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方应臣紧抿的唇和欲言又止的神色，她大概猜到了：“你都听到了？”

“嗯。”方应臣端着早餐走进来，没有提刚才的事：“想着你应该饿了，吃早饭吧。”

他看了眼安冉换上的新衣服，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衣服很合身，适合你。”

想起昨晚的荒唐，安冉脸上一热，慌忙错开目光走进卫生间洗漱，直到确认脸上没有可疑的红色，才慢悠悠走了出来。

房间里很安静，方应臣坐在沙发椅上，姿态慵懒放松，面前的电脑正开着视频会议。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西装革履的方应臣身上，染上了层明暗柔和的光影，中和了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高不可攀的疏冷和距离感，清冷的眉眼都莫名透着股禁欲的涩情。

安冉心尖一颤，刚刚消退下去的热意似乎又涌了上来。

这不是勾引是什么？

但方应臣本人似乎并没有这样的自觉，好像没有发现安冉的存在一般，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

装，继续装。

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安冉不怀好意地在他对面坐下，抬腿轻轻蹭了蹭他放在桌下的小腿，声音极轻地问：“方总，还在忙吗？”

方应臣呼吸凝固，平稳的声音一顿，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伸手握住她作乱的脚踝，轻轻摩挲了一下。

安冉顿时浑身一僵，当即动了动想要把脚收回来，却发现被他一只手禁锢着，根本动弹不得。

她一抬眼，就对上方应臣噙着笑的眼眸，看到他避开摄像头用口语说了一句话：“怎么？这点本事，也敢来撩拨？”

第25章

安冉不自在地轻轻咳了几声，又被他那一句挑衅似的话语激起了一股莫名的胜负欲。

她索性顺着这个姿势，从方应臣的小腿蹭到了大腿深处，眼看着他的面色微变，原本还算平稳的呼吸霎时一促，深深看了一眼四处纵火的安冉，而后装作无事发生一般，对着电脑屏幕说：“今天暂时就到这里。”

说完，就合上电脑，结束了会议。

“阿冉，我刚刚在开会。”他一本正经地提醒着安冉，如果不是他略微紊乱的呼吸，她几乎都要真的以为，他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了。

安冉越过桌案，拉住了他的领带，吻了吻他：“哦，那现在呢？”

方应臣怔了下，轻轻笑了，而后两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跨坐在他腿上，抬眸看着安冉，声音清冷惑人：“你可能不太知道，我的薪资按秒来算，你刚刚打断我的时间，我已经损失惨重。”

安冉目光一寸寸描摹着他的眉眼，仿佛陷进了他眼中醉人的漩涡：“那怎么办？”

“你得补偿我。”

说着，他仰头吻住了安冉的唇，大手扣住她的后脑，牢牢把握着主动，诱她落入陷阱。

折腾到最后，安冉连早饭都是方应臣喂入口的，她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直到游轮靠岸，她才缓过劲来，决定以后再也不主动招惹方应臣了。

她忘了，方应臣表面上看起来恪尽守礼，骨子里却是个可以毫不犹豫跟着殉情的疯子。

只是他平时伪装得太好了，才会时常让人忘记这一点。

回去的路上，安冉看着车窗外倒退的街景，脑中思绪纷杂。

自从敞开了心扉，确定了对方应臣的心意，她就在犹豫，该如何向方应臣开口，她不是她原本的爱人。

而一想到现在方应臣对她的深情与偏爱，都是基于对原主的感情基础上，安冉心底就有些说不清的难受。

她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在脑海中问：“我要怎样才算是攻略成功？”

毕竟听说攻略一个人，好歹还有个攻略条的进度，可直到现在，系统一次都没有提醒过她攻略方应臣的进度。

过了一会，才听系统略感抱歉的声音响起：“宿主，忘记告诉你了，方应臣是不可攻略人物。”

一句话仿佛晴天霹雳，气得安冉差点当场发作，又想起方应臣还坐在身边，只好把到了嘴边的粗口咽了回去。

她小心地看了眼一旁专注处理工作邮件的方应臣，见他没注意到刚才的动静，才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揪着系统追问：“你这个系统真的是合格出厂的吗？这种事也能忘记说，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岂不是洗干净脖子等死了？”

安冉简直快要抓狂，系统却在这时候死机了一般，没有回答。

“怎么了？”方应臣的声音忽然响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朝她看了过来。

安冉咬着牙，想着干脆趁此机会坦白，到时无论什么后果，她都认了。

“方应臣，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安冉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其实……其实我不是……”

在方应臣注视的目光中，她的声音和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不是你原来一直爱着的那个安冉。”

“宿主，其实方应臣爱的人一直都是你。”

第26章

话音一落，不止是方应臣，连安冉也愣住了。

系统再次贴心地解释了一遍：“方应臣不可攻略，是因为他爱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你。”

安冉思绪紊乱，彻底怔住了，脑海中不断消化着系统刚才说的话。

那是什么意思？

所以她不是替身，她从头到尾都是安冉？

“当年因为宿主濒死，为了防止世界崩坏，不得已需要将你的灵魂放至另一副躯体蕴养，重新再活一次，所以才有了影后‘安冉’。”

听着系统的解释，安冉混沌的脑海才终于重新有了头绪。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

“只有等你重新爱上方应臣，命运的齿轮才得以再次重新转动。”

安冉心绪辗转起伏，最后情绪复杂地看向了方应臣。

他的目光仍落在她身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脸上每一丝的表情变化。

车上的挡板不知何时已经升了上来。

看到安冉终于从怔愣中缓过神。

方应臣眉峰微微一挑，薄唇紧抿着，唇角紧绷。

他在忍笑。

“最近看什么入迷了？”他扬了扬唇角，又极力压下去：“你不是我爱的那个安冉，那你是谁？”

对上他凝视而来的目光，安冉朝他勾了勾手：“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方应臣对她只有迁就，几乎百依百顺，闻言果然俯身凑了过来：“你说。”

“其实我是……”安冉附在他耳边，看到方应臣微微蹙起眉，露出认真倾听的模样，忽然止住话音，在他颊边亲了一口：“想知道？不告诉你了。”

方应臣眼睛都睁大了一瞬，怔然地抬起手，指尖碰了下安冉刚刚亲过的地方，仿佛一股细密的电流从那一点蹿过。

他不是一个重欲的人，相反，他算得上清心寡欲。

唯独面对安冉，就像是碰上了暗流漩涡，他总想抱她，亲她，离不开她。

所以现在，他也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伸手将她捞进了怀里：“我忽然很想知道了。”

……

慕家别墅内。

已是深夜，寒凉的月色透过落地窗撒落满地，仿佛凝着一层霜。

空阔的客厅里弥漫着浓烈的酒气，原本醉倒的慕枫笑着睁眼发现眼前仍是漆黑一片的客厅，唇角瞬间凝固。

因为酒精的麻痹，他刚刚好不容易做了一个梦，终于梦到了安冉。

他们在璀璨的烟花下接吻，抵额喘息。

她嗔怪他：“慕枫，这场烟花我等了好久好久。”

他笑着想要回话，下一瞬烟花炸空，他的美梦四分五裂，睁眼醒来发现是自己醉倒在沙发，刚刚手中的酒瓶脱手落在地上发出的响声。

此刻，空阔的客厅静得可怕，连一点点呜咽都被无限放大。

他双眼猩红，企图再次用酒精将自己麻痹，再次回到梦里，那个安冉还在身边的世界。

至少在那个世界，安冉还爱着他，还没有离开他，哪怕只是梦。

醉意浸染了他的双眸，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只是犯了一个错，却没想到后果是永失所爱，即便他现在用一生去承诺，甚至愿意捧上自己的一颗心任她糟践，她也不要。

“阿冉，这算是……你对我的惩罚吗？”

慕枫抬手覆上双眼，嘶声低喃。

第2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