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时，如果这次你作文写完的话，第一名还是你的。”

　　“没有，这次总分你比我高了五十分，作文是拿不了满分的，你进步了很多，不要妄自菲薄。”

　　徐亦然脸热热的，“谢谢。但是我看答题卡上数学的压轴题你解出来了，我思路不太对，你能给我讲讲题吗？”

　　“我有清晰的步骤，你可以拿去看，看不会再来问我吧。”

　　付时的草稿纸一直都会保管的特别好，因为这样每当有人来问他做过的题目时候，他就可以很省事现场推导。

　　理科这种东西，基本步骤和思路足够清晰，拿着答案去琢磨反而会比听讲进步更快。

　　“……好吧。”

　　徐亦然语气有点失落，但是无从拒绝，她也做不到得寸进尺缠着他来讲题，拿着解题步骤灰溜溜的回到位置上。

　　江姝没睡着，干脆爬起来画画，这是她最容易打发时间的爱好了。

　　往往一幅画画完，半天就过去了。

　　付时发觉她起身了，拿着包装袋装好的校服走到她旁边。

　　“你那天落在医院的衣服。”

　　付时微微侧身，没有抬眼看他，拿过纸袋，“谢谢。”

　　“已经洗过了。”

　　“嗯。”

　　江姝专心致志的削着铅笔，淡淡应声。

　　付时站在过道，欲言又止，默默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周寻看了看两人，轻轻用手肘撞了下江姝，“他又惹你了？”

　　江姝瞥他一眼，没理。

　　“啊？你连我也冷暴力！”

　　周寻一急，江姝不客气拍他一掌，“创作时间！”

　　“哦。”周寻偃旗息鼓。

　　江姝开始构思。

　　“是不是那天我拉着你去医院，你不太开心？”

　　“…”

　　“其实付时人挺好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哦，我用我的人品担保，他真的从里到外都优秀的不得了，堪比你们言情小说的男主。”

　　“我不看言情。”

　　“那你看什么？”

　　“暴力阴暗番，尤其喜欢恶女，杀光全书的那种。”

　　“……呃，有点差距，但是—”

　　“停！”

　　周寻的话头被江姝毫不犹豫掐断。

　　江姝转头，“你不当球星想当救世主？”

　　“……啊…我。”周寻察觉到了江姝语气你的不对劲。

　　“喜欢替别人做决定瞎撮合的人，烦透了。”

　　江姝语气变重，一语双关，却把话说死了。

　　周寻噎住。

　　一连几天，江姝都刻意绕开付时，路上碰见能装看不见就装看不见，放学时会故意磨蹭到很晚，接水时是排队看见掉头就走的程度。

　　即便是有集体活动的体育课，江姝也是能蹲在角落里就蹲着。

　　隐形到沈行初都忍不住摸到她旁边，“姝姐，咋了，我感觉你最近都不太开心。”

　　江姝坐在大理石的台阶上，“有吗？”

　　“有！”沈行初重重掉头，“你每天都面无表情的样子很低气压的，而且这两天我都没听见和周寻讲话了。”

　　“是闹矛盾了吗？”

　　“没有，不算。”

　　“不算？那就是有一点点喽，咋回事，能跟我唠唠不，我今天不想打球，正无聊着呢。”

　　江姝看向球场中间的徐tຊ亦然正和其他男生说说笑笑，会心一笑，“无聊？应该是心里不得劲吧。”

　　沈行初盯着徐亦然快和其他男生贴在一起的脑袋，气鼓鼓的转过头。

　　江姝撑着头，“你这么喜欢她，你为什么不表白？”

　　江姝问的直接，沈行初一下子那股酸涩的感觉就被逼上来，苦笑一声道：“还能因为什么，她不喜欢我呗。”

　　末了，又轻轻加了一句，“她也有她喜欢的人。”

　　江姝扬眉，“喜欢怎么了，又没在一起。如果她真的和其他人在一起了，你不会伤心吗？”

　　“……”

　　“花落下之前，你不是伸手去接，一定不会落在你手里，但是如果你去争了，你就有可能会得偿所愿。”

　　沈行初怔怔，“姐，你的意思是？”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沈行初懊恼，“不行，这样会耽误她高考的。”

　　“而且……她很优秀，我不想去影响她。”

　　江姝没再开口劝，只是沈行初满脸的纠结和不舍，看起来莫名有趣了。

　　江姝调笑了一句，“胆小鬼。”

　　沈行初挠挠头，“你不懂，可能等你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

　　她会有喜欢的人吗？

　　不，她会不允许自己变成那种女人的，爱情的存在，只会把人逼疯。

　　不人不鬼，沉溺崩溃。

　　她不会喜欢任何一个人，她只会爱自己，如果自己最强烈的爱意不给自己，而送给别人，那就是对自己的伤害。

　　“姐，去不去便利店，我请你喝汽水啊。”

　　“好啊。”

　　“走！”

　　目送着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付时才堪堪收回视线。

　　周寻灌了一个赌气球，长叹一声。

　　“我说付时，我真是欠你的，现在江姝连着我一起不理了。”

　　“本来想帮帮你的，让你们的关系进一步也行。可是她性格里的那层尖刺一下就起来了，奇怪，她为什么会排斥啊。”

　　“如果有人跟我一样迷篮球，我会把那个人当成最好的朋友才对啊。”

　　付时只淡淡回了句，“所以你是你，她是她。”

　　周寻满身是汗，席地而坐，“害，女孩子就是奇奇怪怪的，怎么哄都不对。”

　　“你怎么哄她的？”

　　“她不是喜欢素描吗？我就帮她削铅笔，趁她不在，我偷偷把她笔盒里所有铅笔都削好了，就等着她回来发现呢，结果她直接把笔盒扣我头上了！！！”

　　“凶死了，比徐亦然还凶。”

　　“今天我都不敢惹她。”

　　周寻想起江姝生气的脸，都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心有余悸。

　　付时轻笑一声，“那肯定是你做错了。”

　　“唉，太难伺候了，我劝你也别往这上面费劲了，其实……我也挺理解你的，付时。”

　　周寻忽然眼神真挚。

　　“但是我觉得，江姝她自己的那套保护机制太强了，只有她挑选朋友的份，没有别人选她的机会。”

　　“你太主动了，反而不是好事。”

十六，两清

　　江姝站在饮料机前选来选去，最后看中了一款蜜桃汽水，指尖刚碰上易拉罐身，陈列柜后面便传来男女的交谈声。

　　“然然，这次月考拿了第一，想好要什么样的礼物了吗？”

　　江姝指尖一顿，然然？

　　“还没有唉，若明哥，总收你礼物太不好意思了，这次别送我了。”徐亦然的声音出奇的软糯。

　　江姝往旁边瞟了一眼。

　　沈行初正窝窝囊囊的缩在货架后面不敢动，表情也窝窝囊囊的。

　　“不行，我答应过你爸妈要在学校好好照顾你的，这次秋游学校组织去爬山，我给你买一双舒服的登山鞋怎么样？”

　　“行叭。谢谢若明哥。”

　　透过缝隙，可以看见徐亦然和男生越靠越近。

　　“这次秋游好像是实验1班和2班一起去，到时候我们坐同一辆车吧。”

　　男生答应，“没问题。”

　　听起来…交情不浅。

　　对面的人丝毫没有看过来，等两个人结完账走出去，沈行初才敢直起身子，高高的个子在货架前都能露出一点点头顶。

　　江姝接过他手机的饮料，温柔道：“还是我请你吧。”

　　蛮惨的，实话。

　　沈行初没有拒绝，两个无名指叠在一起快扣烂了。

　　江姝点开手机准备付钱。

　　付时的短信便弹了出来。

　　【我在医务室二楼，你能不能来一趟？】

　　【你还记得你说过欠我一个人情吗？】

　　【我知道你想跟我撇清关系，只要你来，我们就算两清，好不好？】

　　江姝的手指悬停在屏幕上，然后才回复：

　　【好。】

　　叮咚一声，消息提示音把并排病床上的付时和周寻思绪拉回。

　　刚刚还因为没有得到回音而有点挫败。

　　一个“好”字进来。

　　周寻立刻啧了声。

　　付时唇角微扬。

　　“等会她来了，我们得矜持，矜持点哥们，沈行初那样上赶上去的就没得过一个好脸。”

　　“本来以为你能为我们男生群体争点气，没成想也是个劝不动的。服气！”

　　周寻摇头叹气。

　　毕竟主动提出让他用篮球砸自己的人不多。

　　“我还是回避一下，我堂堂男子汉，不太能看人装弱。”

　　周寻前脚刚走，江姝后脚就进来了。

　　付时靠在床上，正两手举着冰袋敷在左肩上，表情略显吃力。

　　江姝问：“怎么了？”

　　“被周寻用砸了。”

　　“啊？他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