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心下意识开口问：“你爸爸他人呢？”

　　霍思淼放下手中的杯子满脸通红：“爸爸一早出去了，他让我不要叫醒妈妈，嘿嘿。”

　　乔心却察觉到霍思淼的不对劲。

　　走过去拿过霍思淼手中的水杯，凑近一闻。

　　随即她面色骤变：“霍思淼，你酒精过敏知不知道？”

　　霍思淼却飘飘然：“是果汁，好喝，嘿嘿。”

　　乔心没有时间多想，收拾好东西带着霍思淼开车去帝都中心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霍思淼已经陷入昏睡。

　　她紧张地抱着霍思淼冲进诊室，开口：“医生，他酒精过敏，麻烦你看一下。”

　　就在这时，门口一个身影听着她的声音顿了一下。

　　“医生说复查结果没有问题，加强康复训练的话，一定能再站起来。”

　　一旁的江宇察觉到贺屿臣的不对劲，“怎么了贺总？”

　　贺屿臣的双手搭在轮椅上，朝诊室里看了一眼。

　　他的视线却被诊室里的白布挡住。

　　许久，他收回视线，摇摇头，推着轮椅朝前走。

　　“没事，我听错了。”

第二十四章

　　病房里。

　　乔心看着病床上虚弱的霍思淼，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一旁的医生翻开病历单，开口：“乔小姐，没有什么大碍，不过下次酒精类物品还是放在小孩子触碰不到的地方。”

　　乔心感激地点了点头。

　　病床上霍思淼的手指微动，双眼渐渐睁开。

　　乔心摸了摸他的头，问道：“思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霍思淼摇了摇头，声音微微干涩：“我没事的，妈妈。”

　　小孩子藏不住心上，霍思淼欲言又止的表情落入乔心眼里，让她更加心疼。

　　她开口问：“怎么了思淼？”

　　霍思淼犹豫了一会：“我想见爸爸，可以吗？”

　　乔心一怔。

　　她本来就麻烦了霍聿修够多了，现在霍思淼过敏，她再麻烦他……

　　可是霍思淼从小就是异于同龄小孩的懂事，让她时常怀疑是不是她做得不好。

　　乔心迟疑会儿，最终叹了口气：“好。”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她从未主动拨通的电话。

　　电话只短短响了两秒，就接通了。

　　霍聿修清冷的声音传来：“心儿？”

　　乔心心头一顿，看了看病床上的霍思淼，开口：“霍先生，思淼他酒精过敏在医院，他想见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

　　乔心慌张道：“如果太麻烦……”

　　霍聿修难得声音里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严肃：“我从未觉得你和思淼的事于我而言是个麻烦。”

　　乔心错愕地攥紧了手机。

　　霍聿修的声音却还在继续。

　　“手上的事情处理完，我马上过来。”

　　电话挂断大概一分钟后，乔心还是持续着握着手机的那个动作。

　　这样，她只会觉得欠霍聿修得越来越还不清。

　　也觉得自己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霍思淼疑惑地看着她：“妈妈，爸爸会来吗？”

　　乔心失神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开口问：“如果一个人不计回报地对你好是因为什么？”

　　霍思淼清脆的笑声响起：“当然是因为爱你啊。”

　　乔心手指几不可控地颤了颤，脱口而出：“为什么？”

　　“妈妈真是个笨蛋。”霍思淼双眼通亮地看着她，“妈妈总给我买玩具，却不用我还给妈妈，难道妈妈不是因为爱我吗？”

　　浅显的道理被他说得很透。

　　可她却不敢，不敢想象他爱她，也不想自己成为霍聿修的累赘。

　　乔心压住心头的酸涩。

　　乔思淼撑起虚弱的身子，向前亲了一下乔心：“这是我感受到妈妈的爱的回报方式。”

　　乔心浑身一怔。

　　就在这时，霍聿修敲了敲病房的门。

　　霍思淼惊喜地喊：“爸爸！”

　　霍聿修走到病床旁，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霍思淼摇摇头：“可以出院啦。”

　　霍聿修看了眼乔心。

　　乔心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半晌，轻轻点点。

　　霍聿修将霍思淼抱起，走出病房。

　　一路上，只有霍思淼叽叽喳喳的声音，两人微笑着听着回应。

　　到车上时，霍思淼也是累了，竟然在霍聿修怀里睡着了。

　　乔心想抱过来，却被霍聿修拦住了。

　　他直截了当地说道：“心儿，我以为相处这么久，你多少能对我敞开心扉的。”

　　乔心嘴角酸涩：“霍先生，我……”

　　霍聿修几不可察地叹息道：“霍家不是乔家，也不是贺家，它永远是你的家。”

　　乔心浑身一怔，半晌，她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般开口：“我知道了，聿修。”

　　不论结果……乔心……

　　她先敲碎她那层壳，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他，哪怕步履蹒跚。

第二十五章

　　霍聿修握着佛珠的手微顿，沉寂的黑眸之中亮起点点星光。

　　他勾了勾嘴角，没有再多说其他话。

　　乔心瞥向车窗之外。

　　景色随着车速渐渐虚化，她能感受到的只剩下怦怦直跳的心脏。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聿修手中的佛珠转动得越来越快。

　　他温润的语调里夹杂了一丝迟疑：“今晚的晚宴，贺家也会来，你……”

　　霍聿修的话戛然而止。

　　乔心却明白他想说什么。

　　三年前，贺家和乔家的事情肯定在整个帝都都闹得沸沸扬扬。

　　更何况她在大学期间传出爱慕贺屿臣的消息更是从未断过。

　　外界更是传言她害死贺爷爷，跻身上位，又是抢夺妹妹人生的恶女……

　　现在她再回想，当初每样能击垮她的好像都在她心里再激不起波澜。

　　她看向霍聿修，开口：“没事，都过去了。”

　　霍聿修闭上双眼假寐，如果不是他颤抖的双手，无人能猜出他在想什么。

　　傍晚，霍家晚宴。

　　显示屏中央映着霍聿修出尘的脸庞，他看向台下的乔心。

　　“不知霍某能否有幸能请今晚的主人公乔心乔小姐共享一支舞。”

　　他的话一落。

　　全场霎时噤声。

　　乔心还是听到了低声的议论。

　　一个男人开口：“乔心不是三年前……”

　　“小点声，不要命了？”打断话的男人后怕地嘟囔了句，“贺家当时都把整个帝都掀了……”

　　乔心蹙了蹙眉，还没来得及细究，就被递到眼前的一只手打断了思绪。

　　另一边，贺氏集团楼下。

　　江宇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车门拉开。

　　他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低声开口：“霍家的晚宴已经开始了。”

　　贺屿臣松了松领口：“不急。”

　　霍家每年都例行举行晚宴，每次为什么而举办都不透露风声。

　　他曾经很期盼能在那一次晚宴中看见乔心的身影，可次次结果都让他失望……

　　对这些晚宴他也逐渐失去了耐性。

　　江宇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保镖，保镖俯下身去将贺屿臣扶到车上。

　　哪怕双腿残废，可贺屿臣身上的气质却愈发矜贵，丝毫不被不雅的动作影响。

　　车上，他看着车外的窗景，只有一片漆黑。

　　车窗上倒映他刀般镌刻的脸庞。

　　他指尖轻点着自己左腿，喃喃：“还要多久？”

　　不知道是在问到霍家晚宴，还是自己的腿，抑或者是其他。

　　江宇眼底划过一丝叹息：“快了。”

　　半个小时后，霍家。

　　迈巴赫停在晚宴会场外。

　　贺屿臣被江宇搀扶着坐上轮椅，缓缓进入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