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彻底击溃江与淮的防线。

从来都是你。

他细细咀嚼这句话，自虐般一句句回荡在脑海。

不知走了多久，他无力靠在走廊扶手上，眼神麻木无神。

乔栀的心里住了陈元简，没有江与淮的位子。

他占着她丈夫的位置又能怎么样？

纵然再努力，她也不会爱你。

前世那悲哀的十年，你还没过够吗？

江与淮自嘲一笑，心中有了主张。

不如放手，放过彼此，成全他们。

这时，手机铃声传来。

是乔栀。

江与淮手一抖，直接挂断。

随即短信发了过来。

【去哪里了？】

江与淮环乔四周，发现自己竟无知无觉的快走到店门口。

但他没回短信，只当没看见。

因为他现在不想看见这个女人。

另一边，乔栀看着没回的短信，眉头紧锁。

深夜。

开门声响起。

沙发上的江与淮转过头，就见乔栀踢掉高跟鞋走进来。

两人的眼神碰撞在一起，气氛顿时凝滞。

乔栀面色无常，随意问：“怎么还没睡？”

江与淮也收回视线，他早已经平复心情，便如往常一般回道：“睡不着，看会电视。”

乔栀却走过来坐在了他的对面，顿了顿便道：“今天在饭店偶遇到了元简，没想到他回国了。”

这是……解释吗？

江与淮惊讶抬眸，有点不确定和一丝希冀。

接着，却听乔栀又说：“我和他已经没什么了，你不要去打扰他。”

语气中的警告意味明显。

江与淮愣住了。

极度荒唐之后感受到的是难以言说的刺痛。

他红着眼，极力压着声音的颤抖问：“如果……他在三个月之前回来，你还会和我结婚吗？”

乔栀看了他一眼，只是说：“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夫妻，多么亲密又生疏的词。

前世做了十年夫妻，才知道至亲而至疏。

直到离婚那一刻，他都没能问出那个问题——乔栀，你对我江与淮，有没有过一丝的喜欢？

看着乔栀离去的背影，江与淮莫名有种疲倦。

这一晚，他睡得很不踏实。

一会儿是上辈子乔栀离婚决然的背影。

一会儿又是他父母扯着陈元简，喊着小白脸时，乔栀失控的眼眸。

等他醒来，乔栀已经走了。

江与淮打起精神，穿戴整齐准备上班。

乔氏集团，秘书部。

看着江与淮与叶特助交接工作。

江与淮的同事兼好友赵浩，嘴巴张得能塞下一颗鸡蛋。

“怎么回事，你离职了？为什么要交接工作？你做了五年马上要升上去了，怎么就走啦？”

江与淮一脸无奈，拿出想好的说辞：“没有，我老婆怀孕了，只是调离岗位。”

“你老婆？怀孕！靠！你什么时候结的婚，和谁结的婚？！”

这重磅消息砸下来，惊得赵浩眼睛快要瞪出来。

“……三个月前。”

江与淮只回答了其中一个问题。

前世，他们隐婚十年，甚至到离婚，公司都没几个人知道。

公是公，私是私，是乔栀的一贯准则。

赵浩简直要疯了：“太快了，之前都没听你说过，你们互相喜欢吗？没有爱情的婚姻就像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散了。”

江与淮只能说：“我老婆怀孕了。”

“怀孕怎么了，怀孕也可以打掉呀？谁规定了一定要生下来，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不要因为一时错误跟一个不爱的人绑在一起一辈子，到最后不是成怨偶就是离婚，结果不是一样？”

这句话让江与淮一下愣住。

心中蓦然涌上一股酸涩。

赵浩简直一语成谶。

前世不正是如此。

这时，叶特助打电话过来，“江秘，麻烦来一下人事部，新秘书前来面试，您来把下关。”

“好。”

江与淮挂断电话，来到面试间坐定。

开门声响起，他抬眸，一袭熟悉的白色夹克映入眼帘。

陈元简扬起一抹微笑：“各位面试官好。”

第3章

陈元简自信大方，铿锵有力。

江与淮微微探头看向叶特助面前的简历，陈元简的简历没有任何工作经历，倒写了不少才艺技能。

街舞，钢琴，绘画……

江与淮皱起眉，转头低声询问叶特助：“这个人既没有工作经验，专业也不对口，不应该第一轮就刷下去吗？”

叶特助摇头：“总裁钦定的。”

江与淮一怔，不由露出苦笑。

果然。

答案早在心中，他却又要自取其辱询问。

等陈元简自我介绍完毕。

江与淮发问：“陈先生，你认为秘书职责是怎么样的？你能否胜任呢？”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毫不留情。

陈元简一愣。

随后自信一笑：“我虽然没有工作经验，但会四国语言，并且我学习能力强。”

陈元简顿了一下，随即抬眸盯着江与淮的眼睛，意味不明：“我听说江秘书您之前也是一毕业就入职贵集团，也是凭借四国语言拿到offer，相信我也能胜任。”

江与淮沉默不语。

这相似的场景，让他的思绪不由得飘向五年前。

当初，他意气风发，过五关斩六将，通过层层面试来到乔栀面前。

她也是问了这句话，然后改变了他的一生。

然后，时光往前走。

他由下属、丈夫，变成前夫、故人……

待江与淮回神，陈元简已经离场。

第二天，人事通知便下来了。

乔栀直接拍板过。

跳过一二三等秘书职位，陈元简直接胜任她的贴身秘书，当天就上任跟随乔栀出差了。

江与淮听到这个消息，愣住了。

他从三等秘书到贴身秘书花了一年，才走到乔栀的身边。

而陈元简，只需要她一句话。

江与淮只觉得无奈，莫名的苦涩绞紧他空空的心。

一周后，乔栀终于回来了。

江与淮整理着项目书，准备找她签字。

这个项目，他跟进了一年多，将近十几亿的项目，就差一个收尾。

前世便是如此，只要做完这个项目，待她生完孩子，自己就能成为项目部经理。

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情场失意，职场得意吧。

路过茶水间，江与淮隐约听见里面的八卦声音，不由停下脚步。

只听赵浩愤愤说道：“我的天，你们知道吗？听说那个姓陈的关系户是乔总初恋！”

另一个人揶揄道：“这是要破镜重圆的节奏？”

“可乔总不是结婚了吗？”

“哎呦，豪门婚姻啦，有名无实咯，我听这次跟着去出差的杨秘说，乔总还特地为了那男的包场了米其林三星餐厅呢！”

“啧啧啧，这是出差还是约会呢？把正牌老公往哪里放啊……”

一字一句扎入江与淮心里。

他紧攥手中的项目书，喉咙像被什么哽住，每一次呼吸都刺痛。

半晌，他才回过神，慢慢抚平褶皱的页面。

没事。

反正都打算离婚了，他们如何不关他的事。

平复好心情，他坚定走向总裁室。

正想敲门，门从里开了。

陈元简站在门口，看到门外的他，笑了一下。

这个笑却莫名让江与淮心中一沉。

他缓缓走进办公室。

就见乔栀头也不抬地写着什么，很是忙碌。

他也不废话，快速说道：“乔总，众城的项目只剩收尾了，您看下，没有问题就可以签字了。”说完，将项目书放置在桌上。

乔栀这才抬起头，可她看了一眼项目书，没有动作。

江与淮正疑惑，她的回复便如惊雷似的在室内炸开。

“这个项目接下来由陈元简接手，你跟他对接。”

第4章

江与淮简直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为什么？”

乔栀没有回答，只继续道：“后续工作由陈元简负责上报，你暂时担任秘书培训一职。”

话落，她抬眸示意江与淮可以离开。

没有任何解释就要将他的成果拱手让人。

江与淮只觉一股火冲上头顶：“凭什么！我为了这个项目努力了一年多，前前后后花费多少精力，凭什么陈元简一来就得让给他？！”

乔栀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他。

五年来，她还是第一次见江与淮这么愤怒。

诧异一瞬，她皱起眉，沉声道：“我知道你功利心重，经理的位子会留给你，但这个项目，陈元简比你更适合。”

她理所当然的回答，扎得江与淮的心一阵猛痛，痛的张不开嘴。

这时，乔栀又缓和语气：“陈家跟众城董事长是世家，他来跟进最为稳妥。”

江与淮霎时红了眼，语气更是冲：“没有陈元简，项目不也只剩下收尾了，你跟我说你没有私心？你就是徇私，想让他来吃这个功劳！”

“江与淮！”乔栀脸色变了。

江与淮红着眼不甘的看她。

乔栀冷声道：“你现在在感情用事，即便你谈下这个项目，我也怀疑你能否胜任经理这个岗位。”

“这里是公司，不是吵架的地方。”

听到这话，江与淮一瞬间像被扼住心脏，快要呼吸不上来。

他愤然转身离开。

越走，委屈越发涌上来。

他一年多的努力，无数次的加班熬夜，饭局上强撑的应酬……

就换来乔栀一句功利心重和感情用事！

走着走着喉咙涌上恶心，江与淮连忙捂住嘴奔向卫生间。

可趴在洗漱台，想吐又吐不出来，哽着不上不下，极为难受。

江与淮缓了好一会儿，才虚弱起身。

镜子里浮现他憔悴的脸，乔栀怀孕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