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乔芷烟抽回手，手腕渗血也不管不顾，只静静地看着宋医生，再在宋医生的沉默里去拿手机。

　　“啪嗒”，手机坠地。

　　宋医生终于开口，“我告诉你，但——乔小姐，你一定要控制情绪。”

　　她听出他声音里的无可奈何跟决绝，“顾总封锁消息，就是不想让你知道，如果被他知道我告诉你了，我在江城待不下去，你们乔氏也会被毁掉。

　　“你家老宅是没拆……但，但在你求顾总的时候，工程车撞到屋檐，你爸已经被落石砸死了！”

第六章

　　轰的一声，乔芷烟的呼吸瞬间停滞。

　　她爸爸，已经死了？

　　死在她去求顾宸瑀的时候。

　　死在自己阿宸答应放过他之前。

　　死在顾宸瑀在她面前，信誓旦旦说出那句“我不是傻子”之前……

　　绝望，原来还可以泛滥成海，把乔芷烟每一寸的求生希望，都尽数湮灭。

　　她从沙发上起身，趔趔趄趄往门口走，想去找顾宸瑀对峙，想去剖开看看，现在的顾宸瑀还有没有心！

　　耳边，是宋医生缥缈的声音。

　　“乔小姐、顾太太！你现在冷静点！”

　　“我告诉你，是因为你们乔家对我有恩，但你不能把我跟你们乔氏都毁了啊！”

　　“乔小姐，你爸爸的死也算是意外……”

　　乔芷烟跌坐在地，眼泪上涌。在呕出一口鲜血后，她把指甲嵌进掌心。

　　一滴滴鲜血，换回意识。

　　席卷而来的，是这五年里的点点滴滴，在她跟顾宸瑀渐行渐远的今天，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时移事易，所有承诺都已经不作数了！

　　“乔芷烟，怪你自己！

　　“怪爸爸，怪你们整个乔家！

　　“……顾宸瑀，你骗得我们好惨！！”

　　乔芷烟没再说爸爸的事儿，她还是像往常一样，治病、吃药，只是眼神却枯寂如死灰。

　　但手机上有关顾宸瑀跟韩雪儿的咨询，越来越少。

　　她很少再看，大数据也就不再推送。

　　这一天，阴郁很久的江城，难得放晴。

　　乔芷烟听到熟悉的引擎声由远及近，却只是微微蹙眉。

　　她在看久违的阳光，直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敢跟我拿乔，又长本事了？”

　　她也没什么反应。

　　顾宸瑀更加愤怒，他拽着乔芷烟的衣领，强迫她转身。

　　骤然，发现乔芷烟面色苍白，有气无力……

　　好像比起上次见面，她又瘦了很多。

　　“怎么回事？”顾宸瑀喝问一声，旁边的女佣立马跪下。

　　“太太生病……一直，一直没好。”

　　顾宸瑀眉心蹙得更深。

　　他就是这样，厌她，恶她，还一次次伤害她，可无数的承诺里，方便他恪守、践行的那部分，又践行得很好。

　　乔芷烟示意女佣离开，“跟他们没关系，药太苦，我自己不想吃。还有——”

　　乔芷烟看着顾宸瑀，神情静默：“我已经不生气，不嫉妒，也不期待了，所以顾总不用回来。我不是拿乔。

　　“当然，如果顾总是其他其他事儿来主宅，就当我又自以为是吧。”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

　　可落在顾宸瑀心底，却有如洪钟。

　　他强迫她做过的那些事，明明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乔芷烟，是不是不折腾，不作妖，你就会死？”顾宸瑀掐住乔芷烟的脸，“我既然还是你老公，当然要回来看你。”

　　顾宸瑀安排助理：“把太太的药拿过来。”

　　一把药丸、一杯滚烫的冲剂、一杯温开水，被摆在了两个人面前。

　　乔芷烟的心神激荡。

　　她看着顾宸瑀，“阿宸——”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称呼过他，“我们这样相互折磨，有意思吗？”

　　顾宸瑀强迫乔芷烟张嘴，药丸全部塞进她嘴里。

　　再随手拿过水杯，把滚烫的冲剂灌进去！

第七章

　　女人痛苦地挣扎，顾宸瑀才发现拿错了水杯。

　　道歉的话盘旋嘴边，转回视线，乔芷烟眼里却只有怨怒跟恐惧。

　　恐惧……

　　愤怒在男人脸上浮现，“你觉得我在故意为难你？”

　　“难道不是吗？”乔芷烟苦笑着，压抑很久的情绪被撕开，眼泪也落了下来，“顾宸瑀，顾总，你为什么还要过来为难我？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难道还没有满意？”

　　顾宸瑀愤怒至极。

　　今天是他跟乔芷烟结婚七周年的纪念日，他特意回来看她，遇到的，却是这种事！

　　“贪得无厌到这种程度，除了你爸妈，我就只见过你！”

　　顾宸瑀拽过乔芷烟，把她推倒在床上。

　　“你想做什么？”

　　乔芷烟震惊困惑，她爸爸新丧不过月余，她现在遍体鳞伤……顾宸瑀却已经欺身。

　　“既然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你，那我今天刚好有时间，就好好满足你！”

　　被分开双腿的刹那，乔芷烟才反应过来，悲痛没有上线。她以为自己足够麻木了，可现在，身体跟灵魂，又一次被自己曾经最爱的男人凌迟。

　　一刀又一刀，一次又一次。

　　顾宸瑀，你对我真的好狠！

　　在越来越凶狠的浪潮里，乔芷烟绝望地闭上眼睛。

　　被顾宸瑀强要后，她安静得像空气。

　　即便有人跟她说话，也不会有多少反应。

　　“太太，我陪您出去逛逛吧。”女佣巧巧跟乔芷烟提议。

　　自从张妈去世后，一直是她贴身照顾乔囍。

　　“先生去国外了，看样子，这几天应该都不会回来。”

　　但乔芷烟只是摇头。

　　“那看书呢？”

　　一本书被送到乔芷烟面前，打开，扉页却写着：赠张寒梅。

　　巧巧赶紧把书合上，神情有些慌乱。

　　“张寒梅是谁？”乔芷烟突然问她。

　　“张寒梅……是……张妈。”

　　“张妈？”

　　这两个名字她都觉得熟悉，只要想想，心底就有疼痛泛滥。

　　但她确实想不起她是谁了。

　　这段时间，被她忘记的事情越来越多。

　　“太太，我们请宋医生过来看看吧。”

　　乔芷烟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她又昏昏沉沉地睡了很久，醒过来，宋医生已经坐在她床边。

　　“太太，你的身体情况更差了。”

　　乔芷烟应了一声，没有意外。

　　宋医生的神情却还是很为难。

　　“怎么了？”

　　“我知道你一直想有一个孩子，但顾太太，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允许，要继续妊娠的话，连自己都保不住，更何况孩子？”

　　所以，她怀孕了？

　　难以名状的情绪在乔芷烟心底浮现，她又哭又笑，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她第一次有了笑容，却也第一次眼底绯红。

　　她跟顾宸瑀刚结婚的时候，一直想要孩子，努力备孕。

　　可后来，顾宸瑀车祸，韩雪儿出现——

　　现在，一晃七年，曾经久盼不到的孩子，却因为一场错误的情事出现了。

　　她不在意自己还能活多久，也不在乎强行保胎会不会痛苦。

　　只想知道，孩子能不能健康，在她死后，又有没有好的去处。

　　铃声乍响，拉回乔芷烟的意识。

　　“太太，韩小姐出事了！”

第八章

　　韩雪儿自己摔倒受伤，现在人已经在救护车上。

　　但顾宸瑀跟他助理都联系不上，他们怕有紧急情况，不敢担责，只好找乔芷烟帮忙。

　　乔芷烟只能赶过去。

　　她不想管韩雪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