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听到费昂娜的这句话，祁舒宁竭力想压制的情绪险些就没有压住。

自从柯景砚离开后，祁舒宁后知后觉这些年因为自己，柯景砚都放弃了什么。

主刀并非人人都能做，柯景砚努力了那么多年，最后却甘愿做一个一助。

而他这样无声陪伴在她身边，她却丝毫没有感知到他的爱意。

祁舒宁这些年一直活在悔恨之中。

不管费昂娜这番话究竟为了什么，都无疑刺激到了祁舒宁。

眼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柯景砚淡然开了口：“过去的事情没必要再提，每个人在不同的人生阶段都会有不同的选择。“

尴尬的气氛在他的这句话下慢慢缓解了。

院长接着介绍，跟着安排了两方医院互相交流的流程。

雷恩诺医院总共来了十五位医生，安排到各个对应的科室，交流期限为三个月。

三个月后，启明医院会同样派十五位医生出国去雷恩诺医院学习。

祁舒宁怔了怔。

三个月，也就是说柯景砚会留下来三个月。

她不由得又望向他。

他们相对坐着，柯景砚不用移开目光，余光就能看见祁舒宁从始至终都在看着自己。

他理解她的疑惑，却也觉得她的眼神太过炙热。

九十九世的记忆中，祁舒宁从来没有这么看过他。

为什么？

柯景砚虽然不明白，但也没有深思。

三个月一过，他还是会回到美国，回到雷恩诺医院去。

而这三个月里，他和祁舒宁的关系也不会发生什么改变。

很快会议结束。

费昂娜站在柯景砚身后两步距离，半侧着身和他讲话，与他一起走了出去。

展鸿凌原本还想多问几句，一转头，祁舒宁却已经不见了。

她得发誓，这是她认识祁舒宁以来，第一次看到祁舒宁这么矫健的身手。

另一边，祁舒宁已经走出会议室。

她看着柯景砚的背影，出声喊住：“阿烨，我们聊聊，好吗？”

周围的人全都停下看来。

其实他们也非常好奇，明明性命早已毫无转圜，人人都以为他死了。

可五年后，却完好无损的出现。

就连最好的“朋友”祁舒宁都不知道，谁能不好奇？

而这次柯景砚回来，对祁舒宁的态度，很明显与五年前完全调了个个。

他们都在等着他的回答。

所有人的注视下，柯景砚回眸看向祁舒宁，声音平淡：“好啊。”

第34章

柯景砚好像变了一个人。

和他走上天台时，祁舒宁看着他的背影这样想到。

明明哪里看着都没有改变，可整个人的气质就是变了。

尤其改变最明显的，是他对她的态度。

正值四月，阳光明媚。

柯景砚迎着光转身看向祁舒宁：“你想聊什么？”

祁舒宁反而怔住。

还能聊什么？

五年前，这五年来，还有现在。

祁舒宁喉咙像插着把刀一样，明明有那么多话想问，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问。

她看着柯景砚漆黑平静、没有一丝情绪起伏的眼睛，躁动不安的心在这一刻慢慢平静了下来。

“你没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柯景砚挑起眉：“我没死，你很失望？”

祁舒宁心头一跳：“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这样想？”

“我只想知道真相……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明明没死，却不告诉我。”

她声音越说越低，心痛如刀割。

柯景砚离开的原因她不是猜不到，谁会愿意一直在一个人身边做个陪衬？

祁舒宁心脏疼得有些说不出话。

柯景砚看着她，没有回答：“你觉得呢？”

“你知道我喜欢你，但你不喜欢我，我没死还要回到你身边，回到你身边做什么？继续看着你和别人在一起？”

“祁舒宁，你对我非要那么残忍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

祁舒宁想去抓他的手：“阿烨，你听我说，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的。”

“我知道，这听起来或许很荒唐，但是陈景焕身体里有一个什么系统，那个系统让我对他产生了感情……”

“而在你失踪之后，陈景焕还利用那个系统清除了我对你的记忆。”

柯景砚微微皱起眉，垂在身侧的手不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原来当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那系统当时还说陈景焕失败了，为什么陈景焕会失败？

在祁舒宁伸手来时，柯景砚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阿烨……”

祁舒宁呼吸微滞，瞳孔微颤，但终究是放下了手，“阿烨，你相信我。陈景焕出现之后，我的心跳就不属于自己了。”

“直到那个系统消失，我能感觉到没有人再操控我了。”

操控。

柯景砚忍不住去想自己经历过的九十九次。

难道每一次，祁舒宁都被人操控了感情吗？

系统……它把自己，把祁舒宁，把每一个被无辜拉进来的人都当成可以摆布的玩物吗？

他来不及思考，先问出了一句：“既然你忘记了我，那现在怎么还记得我？”

祁舒宁的记忆回到五年前的那一天。

“我梦见了你……我梦见你对我说，一定要把你忘了。那时候我看不清你的脸，本来是想不起来的。”

“可梦中的你越是这样强调，我下意识就越不想忘记。”

“我挣扎了很久，终于想起了你。而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心脏很不正常地发生绞痛。再后来我发了一场高烧，醒来后就没有那种异常的感觉了。”

因为那个时候系统消失了。

柯景砚认识祁舒宁这么久，第一次听到她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可他不明白。

为什么系统要操控祁舒宁的感情，它的目的是不想自己和祁舒宁在一起，而祁舒宁原本就不爱他，在这样的情况下，系统安排别人出现在祁舒宁身边，又操控她的感情……

柯景砚感觉自己离真相就差那么一步了。

而下一秒，祁舒宁站到了他面前。

“阿烨，这次我的心跳属于自己——我确定，我喜欢的人是你。”

第35章

柯景砚怔在了原地。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祁舒宁，脑海就像是被一层厚重的雾气所笼罩。

如果他刚才就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他会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你说什么？”

祁舒宁却没再重复，反而走开几步，背过身去点了根烟。

那熟练的动作，一看便不是第一次。

柯景砚陡然攥住手：“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他明明记得，祁舒宁为了成为一名最好的医生，为了对病人完全负责，烟酒不碰。

自己离开的这五年，祁舒宁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

祁舒宁顿了一下，却还是把口中的烟雾吐了出去：“医者难自医，如今，我也算是一个病人。”

“五年来我没有一天能睡好，最后日日失眠，不得不服用药物。但那种药物吃多了会影响大脑，展鸿凌强逼着我戒了