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霁时茗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楚霁时茗无弹窗全文阅读
然形似疯癫地大笑起来,却在转瞬间化为号啕痛哭。
“阿茗,你没死,你没死…你骗我骗得好苦啊!”
天元一年,五月十六。
先行回谷的一众听雨阁之人在云绝谷中焦急等待着。
“时阁主同我们说时,便是五月上旬定能赶回,这都过了一日了,怎么一点风声也无,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
“呸呸呸!云觉那小子也真是的,从京都到荆北,一封信都没送回来。”
“你这是什么话,信驿的脚程还能快过云觉?”
“嘘。”一男子忽然出声,压住了躁动的众人。
此人一身胜雪的白衣,长身如鹤,只静静站着,就有种覆盖万物的威压和沉寂。
眉眼疏朗沉着,鼻梁高挺,薄唇却抿成一线,不动声色中透出些紧张来。
“有马蹄声。”
众人皆屏气凝神起来,盯着通往谷外的路。
不多时,马蹄声渐渐大了,终于清晰可闻。
马上,云觉浑身狼狈,一身黑衣都能看出来是湿了又干了数次的模样。
而身后的时茗绑在他身上,被他护得好好的。
除了脸色苍白,形同死人。
那白衣男子脸色骤然难看起来。
他动作有些急,几乎是一把从云觉手上抢过时茗,又小心将她护在怀中。
他低声嗤道:“糊涂!假死药阻断浑身经脉血液,你竟没在第一时间将时茗唤醒!”
云觉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手呆愣片刻。

他脸上表情依旧木然,语气却能听出歉意来:“抱歉…”
男人懒得与他计较,抬脚就匆忙往回走。
“时茗服药前,可同你说过,何物能解?”
云觉沉默一瞬,缓缓答道:“朱草。”
谁会想到,能解了假死药的关窍,竟是一株小小的朱草。
见时茗平安无事归来,听雨阁一群人乌泱泱跪了一地。
“感谢大师兄重新接纳我们!”
又有人笑道:“什么大师兄!现在要叫谷主了。”
白衣男子脚步稍顿,头也没回,只留下一句。
“无事,称呼照旧也可,况且当初时茗带你们走时,云绝谷也并未将你们除名。”
…
天元一年,六月初一。
正是盛夏时节,一场雨未能带来些许凉爽,反而叫谷中空气更加闷热。
院内是一片绿意盎然,一条碎石铺就的甬道蜿蜒贯穿整个竹林房屋。
偶有几声鸟叫蝉鸣,还有融于风中的朗朗书声。
室内则是幽静的,安神熏香燃着,飘起几缕袅袅细烟。
时茗安睡于榻上,意识挣动间,眼皮也颤动起来。
谷中的书院飘出一句“两人微时,日相聚茅屋中”,这时她便蓦地醒了。
这滋味并不好受,时茗也不知因何难受。
识于微末,识于微末。
她与楚霁,的确是识于微末。
那时的楚霁,也不过是个争权失势后,被下放到荆北的落魄皇子。
师傅总说,楚霁绝非池中之物。
时茗不信,觉得他不过是个长得好看的废柴。
当自己的郎君洗衣做饭才算那么回事儿。
直到那次出谷历练,遇上了那个全家男丁惨死,自己也差些被敌军生吃的妇人。
屋内残骸血肉令人作呕,她还是蹲下身,阖上了先前死去的少女的眼睛。
那时,楚霁脸色也不好看。
他说:“总有一日,我会将酷吏涤荡,还天下清明。”
“待到国富兵强之时,定无一人敢伤我大晋子民。”
云绝谷有一条规矩:谷中弟子出世,绝不涉朝堂之争。
可经此一事,时茗的心便已随着楚霁,飘到那辽阔而残酷的世间了。
她破戒了,为了那“天下清明”的理想,于是力排谷中众议,执意带人与楚霁同去。
只是,心太热的人通常没什么好下场。
一如上一世和这一世,尝尽苦果的她自己。
江湖中人,凭着一腔真情,想获得点什么,多可笑。
于假死药中苏醒,只觉浑身无力,骨头缝里都透着寒。
时茗艰难地撑起身子,垂头轻笑一声。
看这屋中陈设,自己应该是回到云绝谷了。
她走时,师傅曾对她说:“行至高位后,无人能履行旧时的诺言,就算是楚霁,也没可能。”
年过七旬的老人,苍老的面容上尽是愁苦与担忧。
只是那时,时茗一意孤行,带着愿意同去的袍泽,组成了听雨阁。
看他,主动领兵,同他一扫南境颓势。
看他,荣升亲王,整顿吏治、改革乡县官职、彻查贪官污吏。
只是,想爬到高位去,确实需要一颗异于常人的心。
时茗想,楚霁的心的确冷硬。
他可能对自己有几分真情,但重来一世,也只是想保她不死而已。
承诺的一切,他都不曾给过她。
可能也是她太蠢笨,皇权之争,能剩下何等情爱。
又该是一颗何其柔软的心才能化解那么些致命的伤害呢?
重活一世,时茗依旧不得而知。
她柔软,却柔软不到那程度。
后来,在他身边的每时每刻,都是无数次的希望破灭,无数次的发现真情后的价码。
好像在随他走出山谷的那一刻,好像在她组成听雨阁辅佐他的那一刻。
一切都和以往不同了。
她一颗柔软的真心,还是被楚霁砸得粉碎。
想着,时茗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已是一手的湿润。
身体和脸颊都是冰凉的,眼泪却是滚烫的。
她流泪了,为了楚霁吗?
可能不是,应该是为了自己那可悲的爱情。
她发现自己终于从楚霁身边的一切抽离,眼泪却越来越汹涌。
时茗想,这一定是自己最后一次为他流泪。
“茗姐姐,你终于醒了!”
这声骤然将屋内的宁静,连同她的思绪一块划破了。
时茗缓缓地转过头,看见一个小姑娘端着东西跑进了房。
她不认识,但觉得这小姑娘眉眼很是熟悉。
十三四岁的模样,圆融白嫩,像个福娃娃。
小姑娘先将东西摆到床头,又凑近了她。
见她这副神情,小姑娘歪头说道:“我是雏壹啊茗姐姐,你不认识我了吗?”
时茗恍然想起十年前那个被捡回谷里的孩子。
也是,八年过去,她也该长大了。
雏壹又自顾自地说:“八年没见,茗姐姐果然忘了我,我可是每时每刻都盼着你有朝一日能回来。”
“师傅也一样…”
时茗刚醒,还懵着,又听一声。
“雏壹,莫闹。”
来人声音磁性清润,又有些懒洋洋的腔调。
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