜明神色一动，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抬起。

一旁的乔姝婷见状，眼底闪过一丝暗光，立刻打断道：“程菀，你为什么做了错事还不承认？后天就要国庆汇演了，整个军区都会来看，就因为你害了我才导致这个节目夭折！”

封煜明抬起的手放了下去。

程菀转身看她，只觉前所未有的厌恶，她语气凄厉：“你好了不起，就因为你是女主角，所有人都要围在你的身边转。”

乔姝婷脸色变了一瞬。

封煜明皱起眉，却不禁迷茫，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正要问，程菀却已经转身离开了。

一连几日。

程菀都浑浑噩噩地过着。

家里人也知道了这件事，嘴里的冷言冷语愈发向程菀扑来。

她心中苦闷，却无处去说。

很快就到国庆汇演。

听说，乔姝婷忍着伤上了舞台，表演很出彩，但舞台上却留下了她的血迹。

领导们都看到了，目露不忍，对其大肆夸奖，似乎要把出国表演的机会给她。

而程菀的世界里，骂她的人一天比一天多。

甚至有人在楼道里怒骂：“程菀，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怎么还敢住在我们这里……”

声音大到整栋楼都听见，程菀只能坐在床上，用枕头捂住耳朵让自己不去听。

随着国庆汇演结束，许久不见的封煜明踏进了程菀的家中。

程菀听到动静，趴在门上听着。

随着话语的传来，她全身都止不住地颤抖着。

封煜明说：“程菀这个情况，没办法再待下去，我建议把她送到农村去改造。”

第9章

程菀如坠冰窖，整个人仿佛被冻成了冰块一动不动。

良久，程菀才手脚发软地打开房门。

客厅的三人循声望来。

室内的气氛陷入一阵沉默之中。

程菀直直注视着他们半响，眼中渐渐通红，嗓音哀诉：“爸、妈……你们真的……要把我送走吗？”

程母长长叹了一口气：“你现在名声坏了，送你走是为你好。”

一颗心缓缓沉入深渊。

程菀带着最后一丝希冀，用极轻的语调说着：“如果……我去乡下会死……”

话还没说完，就被父母打断了。

他们依旧以为程菀在闹脾气，神色不耐：“好了好了，程菀，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种谎话都编的出！”

程菀眼底的光彻底熄灭了。

她几乎是一整夜没睡，睁着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

次日一早，程菀收好东西就准备悄悄离开。

然而一打开房门，却对上了封煜明和程父程母的愤怒的眼神。

程菀脸色骤然一白。

程父程母看着程菀脚边的行礼，冷下了脸：“程菀，你真是不知悔改。”

随后，他们对着封煜明说道：“煜明，就麻烦你了。”

封煜明颔首。

眼看着封煜明一步步逼近，程菀内心的恐慌彻底占据心神，她止不住尖叫：“你不要过来……”

但程菀力气哪里比得过久经沙场的封煜明。

她的反抗微不足道，很快，便被带进了车里。

程菀的手脚被捆住，只能含着泪朝车窗外的父母求饶：“爸妈……求求你们，不要送我走，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程父程母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失望。

车子缓缓开动。

程菀的心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